第16章 小慈,离开江祁云
温修宴与江祁云这对表兄弟自小就认识,关系自然是不一般的。
一句玩笑话,没人会当真。
桌上的麻将继续。
自然了,也没多久,顾慈就输掉了江祁云面前的大半筹码。
伴随着麻将桌洗牌的声音响起,顾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场合就不是她待的地方。
她侧身靠近江祁云,低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江祁云微微颔首,面容平静,姿态慵闲,眸子里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得到他的肯定后,顾慈这才起身缓缓离开。
……
洗手间里,顾慈把自己关进厕所里,微微靠着墙壁站着,卸下了脸上的假笑。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挺小的。
或者说上流社会的圈子就这么大,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她认识温修宴,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个人,在很久以前,在她还不叫顾慈的时候。
他和江祁云竟是表兄弟……
他应该不会记得她。
那久远的记忆突如其然的从脑海中翻涌出来。
温家不是在盛州市发家的,而是瑜城。
而她在瑜城,曾经生活过十几年。
小时候她被人贩子拐卖过,后来她住过福利院,再后来,她被一对无子女的老夫妻收养。
而收养她的爷爷,正是瑜城温家的管家。
她捏了捏眉心,不想了。
只当不认识就行。
顾慈平复了心绪走出洗手间,然而这游轮内部结构都差不多,她走出去了好一段路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走错路了。
越走人越少,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喧嚣渐消。
正打算找个工作人员问问,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用力握住她的肩膀,猝不及防的将她拖进一间房间内。
事情发生的太快,顾慈甚至来不及反应。
她惊魂未定地差点叫起来。
耳畔传来咔哒一声,是门落锁的声响,同时房间里亮起了灯光。
男人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我。”
顾慈胸口因为惊吓而剧烈喘息上下起伏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前男友,那个承诺要娶她的男人,江怀谦。
“别碰我。”她的语气又冷又淡,眼神里面也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江怀谦松开落在她肩膀上的手。
顾慈立马往后退几步与他分开距离,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她立刻去开门,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而男人却伸手按住门,任凭她怎么拉也拉不动。
她恼怒地看向他。
他甚至将房门反锁了两道。
江怀谦比她高很多,他此时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喉间轻滚,眸色浓重。
“你要干什么?”她蹙起眉,刻意压低的声线里透着不耐烦。
江怀谦凝着她的脸,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如水,哪像现在只有冷冰冰的嫌恶。
“小慈,离开江祁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顾慈听到这话突然怒从中来,那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怒火突然爆发,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装作不在意。
“江怀谦,你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怒极反笑。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招惹不起他。”
闻言,顾慈更觉得可笑。
她讥笑着反问:“你是好人吗?我招惹得起你吗?”
“我和他是两回事。”
顾慈看着男人微抿的薄唇,唇边的笑意嘲讽更甚。
“江怀谦,你有了新欢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既然选了你的锦绣前程,我就求你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至于我的生活怎么样,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眼里的冷像一把利剑刺向他。
江怀谦的眸子逐渐红起来,他低着头,将她困在门与他的身子之间。
“算我求你了,离开他。”他放低了姿态,低淡微哑的声线里竟生出了一种卑微感。
顾慈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心里只冒出三个字,神经病。
是他另寻新欢,是他变了心,是他抛弃的她,装什么深情!
顾慈气的发抖,该死的门还打不开,越是烦躁越是费劲。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她大步往门外走去。
然而她才刚走出去几步,耳边就听到一个沉闷的声响,听着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她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不管,继续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顾慈转身折回那个房间里。
果不其然,她走进房间就见江怀谦跌坐在地上,手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不停地喘息,面色发白。
人的很多反应都是长久以来在潜意识里就形成的,在那一瞬间不受自己的理智支配。
顾慈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江怀谦身边蹲下,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直接去翻他的口袋。
很快,她就从他裤袋里找到一小瓶喷剂,她拿在手里快速摇匀,递到他面前。
“张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透着几分急切。
江怀谦的眉心蹙起,显然是难受的很了,他反握着她的手缓缓吸入喷雾深深吸气,直到药效起了作用,他才逐渐平缓了呼吸。
顾慈观察他的状态,知道他现在没事了。
“放手。”她的语调已经恢复成先前的冷淡。
江怀谦依旧握着她的手,更用力的收紧了几分,他一双微红的眸子静静地与她对望。
顾慈紧抿着唇,试图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男人的力气大,她痛得微微皱眉。
他见她皱眉,颓然的松开了手。
时间仿佛停滞了,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谁都没说话,不愿破坏此时久违的安宁。
许久后,顾慈默不作声的摊开他的掌心,将自己手里的喷剂放进去。
“谢谢。”他低声道。
她没回应他,站起身,转身离开房间。
走出房间后,顾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里竟出了层薄薄的汗。
原来,她还是会紧张的。
她想,还是分手的这段时间太短了,有些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罢了。
哮喘是江怀谦的老毛病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自己身上都会随时带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很久以前,她和江怀谦住在同一个福利院里,大冬天的她被同福利院的孩子推进河里,是江怀谦跳进河里救了她。
而后来那个冬天里,他一直在生病,断断续续的肺炎始终好不了。
从那之后他就多了个哮喘的毛病,
回忆就是一把温柔刀,割得人皮开肉绽。
顾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脑子里空空的。
须臾后,顾慈突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廊的灯光清冷下,江祁云身上仿佛也罩着一层料峭寒凉。
他像是随意路过,指间夹着一根烟,明灭的微光在在他指尖跃动,忽而他掐灭了烟,抬起一双深眸看向她。
顾慈的手指紧张的蜷在身侧。
莫名的紧张和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