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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引火

“韩医生?”计承给红官甩了个脸色,敢情私下里又请了个医生?

这是对他医术的严重质疑!

“先生,您、您这眼睛怎么回事啊?”红福大跨两步就近前来,摆正红官的脸,眼里发酸,心中满是自责,“先生您生病了怎么不说啊?所以是您让韩医生过来的吗?”

不然他就不会带那么多针对眼疾的药过来。

看计承的神情有些隐晦,红官轻声说了句:“韩杨,连家的家庭医生。”

“你说什么?”计承蹭地从椅子上蹦起来,“韩杨?!”

“怎么?你们认识?”红官睨了一眼计承那诧异的模样,这种表情跟听说连古这号人物时的惊诧完全不一样,似乎还杂糅着一丝紧张。

计承眼神忽明忽暗闪烁了下:“不认识,但听说过他,是一名了不起的医生。”

“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红官说着正要让红福去将人请进来,计承却马上说:“他来找你应该是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在这里不方便,先去看看红喜他们的情况……”

“韩医生只带了些药过来,说给先生治病用的。”红福插了一句,表示计医生在场也没关系。

见计承那敛手束脚的模样,红官转向红福:“福叔您让韩医生稍等片刻,我等会出去。”

红福看看红官又看看计承,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就出门去了。

“其实你也不用感到自卑的。”红官叹了口气说。

“哈?我自卑?”计承感觉太阳穴被人点了下,有些酸胀,“你的眼睛确实该治一治了。”

“韩医生来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回避的。”

“我这叫‘识相’,人家在医学界那么出名,那么厉害,我这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哪好意思跟人家见面啊。”

“脸厚得跟堵墙似的,你会不好意思?”红官幽幽地说着。

“红官啊红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啊。”计承有些哭笑不得,他要重新审视这段同窗之谊了。

红官因为眼睛疼翻不出个白眼来,只好闭眼叹了口气。

“好了,别耽误你的眼睛治疗,人家韩医生厉害着呢,让他给你看看,总比我这个半吊子医生强。”计承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

“还说你不是自卑?”红官毫不留情戳穿。

“我……”计承脸上浮现一抹少见的苦笑,“你说是就是吧。”

计承收拾完就头也不回地出房门了,留下红官在那儿恍惚。

正堂候着的韩杨,正对着红官的相片出神,红喜在一旁笑着说:“您和连先生一样,历代关煞将中,就看中我家先生的照片……”

“那可不一样。”韩杨当即摇头解释,“我看红先生年轻有为,实在佩服,和连先生的意思不一样。”

“那连先生是什么意思?”红官走出来,正好就这个话题问了句。

“先生,您这……”红喜一脸惊讶地迎了上去。

“你去厨房搭把手吧。”红官把茫然不解的红喜支开了。

韩杨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张清冷的脸,似乎隐约觉察到红官疑问中的鄙夷,他笑了笑说:“连先生是什么意思,相信您更明白。”

果然蛇鼠一窝!本来还对韩杨的印象不错,可一旦牵扯上连古,他就不管青红皂白,视同一律了。

“红官不会明知故问。”红官凝起思绪,较真起来了。

韩杨垂眸一笑,说:“您为什么不亲自问问连先生呢?我一个家庭医生属实不该过问太多。”

红官微顿,僵持这种问题实在很没意义,他轻声一笑,转移了话题,说:“不说他了,我听福叔说您今天带了药过来吗?”

“是啊。”韩杨说话间已经将药箱打开,“前两天看红先生的眼睛有些轻微的感染,但症状不明,不好下定论,今天过来就顺便带了些药。”

“韩医生考虑得真周到,那您看我这双眼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别担心啊,我来给您瞧瞧。”韩杨戴上手套,消了毒过来,抬手轻轻抚了抚红官的眉棱骨,“痛吗?”

红官微微往后仰了仰:“嗯。”

“能看得清东西吗?”韩杨问。

“有些模糊。”

韩杨轻轻撑开了他眼睑:“保持住,先不眨眼。”

仔细看,那双眼珠子的黑睛周围血络充血,像绕着一圈紫红环带,呈放射状,黄仁色泽比较暗,纹理不清晰,瞳仁缩小,不能正常展缩。

“有无头痛发热?”

“是有些,发热不清楚。”

“来,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看看。”

红官一一照做了,韩杨最后还给他把了脉,一系列检查之后,韩杨的结论是“瞳神缩小症”,在西医里的说法就是虹膜睫状体炎。

“您这是风湿热邪引起的,得祛风清热除湿。”韩杨摘了手套,拿出了纸笔。

“风湿热邪?”红官有些不解。

“我换句话来说,您平时在活动之后,有没有感觉到心悸或者胸闷气短?”

红官想了想,确实有时候会这样。

“如果严重的话,还可能呼吸困难以及咳粉红色泡沫状痰。”

红官沉默了下,因为经常发生咳嗽,咳的时候也出现过呼吸困难的情况,但只是短暂性的。

“还有一点,您的腰腿曾经受过伤,近来关节是否有过肿胀或疼痛的情况?”

没等红官回应,韩杨继续说:“可能伴有发热、乏力、腹痛、鼻出血等等各种全身的症状,这些都是风湿热邪的常见症状。”

红官一愣怔,完全对号入座了。

“我这里有包药,药方和用法都写在上面了,可以让人去照方抓药,这个得要慢慢调。”韩杨语重心长说着,并表示以后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打他电话,反正他人就住在连怀居,几步路不算太远。

“韩医生请等一下。”红官叫住了韩杨,打听了“hG-txY”的事。

韩杨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样的缩略词,问他是不是记错了。

“是连先生给的专治我这种咯血的药,我只是想了解下,看国内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买得到。”红官语气平淡,却言之凿凿,只见韩杨低头沉思了下,最终掏出手机说:“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这样我帮您问下。”

“您……想问什么人?”

“连先生给的药,当然问他是最快的。”

“这样的话,还是我亲自问他吧。”红官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想跟连古通话,问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守口如瓶,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推辞,关键他们的话又无可挑剔,真诚的态度让人毋庸置疑。

“行,那我就先走了,请您务必记得今晚把药吃了。”

红官点点头,红福送客,前脚刚走,红喜就奔了出来,后头还追着计承。

“你给我站住!”计承气喘吁吁,脚力和体力都跟不上红喜。

红喜看到红官,像是见到了活菩萨般,急得赶紧躲到他身后去。

“先生,先生救我!”红喜拽着红官的手臂,把身子埋得低低的,不敢对上计承那双滚烫的眼。

“到底怎么了?”红官一皱眉就发疼,“你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打打闹闹?”

计承指着罪魁祸首的红喜,说:“你问他,你问他都干了什么事?”

看计承那怒气冲冲的模样,盲猜两人是因为上次的事闹开了。

多大点事啊。红官无奈地偏过了头去向红喜求证,却见红喜委屈巴巴地说:“先生,我什么都没做,是计医生他、他想要脱我衣服!”

这话一说,把红官和计承两人都说懵了,计承急于解释:“不是,你听我说……”

“计承!”红官咬着牙一把推开了靠近的计承,“你在我红宅干出这种事?”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一瞬将计承泼成了落汤鸡。

“他身上有伤,我不脱他衣服怎么检查?你们把我这个正经医生想得那么龌龊干嘛?”计承心里憋屈,最近发现红宅的人一个赛一个奇葩。

是不是受红官影响太大?他倒是想瞧瞧这个罪魁祸首是怎么包庇自己人的。

“是计医生没说清楚,还是你自己误会人家了?”红官把身后的红喜抓了出来细问。

红喜垂着头,拽着红官的袖子,恳求说:“先生,我身上真没什么大碍,不用检查了吧。”

红官大概是猜到了红喜有什么顾忌,沉思了片刻,对计承说:“既然他不愿意,那就不检查了吧。”

计承听着火气上冲:“你看你带的什么头,讳疾忌医一个比一个厉害。”

“红喜你帮我把这包药熬了吧。”红官将药包塞到红喜手里,红喜一接过手就溜得比兔子都快。

“你就别为难他了。”红官对计承说。

计承心下有疑,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是说红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红官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的意思就是。红喜红喜……”计承沉吟了下,脑际灵光一闪,“别告诉我他其实是个……”

知道计承又在胡思乱想了,红官立马打断他的天马行空:“不是,别瞎想。”

“那他那么怕我干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他。”

是不会,差点罢了。红官瞥了他一眼,突然很想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什么时候也会跟小朋友计较了。”

“他还小朋友?十八岁成年了!”

“我看你最近真的很清闲,要不要……”

“谢邀,我忙得很,你们一个个不配合我的工作。”

“红宅的事,你先别操心了,我有件事拜托你。”

觉察出他神情有了丝明显的变化,计承不由得一本正经起来:“什么事?”

“我现在不方便出去,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解四爷。”

计承一怔,据说解家老四言行不检,风评欠佳,红官怎么突然想要打听这样的人。

“打听他干什么?”

“解四爷卧病在床多年,为了给解四爷看病,解家请了不少私人医生,但自己生产不了对症药物,所有的药物都必须经过一定渠道采购。”

计承的神情变得隐晦,思绪却被红官的话牵引着。

“你是想查药物的购买渠道还是药物种类?”计承问。

“这两样都查。”红官坚定的眼神微眯了眯,“解四爷能活到现在,药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想知道解家到底和谁合作,是从谁那里购买的药。打探药物种类,是让你帮我分析下,他还能活多久。”

计承斟酌了下,突然问:“你该不会是怀疑连家和解家有这方面的合作吧?”

不得不说,计承的直觉很准,红官一方面正有此意。

红官没有否认,说:“你开个价吧。”

“你还挺上道的啊。”计承讶然一笑,他其实没想过要什么报酬,但既然红官都主动开口了,那他就不客气了,朝红官摆起了一只手摇了摇。

“好。”红官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爽快!”计承心情大好,但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我劝你不要对连家的事那么上心。”

这已经是他第四回劝告了,计承自认为作为朋友,他已经提醒得很到位了。

“离连家越远越好,省得把自己拖下水还爬不上岸。”

“晚了,已经下水了。”红官坦然地接住计承惊诧的目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计承忍住了情绪,沉下了气问。

“清楚得很。”红官用坚定的目光回应计承的质疑。

“我看你就是缺心眼!”计承气不打一处出,一拳打在了桌面上。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缺胳膊断腿。”红官不明所以,认为计承过于敏感了。

计承咬着牙:“现在不会,以后……”

他及时止住了不吉利的话,那些个零零碎碎的画面一瞬涌上了心头,憋得他十分难受。

红官一言不吭看着他,计承这个表现很不对劲。

“你和连家的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红官逮住这个机会,想撬一撬他的嘴巴。

“我……”计承把嘴一抿,“我说了你是不是就能抽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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