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玉璧炼魂

“奥？为什么没有是非？是你不在乎是是非非，还是你辨不出是是非非。”

虚影女子循循善诱地问道。

“世间当然有是非善恶，但却很难辨出是非善恶，因为立场不同，你心中的善也许正是别人心中的恶。所以是非一说难分也难辨，正所谓福祸相依，福可变祸，祸从不同的角度来看未必不是福报。世间当然有是非善恶，但是因为每个人有不同的需求和渴望，世人眼中也就有不同的善恶。就如同两位前辈惩杀恶徒，是惩恶扬善，但恶徒的家人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可能认为你们是多管闲事，更会找你们报仇。所以世间难辨善恶，只能看人心。”

莫云天此番论调倒是让虚影二人耳目一新，虚影男子略作沉思，继续问道，“好一个但看人心，可是人心难测，是非难辨，那你当如何立世？”

“唯凭一心罢了，小子不才但还不屑于做伤天害理之事。别人认为我是魔是侠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心之所愿，我自甘之如饴，心之所往，我自全力以赴，我不是圣人，辨不了是非，难分善恶，而且就算我认为对的事情，也许在别人看来也未必就是对的，所以对于我来说，立世的根本就是身心守一，我行我素。与其活在别人的目光中，不如活在自己的无悔里。”

莫云天的话不是天道神音，但却对向道已久的虚影二人产生了绝大的冲击，他们二人一生秉持着正义，一生除魔卫道自认为有功无过，坦荡的内心之中因为莫云天的话却产生了难以平复的涟漪。

二人一路走来，除恶扬善，立无尽威望于世间，受世人膜拜，但却也是为名所累，既然为侠，自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以惩恶扬善为根本，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可是二人成名之后，但凡出现伤天害理之事，必有人祈盼风月尊者前来，有阴才有阳，有赞誉必有诽谤，其实二人成名之后活得并不痛快，甚至可以说是很累，盛名之下，身不由己。

当然，二人也是认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然自己被世人称之为侠，有风月尊者的名号流传于世，就应该为百姓做事，可是天大地大，侠之大者太少，二人全力以赴，却亦是感到心力交瘁。

而且世人对自己二人的评价更是褒贬不一，就算大部分人认为自己二人为当世侠客，但总有人对自己二人满含误解。

终于在百年之后，二人在一次大战之中身负重伤，借以消退江湖，隐居于玉璧之内，从此不问世事。

二人回忆起来，这最开心的一段时光竟然是在玉璧之内终老的这段日子，虽然修为受损，无法再有突破，眼看着大限将至，但二人却相扶相依，无人打扰，也就回到了最初的小夫小妻的状态，相濡以沫，相依而终。

莫云天的话似金针芒刺，若暴雨天雷，给二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当何以立世？虚影二人问的是莫云天，但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而且已经问了自己无数遍了，找不到答案，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内心无悔，但却是难以凭借自己无悔的一生来提升兴致、情绪。

若今生无悔，为何郁郁寡欢？若今生有悔，难道除魔问道的初衷也是错的吗？

“小子，世人在你眼中是什么？”虚影男子畅思良久，继续问道。

“浮云而已，我若不识，他与我何干，我若相识，那便是朋友，我若相仇，那便是敌人，但朋友与敌人总是少的，世人太多，所以世人于我如浮云。”

说完这句，玉璧之内的云气突然翻滚不止，仿佛沸水腾烧一般，又若海浪拍岸，汹涌开来。

古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翻滚不止的惊雷闪电，血海、黄泉、空中伴着烈焰，一切都是无中生有，本以为是幻觉的莫云天却感觉到无比的真是，风雨雷电不止，熊熊烈焰仿佛从地上燃起，一直飞冲至上，把天空烧出一个大洞，仿佛是把天空点燃了一般，而莫云天与虚影二人刚好立在其中仅有的一处风口位置，能感受到四周爆溢而出的巨大能量，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稍有沾染，必然尸骨无存。

看着漫天四溢的毁灭性能量聚集肆虐，虚影二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面玉璧，多年来我二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被绝世强者祭炼过，这是一块专门考验人心魂和大道根基的神石，一切的幻化景象真实无比，同样他也预示了你的灵魂天赋和天道领悟。”

莫云天完全看不懂四周的景象，更不知道这跟他的天道领悟有什么关系，静静聆听着虚影二人的解释。

“如此力量磅礴，毁天灭地的景象，我夫妇二人还是首次遇见，我们无法看清你的未来，但有两点却可以确认，那就是你将来有希望掌控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你的未来充斥着血与火，是非善恶仅在一念之间。望你好自为之。”

“现在我们只是将你的神识与玉璧沟通，就出现了如此的景象，这面玉璧能锤凿人的神魂识海，你在这里面坚持的时间越长，获得的好处越多，当你感觉无法抵抗之时当果断放弃，否则只会形神俱灭。”

“一会儿我二人将毕生所学汇入你的魂海之中，你可以借助风月无边神功来参悟石壁，记住一点，当我们消失之时，这里会出现一面玉璧虚影，你要在心中默想一个字或者一句话，拼尽全力写在上面，玉璧会通过你的行动来判断你的天赋，是赏是罚，一切自有结果，一切随缘。”

说完，不待莫云天说话，虚影二人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莫云天的眉心之中，瞬时间莫云天的魂海中出现了风月无边神功的完整口诀，还有一些经验传承一一闪现在莫云天的脑海里，就好像这本来就是莫云天的记忆一般，只是太长时间不去想，似乎有些遗忘，而现在努力想起来，一丝丝的记忆又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展现在莫云天的记忆之中。

不等莫云天细细体会一遍，好像保护莫云天不受外界侵扰的护罩突然消失了一般，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伴随着炎炎烈火，脚下是一片赤色的海洋，细看下去却如同血海一般，暴雨落在身上，却比寒冰还要冷，抬头望天，天空之上被地上喷发的烈火岩浆烧的通红。

红光尽头却是一条长长的大河，无法望到尽头，河水翻滚沸腾，却给人一种死亡的威压，骇人心魄，让人不寒而栗，隐约间似乎都能看到其中的无尽尸骨和哀嚎的魂魄，让人第一感觉想到的就是地狱黄泉。

冰火雷电都与莫云天修炼的功法有关，甚至血海也能让莫云天想到自己修炼的魔功，说好的不修炼魔功，但却总是凭借着魔功一次次救了自己性命，现在莫云天也是想开了，魔功本身并非恶魔，而要看修炼之人如何掌控了。

但这天空之上的黄泉代表的是什么，或者与自己有什么联系，莫云天就不得而知了。

紧接着莫云天面前闪现出一面玉璧，居然跟莫云天进来之前看到的玉璧一模一样，一个个身影在玉璧上闪现，而玉璧随着一阵阵光华闪现，上面的字迹渐渐多了起来。

“游天南。”

“司徒常峰。”

“斩尽···”

“少年至尊。”

“天道不公。”

······

莫云天知道，这是曾经进入此地的豪侠留下的字迹，而字迹的强弱深浅、光华外放和停留的时间则代表了一个人的修炼天赋，看完这一切的莫云天脑海里出现了一股信息，“在身死之前玉璧刻字，能留下四字以上的弟子天赋合格，刻下五字可获奖励，不合格者受神魂熔炼一炷香时间。”

莫云天怔怔地感受着脑海中出现的信息，看来这块玉璧可能是某个古老门派用以考较门内弟子灵魂力量的法器。

之前端木无极三人应该没有真正接触到核心的测试，应该是老者构造出的幻境，故意吸引人进入其中，看能不能达到他夺舍的条件。

如果不是自己灵魂力量强横的话，也许就会如同三人一样，在幻境中或有收获，或有感受，但这一切都是老者的算计，而此时此刻的玉璧才真正恢复容貌。

如同地狱一般的场面并没有吓到莫云天，看着四周的毁灭气息，莫云天并没有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一般，随时会被消除，而是如同万物主宰一般俯瞰天地，睥睨一切，紧闭双眸。

一切的景象瞬间出现在自己的魂海之中，原本能够抵抗住的风雨雷电此刻似乎强大了无数倍，打在莫云天的魂影之上，让莫云天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

暴雨滂沱近乎避无可避，地上的火焰不知是何种来源，居然让莫云天有一种神魂融化的感觉，每一次雷电击打在魂影之上，自己的魂影凝实程度就会变淡一些。

仿佛自己的功法、斗技全没有了作用，只能通过灵魂类的手段来抵抗，可惜自己会的只有风雷破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