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针对
苏默回到监舍后,床板还没焐热,便发现同舍的人都在看着她,有怀疑的,有恼怒的,有凝重的,有冷漠的……各种各样的眼神全部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在这里,她除了接触过季姐,谁都不认识。
而此时,她环视了一遍,也不见人群中有季姐的身影,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她忍不住缩起了脖子,单薄的身子往里面缩了缩,不明所以地小声道:“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苏默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所有隐藏在暗地里的波涛瞬间在明面上翻涌,方才还千奇百怪的眼神瞬间变换成一致的凶狠,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
苏默一时被这来势汹汹的怒气吓住,抿了抿嘴,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开始保持沉默。
时间在你瞪着我,我漠视你中流逝,整整十分钟,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那瞪大的眼睛也不曾眨过一下。
短短十分钟,苏默却觉得这十分钟格外得漫长,全身僵硬地保持着警惕,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知道她离开的那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犯了“众怒”。
“是不是你告的密?”有人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敌视感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默话语中的否定就像是一块石头击中了平静的湖面,一下子令所有人怒气四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她就像一个无法自证清白的囚徒,被迫接受这刺耳的污蔑与警告声。
“你装,你还装?你前脚刚被叫走,季姐后脚就被人带走。除了你还有谁?”
“特么的,装什么无辜,敢做不敢当是吗?”
“季姐要是出了事,我他妈弄死你。”
“你要弄死谁?”隐忍着怒火的声音从门口凉飕飕地传来。
正对着苏默放狠话的人脸色一变,腿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心脏砰砰乱跳着,战战兢兢地一齐转头看向门口说话的那人,磕磕绊绊地道:“季……季姐。”说完,便低下了头,再也没有方才对苏默说话时的盛气凌人。
“回答我,你们要弄死谁?”季露一边一字一句地继续问着,一边目标明确地走到苏默的身旁坐下。
围观之人见季露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得出来打着哈哈替一众姐妹解围,企图将这一场闹剧终止,“季姐,姐妹们也是担心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吧?”季露揉了揉苏默的头,关心地问道。
不知为何,苏默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因这一句暖心的关心而开始慢慢松弛下来,摇了摇道:“没事,管教让我写一张入监通知书。不过,我没写。”
莫名的,她就是知道季姐问的不是这些姐妹们对她的怀疑与控诉,而是关心她刚才被叫走的事。
“为什么不写?”季露将她的袖子撩起,像是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一如既往,没有标签的透明玻璃瓶,温柔地帮她擦着。
苏默诧异地看着季露手中的药,死沉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光亮。
她一直穿着长袖,手臂上的伤口从未露出过,此刻,若不是手臂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
季露久久得不到回应,抬了抬头,见苏默盯着自己的手在神游,擦药的力度加大了些,引得苏默疼得条件反射地往回缩了缩手,“嗯?怎么不写?”
“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写了也寄不出去。”苏默淡淡地说着,嘴角微微扯一下,似是嘲笑,又似是自我调侃,续道,“还不如给狱所省点纸墨钱。”
“你可真会替国家财政省钱。”季露笑着调侃了下。
苏默不语,安安静静地看着季露手中的药。她不知道季露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药品,但,季露这个恩情,她记住了,记一辈子。
没想到,这些时日,过得最安生最平静的日子居然是在监狱里。
想到此,苏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居然在这困兽般的监狱得到了抚慰心灵的关心。
季露慢条斯理地给苏默上着药,完事后再小心翼翼地将袖子给拉下。
抬头一看,见围观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眸色深了深,脸色沉了沉,翘着二郎腿,冷着脸继续方才的问题:“说说,打算弄死谁?”
被季露扫视过的几人,腿差点软下来,精神恍恍惚惚的。
特么的,她们是见鬼了还是季姐有精神分裂啊?
方才还温温柔柔的,怎么这会看着她们却像是要吃人一样,这脸变得比变脸术还快。
“说话,哑巴了?”
“季……季姐,我们就是关心你。”
“你们的意思……”季露指着自己,冷嗤嗤地笑了一声,“要弄死我?”
离季露最近的苏默,本来还觉得有些燥热,霎时感觉全身被尘封地下上千年的寒气侵袭着,摄人的寒气直逼幼小的细胞,冷得恨不得当场将天灵盖给掀开吸吸阳气。
心里默默地为对面几人点了根蜡,只希望城门失火,不要殃及池鱼。
就季姐这气势,真发起火来,她估计自己不用半分钟就顶不住下跪求饶,特么的,太渗人了!
“扑通”一声,几人齐刷刷地一同跪下,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苏默:“……”这些人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这么快就把她内心的想法给实现了。
“说话。”面对几人的下跪,季露不为所动,瞳孔缩了缩,语气相较之前更加森寒。
“季姐,我们以为你突然被叫走,是因为她去告状了。”一人解释着,并用手指指着藏在季露身后的苏默,凌厉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愤恨,似是在控诉季露对苏默的特殊,又似是在状告苏默的叛变。
莫名其妙被敌对的苏默,晃神间看到了懵逼树上的懵逼果,一脸的懵逼。
她没得罪过她们吧?为什么她觉得她们对她的敌意这么大呢?那愤恨的模样像极了要当场将她生吞活剥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