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你吃糖
苏棠并没有给自己未来对象定下条条框框,她没想过一定要嫁给某种人。
她喜欢邵胤程的时候,他也还不是军官,甚至还没去当兵,也就是乡下的庄稼汉。
庄稼人怎么了,谁比谁高贵呢。
城里人吃的供应粮,不都是乡下人种的。
“张兵,我再次郑重和你说清楚,我不是拿乔,也不是害羞,更不是口是心非,我只是不喜欢你。”
苏棠的话回荡在张兵的耳旁,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尤其是他还带着这么多小弟,被他们看到了自己被拒绝的这一幕。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棠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拎着东西往前走。
手指早已被勒得生疼,她只能忍着。
走没两步,纤细的手腕被张兵攥住。
被他接触的皮肤周边,汗毛竖起。
比起疼痛,张兵眼里的阴鸷更让她心惊。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
张兵狞笑着,突然发现反抗的苏棠,更让他觉得兴奋。
还要什么心甘情愿啊,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苏棠,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觉得我这么好说话,是不是?”
苏棠用力掰着他的手指,手都磨红了,都没见他松开。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放手!”
张兵冷冷一笑,刚想开口,听到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神色一凛,眯着眼猛地回头。
只看到一道残影,原本压着他小弟打的男人,转眼就到了眼前。
张兵瞠目,眼角几乎要撑到裂开,手腕上尖锐的疼痛将他撕裂,面容扭曲起来。
“啊啊啊!疼,疼!给老子放手!”
咔嚓一声,手就错了位。
苏棠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邵胤程。
原来他还没走啊。
邵胤程神色淡漠,好似没用几分力,轻飘飘就把张兵给丢开手。
张兵额头疼得冒冷汗,抓着手腕,阴鸷着一张脸。
“你们死人啊,快给我上啊!”
他一回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阿七撸了一下寸头,踢开脚边的人,轻蔑道:“就这几个软脚虾,上什么上?”
张兵心知自己打不过这两个男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认栽。
他瞥了苏棠一眼,捂着手腕,咬牙放下话:“苏棠,你迟早是我的,你给我等着!”
苏棠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绿豆眼,目光坚定。
“我等着,等着看你们的父子俩遭报应!”
她不信张大为一家作恶多端,还能在改革的浪潮中安然无恙。
张兵和一众小弟跑了,阿七帮忙收拾东西,重新递给了苏棠。
苏棠双目亮晶晶,不错眼地盯着邵胤程。
“谢谢你呀,你帮了我两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七:“……”帮人我也有份啊!
“他叫邵胤程,你叫我阿七就好了。”他咧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苏棠笑靥如花,“也谢谢你啊。”
阿七晃了神,妈呀这女同志好像狐狸精,比文工团的一枝花还好看。
“不、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啊,用不用我们送你回家?”
苏棠笑道:“我叫苏棠,我家在凤溪村,等会儿有人来接我,不用送,哦对了……”
她低下头,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颗奶糖,朝着邵胤程伸手。
“请你吃糖。”
她笑起来的时候,鹅蛋脸上有梨涡,像蜜糖一样甜。
邵胤程面无表情,好似不为所动。
阿七承认自己酸了,有老大在的地方,女同志就看不到他。
不过老大是不可能收的。
“还是给我……”
阿七的声音戛然而止,瞠目结舌看着邵胤程拿走了那两颗奶糖。
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苏棠的手腕。
她的腕骨很纤细,大概还没有他的一半粗,圆润丰盈。
正因为白,张兵在上面留下的青紫痕迹,才显得愈发刺眼。
他收回目光,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不带丝毫情绪。
薄唇轻启:“走。”
苏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和阿七说的这句话。
好像只是随手救了路边的小猫小狗,不带一丝留恋。
一直到马大叔慢悠悠赶着牛车过来,苏棠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其实视线中,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而另一边,邵胤程和阿七一前一后走在路边,压低了帽檐。
他腮帮子时不时动一下,浓郁奶香的糖在舌尖翻滚。
“老大,甜不?”阿七眼巴巴看着。
邵胤程瞥了他一眼,“甜。”
和女孩的梨涡一样甜。
阿七咽了咽口水,“老大,你口袋里还有一颗呢。”
邵胤程下巴微抬,流畅的下颌收紧。
“供销社有,自己买。”
阿七装模作样叹气:“丑的人不配吃糖。”
“老大,我们今天走吗?”
邵胤程沉默片刻,“不走。”
阿七:“可我们还得归队。”
“来得及。”男人的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
苏棠坐着牛车回到村里,先把买来的东西送给了春晓。
“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嫁人也一起带过去,不准给别人用尤其是你娘家人,要是让我知道你给他们了,我就把东西要回来。”
她没有避讳春晓的父母,也没有避讳阿秋。
这些话本来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虽然苏棠用着凶巴巴的语气,但春晓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阿棠,我知道了,谢谢你。”
阿秋心里酸得不行,苏棠买了新的布料给春晓做衣服,还给她买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最显眼的当属热水壶,这个可贵了呢。
苏棠还偷偷给春晓塞了奶糖,她都看见了。
阿秋舔了舔唇瓣,她吃过这个奶糖,可甜了。
“这些东西估计用不上,嫁给一个四十几岁的鳏夫,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阿秋拈酸醋刺了一句。
苏棠剜了她一眼,“就算你姐不穿,这些布我也乐意买给她。只要她高兴,拿着剪刀剪着玩都行,你就酸吧!”
阿秋气到发笑,“我酸什么?我需要嫉妒她?那个鳏夫的儿子都比她大,她以后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我根本不用嫉妒她!”
苏棠没回她话,只是嗤笑一声,冷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