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吴邪
乔九月靠在墙上又等了很久，等的腿都站麻了才终于看到黎簇背了个书包慢悠悠的晃荡过来。
见着黎簇还没有一分钟，他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浑身破烂的男人，扑上去掐住黎簇的脖子把他拖到了墙边。
是黄严。黄严整个人已经魔怔了，神经质的一直念叨着“还给我！还给我！”，吓得黎簇边喊救命边掏出身上的钱往黄严怀里塞，可黄严就跟看不见一样，只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
黎簇这惨样看的乔九月实在于心不忍，捏紧拳头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去帮忙，又怕万一拦住了，剧情被破坏了，这个世界就崩了，她也得死，不太划算。
“黎簇，妈妈对不起你。”
乔九月闭起眼睛默默念叨着，心说黎簇好歹也是个主角，怎么着也比她这个龙套汪家人活的长。
给自己洗脑的行为在黎簇一声声哀嚎之下被强行打断了，看着夜色里纠缠不清的两个黑影，乔九月终于忍不住了。
她和那个黄严都是龙套，她就不信她身为一个汪家人能干不过这个已经半死不活的黄严。当下捏紧拳头，一脸坚毅的冲了过去。
“快跑！”
哎呀？没想到都这种情况了，黎簇见到她还能分出心来让她赶紧跑。乔九月点点头，心说果然是个贴心的好儿子，也不枉费她来救她的一番心意了。
黎簇见她一直往他那边跑，挣扎着冲她挥手示意，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快跑”“报警”之类的话。
但乔九月对自己的身份异常自信，完全忽视黎簇的呼喊，冷哼着跑到黄严面前就要给他一拳。
然后，离谱的事情就发生了。黄严当时是双手掐着黎簇脖子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在她冲过去的居然一瞬间就分了一只手给她，一拳就把她给抡出去了。
巧的是，地上刚好有块儿石头，更巧的是，她的头就那么准确无误的撞上去了。
后脑钻心的疼，乔九月躺在地上就有点无语。她真的是汪家人吗？这么多年她都学了什么？这怎么一拳就被抡倒了？连点儿本能反应都没有吗？
虽然被撞到了脑子，但她还是很清醒的。她躺在地上手脚并用努力的挪动着，虽然这个形象有些不雅观，但不容易引起黄严的注意。
挪了半天，她才终于摸到了黎簇手机报了警。要说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笑话，万一用她的手机报警被抓了怎么办？她可是汪家人，汪家人能做什么好事儿？
电话拨通那一秒乔九月突然福至心灵，一下想明白了什么，当时就崩溃的喊了出来。
“救命啊！！！”
我靠！她是身穿！！身穿！！！既然是身穿那她就不可能会功夫，还本能反应，就她这小身板，没被黄严一拳抡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哈哈。她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跑来和人家单挑的，难道是某个梁姓美女子给的？？
黎簇还在一边哭喊，乔九月这时候看了看他，然后神经质的冷笑一声，接着就晕死过去。
医院。
到了医院没多久乔九月就醒了，但浑身很疼，疼到她完全不想动弹，于是就在病床上躺尸，躺了半天就发现医院的天花板确实挺白的。
隔壁床上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这声音她格外的熟悉，是黎簇的声音。她转头去看黎簇，脸上是一个完美的微笑，语气也特别温柔“醒了？感觉怎么样？”
黎簇似乎被吓了一跳，能看到他打了个激灵，然后艰难的把头转到她的方向，疑惑道“你也在？”
“呵呵。”乔九月冷笑一声，心说这小孩儿也太没良心了，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儿才提高了音量，冷声道“为了救你我才躺在这的，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不是让你赶紧走吗？”黎簇挪动几下身体，颇为不解的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乔九月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板起脸来“你是我的同学，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
靠！这是公开处刑吗？她发誓，要是她当时反应过来自己是身穿肯定不去救他，现在也轮不到他在这儿质疑她了。
乔九月冲黎簇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再有下次她肯定跑的远远儿的，连看都不看一眼。
黎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谢两个字在嘴里绕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一方面觉得乔九月其实做了个无用功，扑上来送死不如直接跑了报警来的划算，另一方面是觉得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来帮忙的，总不能因为没帮上什么忙就说人家没用。纠结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冲她点点头权当感谢了。
背上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但他又不好意思问乔九月自己是怎么了。余光里看到病房里的卫生间，想着过去自己看，于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病床上爬起来，然后拄着输液架艰难向着卫生间移动，还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声音……
看着地上好像那老太太过马路一样的黎簇，乔九月心里无语到了极点。她也不想起来，但是躺着不动又显得她太无情了，温柔知心大姐姐的人设也要崩了。为了不崩人设，乔九月只能麻溜的从床上下来，去搀扶半身不遂的黎簇。
她卖力的将黎簇扶到卫生间里，又装出一副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帮着黎簇解身上的绷带，然后扭捏的看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
镜子里的黎簇看了看自己背上那比中国地图还要复杂的花纹，张了张嘴，突然哀嚎起来，眼泪也紧跟着从眼里摔落。
乔九月看着非常心疼，也跟着落泪，不过除了眼睛，还有个叫嘴巴的地方也流了些泪。不得不说，这苦力做的是真值啊。
黎簇的哀嚎声不出意外引来了很多护士，乔九月一转头就跟闻声而来的护士对上了眼儿，一下愣在那儿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
两方都很尴尬，乔九月机智的指了指黎簇，护士们立即会意，三两下就把哀嚎中的黎簇拉出了卫生间。
看着黎簇那凄凄惨惨戚戚的表情，乔九月在心里哀嚎道：我的儿！苦了你了！
“嚷嚷够了吗？”
一个非常悦耳的女声从卫生间的帘子外面传来，乔九月赶紧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面前是一个女人的背影，那身材窈窕到宽大的白大褂都遮掩不住，乔九月扫视一眼，立即确认这就是梁湾了。
黎簇这会儿已经被三四个人按在病床上了，完全动弹不得。那些护士动作干练，无视黎簇的挣扎迅速给他重新上了纱布。
“疼死我了！”
黎簇不停的哀嚎着，动静非常之大，要是黎簇镇静剂的药效过了，估计能把病床给拆了。
“那我待会儿让他们给你打针止痛针，你会舒服一些。”能听出来梁湾现在其实没什么耐心，但声音还是很温柔。
“漂亮姐姐，能给我也打一针吗？”乔九月眨眨眼睛，乖巧的举起手臂“我也好疼。”
梁湾闻声转头，看到她之后立即露出一个，你很有眼光，的笑容，语气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小妹妹，你伤的是脑袋，不能打止痛针的。”
“谁在说话？”
黎簇粗声粗气的质问着，非常之煞风景。乔九月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显然他并不能感受到两个漂亮女人间惺惺相惜的美好氛围。
梁湾先冲乔九月温柔的笑了笑才转头回答黎簇，语气又带了一些不耐“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们先松开他。”
一没了禁锢黎簇就反手去够自己的后背，动了几下，背上钻心的疼痛就让他无力的趴在了床上。他痛苦的喘息着，茫然的问道“医生，我的背怎么了？”
“你的背被划伤了几刀，不过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嘛，身上有几个伤疤也是正常的。”
黎簇很显然并不买账，他的声音颤抖又藏着些愤怒“那是几道吗？！我的背都花了！”
梁湾瞥了他一眼，显然是耐心已经用尽了，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就无情的开口说道“等你父母来了再说吧。”
黎簇忽然就沉默了，片刻后才转头看向梁湾，脸上的表情，一半倔强，一半脆弱“我的父母离婚了，他们不会管我的，告诉我吧，到底怎么了？”
梁湾的神色瞬间就软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斟酌着开了口“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就是为了五十块嘛，至于吗？”黎簇长长叹了一声，试探着问道“那他怎么样了？”
“死了。”
“死了？！”黎簇用力支起身体去看梁湾的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自残导致失血过多，就死在你边上，你想知道细节应该问警察，我只是个医生。”梁湾还是没有说太多，但语气已经比一开始软了非常多了。或许是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太过可怜了，她离开之前还仔细安顿了病房里看管的护士“等会儿给他打针安定，养养精神。”
乔九月闻言再次乖巧的举起手臂，一副乖学生的模样，矫揉造作的问“漂亮姐姐，我需不需要打个安定养养精神？”
“小妹妹，你躺着好好休息就行。”梁湾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候一个男人大跨步走进病房里，一边看，一边高声询问“黎簇在哪儿呢？”
乔九月转头看向那男人，一下就确定了他的身份，然后几步跑到黎簇病床边坐了上去，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心里还在尖叫：我靠！关键Npc来了！我的好大儿！接受你的苦难吧！
梁湾并没有像乔九月和黎簇一样紧张，她见了这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后立即换了一幅表情，羞涩道“可以谈，不过必须我在。”
黎簇对于这个来找他的男人也是很好奇的，但他还是更奇怪乔九月的举动，于是低声问道“你抓着我干什么？”
“我怕生。”乔九月冲黎簇眨眨眼，端的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
男人嘛，不都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可怜嘛，清纯柔弱小白花她还是能拿捏一下的。
黎簇看了看梁湾，一脸的疑问“你刚刚和那个医生聊的不是挺好吗？”
“我怕男人行了吧。”
乔九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小白花人设立马就崩了。她也顾不上装，给了黎簇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就转头去观察关键Npc的情况。
“你就是黎簇吧。”王盟绕过梁湾走到病床边，随意扫了乔九月一眼，又把审视的目光落在黎簇身上。
“对对对，就是他。”梁湾急忙回答，随后挤到乔九月与王盟中间，娇滴滴的看了王盟一眼“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梁湾，您是？”
王盟并不想搭理梁湾，他从侧边探出头看着黎簇，冷声道“我老板有话想跟你聊。”
梁湾紧跟着把头凑过去，完全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那你老板想聊些什么呢？”
见梁湾一直挡在自己面前，王盟冲她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假笑，顺便从兜里掏出一个电击器，直接按到她脖子上给人电晕了……
王盟把梁湾放倒在病床上，然后转身往乔九月面前走，神色非常之不耐烦，抓着电击器的手紧握着，显然已经准备好。
王盟步子很大，只用了一步就到了乔九月面前。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她脑子飞速转动起来，在王盟抬手的那一瞬间，立即扯开嗓子尖叫一声，随即直挺挺的倒在黎簇身上（装的），手还紧紧拽着他的手腕。
黎簇一直趴在床上，根本没看到刚才的情况，他直以为乔九月也被王盟电晕了，立即怒吼出声“你要干什么！”
“嘘……不用提问题，听我说，我说的就是我老板想问的，好吗？”王盟瞥了眼乔九月，边说边将电击器放到病床边的柜子上，随即对黎簇露出一个算是温柔的微笑“我叫王盟，我认识刻你后背的人，他是我同事。”
“这是我老板给你的补偿，十二万，密码是你被刻的日子。”王盟掏出一张银行卡，不由分说的塞进黎簇手里，半点儿不给他插话的机会“既然你拿了我的卡，那你就得去见我老板，他想知道你被刻的每个细节。”
“是你？！”黎簇突然惊呼一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顾涌着要起来，嘴里还大喊着“我不跟你走！”
乔九月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裂缝，还趁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儿子，你在这么顾涌下去，我可要装不住了。
王盟也不多说，冷笑着走向黎簇，弯腰去掰乔九月的手。
一下，王盟的笑容有些僵硬，两下，王盟的脸拉了下来，三下，王盟彻底没耐心了。
我靠！这个人劲儿也太大了吧，乔九月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等到没动静了之后才悄悄把眼睛拉开个缝儿，然后就瞄见王盟拿着电击器走向她。
我靠！要死了要死了，乔九月抓着黎簇的手下意识松了点儿。
不行，要是不完成任务家也回不去，说不定还要被汪家追杀，豁出去了。
这么一想，乔九月心里立即涌出无穷的力量，死死闭上眼睛，拽着黎簇手腕的手收紧，心情忐忑的等着被电。
第一下电在手腕上。
电击器挨上来的时候，乔九月的手臂瞬间痉挛了一下，手指几乎就要松开，但她立即反应过来，咬死牙关，更用力的抓住黎簇。
我靠！真酸爽！
王盟冷笑一声，用力一拔，没拔动。
见王盟还要来第二下，黎簇立即挣扎着怒吼出声“你别动她！”
呜呜呜，果然是妈妈的好大儿。乔九月心里感动不已，但面上一点没露，还是一副尸体模样。
频频出现意外王盟本来就气不顺，这下被黎簇一吼心里更是烦躁，他拉着脸用力按了一下黎簇的背，黎簇一阵哀嚎，瞬间没了力气。
没了阻碍，王盟冷哼一声又拿起了电击器。第二下也电在手腕上，王盟还是没拔动。
黎簇的手腕这次也被电击弄的麻木起来，他能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乔九月的颤抖，于是痛苦的嘶吼出声“不能再电了！会死人的！”
虽然乔九月真的很感动，但她现在已经没那个闲心乱想了。第二下电击让她的肌肉瞬间紧缩，血管都在疼，她有些脱力，但就是很倔的不放手。
王盟见状有些惊讶，心说不应该呀，这种程度的电击足够让人的肌肉迅速收缩，出现抽搐，那时候手一定会松开，别说这还是在昏迷状态下。难道出现僵直状态了？那确实不能电了，再电就要出事了。
王盟想了想，只好装起电击器用力去掰乔九月的手指头。
我靠！这酥酥麻麻又疼的让人想尖叫的感觉！乔九月咬紧牙关，拼了老命跟王盟较劲，心说你有本事就把我手指头掰断。
王盟用力掰了几下，终于放弃了，可能是怕真把她的手骨掰断。
他可真是个好人。乔九月默默想着，眼泪却不争气的从眼里滑落。
耳朵倒是听不到什么动静了，但乔九月还是不敢睁眼，两分钟不到她就感觉有人把她横抱起来带走了。也不知道就她和黎簇那种姿势这些人怎么把她们弄进车里的，别说，还挺牛。
疼死了，不过等完成任务就能回去了。乔九月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却真实的叹息一声。加油吧，乔九月！
车上很安静，没有人交流，乔九月也不敢发出声音，怕被王盟扔出去。等梁湾发出声音之后，乔九月又装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睁开眼，结果刚睁眼就被王盟带着进了个屋子。
三人一起被按在沙发上并排坐着，因为姿势问题，黎簇就被放在了两人中间。
乔九月抬眼打量着屋里的人，除了王盟和她们三个以外，这屋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整个人是侧着的，从他嘴里散出的团团烟雾遮住了整张脸，叫人看不清表情。还有一个穿着坎肩儿的年轻男人，裸露的双臂布满了肌肉，看着就是练家子，此时正跟王盟一起站在沙发后面守着他们三个人。
“来，尝尝正宗的长沙臭豆腐。浓淡正佳，焦爽爽口啊。”
沙发上的男人将一盘臭豆腐放在茶几上，本来是笑着的，看到乔九月之后表情就凝固住了。很显然，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他非常不爽。
他跷着腿靠在沙发靠背上，瞥了王盟一眼，沉声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王盟看着老板这明显是不满意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声音发苦“老板，我电了她两次都掰不开她的手，再掰手骨就断了。”
男人拧灭手里的烟头，转脸冲乔九月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现在能放开了吧？”
这男人的目光非常有攻击性，与他对视的时候就感觉对面不是人，而是一条毒蛇。那种阴冷感立即让乔九月出现了生理不适，她下意识开口，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发抖“放……放不开，我的手……僵住了。”
男人一脸质疑的样子看的乔九月心头起火，咬着唇不满的腹诽道：我靠！谁稀罕骗你啊，动都动不了，不止肌肉，骨头都僵住了啊！
男人看了看她和黎簇的手，面无表情的点了支烟才冷声吩咐道“王盟，把她的手掰开，还有，明天去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
王盟的靠近让乔九月下意识抖了一下，被电击的痛感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手臂上。黎簇见状立即伸出另一手挡在她身前，试图帮她拦住王盟，可是没什么用，守着的另一个男人只是稍稍用力就把黎簇死死压在了沙发上。
乔九月深知逃不过这一劫了，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但又不想受罪，只好放软声音，企图唤起这男人的同情心“轻点儿，谢谢你。”
王盟的动作很快，扣住她的手背，一个用力，就把她的胳膊整个提起，随即皱了下眉，似乎是没想到这次这么轻易就抠开她的手了，先转头看了他老板一眼，然后才把她的手轻轻放在她腿上。
尽管王盟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但乔九月还是感觉到了撕裂的痛苦，瞬间就有一滴眼泪滑落到她嘴里，有点儿苦。
乔九月看向僵成鸡爪，还泛着不正常红晕的手无奈的眨了眨眼。她现在是真的想哭，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疼了，感觉紫微被容嬷嬷扎的时候也没她这么疼。
王盟的老板没有继续下一个命令，屋子里也没人敢说话，只有电视剧的声音还回荡在这片空间。电视播的是个喜剧，王盟的老板抽着烟看的很认真，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嘻嘻哈哈的剧情在男人的注视下突然沉闷起来，整个空间的氛围也被那上面的笑声弄的诡异起来。
五分钟过去了，男人一直没有说话，黎簇实在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划伤你背的那个人叫黄严，是我的手下，可是他已经死了，不能向你道歉了。既然你已经收了我的钱，我就要带你去个地方。”
男人压根没看黎簇，冷声回答完之后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眯起眼睛吐出一个灰白的烟圈儿。
“你是谁？”黎簇死死盯着男人的侧脸，似乎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我叫吴邪。”吴邪随意的说了一句，捻灭手里的烟头然后起身关了电视，最后坐回沙发上，冷声道“把他的纱布拆了。”
吴邪话音刚落，那个穿坎肩儿的男人直接把黎簇提起来压在了茶几上，王盟紧跟着上手，迅速拆掉了黎簇身上的纱布。
黎簇还在哀嚎，吴邪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药箱放到梁湾面前，随意道“把他背上的缝线挑开。”
“不能挑开，挑开会感染的。不是，你是不是要看他的伤口啊。”吴邪没说话，就静静的盯着梁湾看，梁湾立即起身在身上翻找着，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吴邪“我这儿有照片，你看这个行不行？”
“让你挑因为你是医生，如果我挑的话，他会更惨。”吴邪从医疗箱里找出一把手术刀递给梁湾，顺势挑了挑眉。
“挑，挑。”梁湾颤抖着把手术刀捏进手里，吞了口口水，在吴邪的注视下转身往黎簇跟前挪去。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黎簇不住的嘶吼挣扎着，粗哑的嗓音昭示着他的恐惧。梁湾也同样恐惧，她站在黎簇身边比划几下，不停的深呼吸，声音也颤抖起来“小屁孩儿，你忍着点，我会尽量轻一点。”
黎簇挣扎无果，当下也知道事情的结果不会再出现任何改变了，只好咬牙回答“喂！你千万别手抖啊！”
乔九月看看围在茶几边上那几个人，又看看被人压着，面目狰狞的黎簇，最后看向站在一边摆弄收音机的吴邪。
小型手术已经开始了，黎簇的哀嚎响起，却被吴邪手里收音机的声音压了下去。他把收音机放到柜子上，突然转头看了过来，那双锐利的眼睛就跟乔九月对上。
乔九月立即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还是没忍住打了个激灵。正当她以为这个小插曲要过去的时候，一双皮鞋突然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然后就是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
她没有抬头，但还是清晰的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正在逼近。三秒之后，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居然轻柔的按摩起来。
手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乔九月看着那只手一路从手腕按揉到小臂肌肉上，然后抽走，有些迷茫的抬起了头。
“看来你平时经常锻炼啊。”
乔九月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面前的吴邪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下把她给弄懵了。
吴邪眉头微皱，眼睛不停扫视着乔九月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片刻后松开手在她身边坐下了。
乔九月疑惑的转头看他，就见他又拿出烟点上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想到刚才那一幕，这时候才害怕起来。
梁湾用了半个小时才把黎簇背上的缝线全部挑开，期间吴邪在她身边抽了四支烟，也不说话，就是抽烟，不知道为什么。
等梁湾脱力的跪倒在茶几跟前的时候吴邪才起身走过去，打着手电筒俯身在黎簇背上来来回回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他伸手抚上那些纹路，认真的好像里面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你到底在看什么呀？”梁湾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却没得到回应，又过了一分钟，吴邪才说“可以缝起来了。”
“啊？”梁湾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高声质问道“我刚刚才拆开的，我……”
吴邪轻轻抬眼，只用眼神就制止了梁湾接下来要说的话。乔九月看了看神志不清的黎簇，抬手拽了下梁湾的衣服，心说，姐姐，你再说下去我的好大儿可要疼死了。
“这是特效药，敷在他背上。”
吴邪扔了一小罐白色药粉给梁湾，转身坐回沙发上，顺势点了支烟。梁湾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药，又低头去看黎簇渗满鲜血的脊背，颤抖着跪坐下去。
黎簇也轻微的颤抖着，那双眼睛缓缓抬起，落在了乔九月脸上。乔九月皱了下眉，想过去看看他是什么情况，上身刚刚前倾，吴邪就看了过来，一下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太可怕了，那个眼神，乔九月觉得，她要是敢乱动，这人绝对会把她杀了。
真是，看电视的时候还没觉得他有多厉害呢，现在见了才……哎，我的黎簇啊，你是真的命苦……
乔九月垂下头不去看黎簇湿润的眼睛，只在心里替他叹息着，突然又有些迷茫的皱起了眉头。
什么电视？她看了什么电视？
乔九月的脑袋一阵阵痛了起来，钻心刺骨的疼，她抬手去按自己的额头，却只摸到一条宽厚的纱布。
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收音机里粗犷的男声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尖叫，心脏突然剧烈的抽动起来，她急促的喘息着，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
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艰难的仰起头，就看到王盟的脸扭曲成一个圆圈，强撑着忍了半天的痛呼最终还是从嘴里溢出，然后直挺挺的跌倒，身体砸在沙发上发出了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