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宗主陈霄

世事无常，人心险恶。

天元剑宗自创派以来，历经风雨，不知遭受多少挫折苦难。

经过两次正魔之战，整个宗门的活口不足百人。

千百年来，沧海桑田，多少帝王将相、豪门贵族相继兴衰，而天元大殿却屹立不倒。

它所依赖的不仅仅是绝世神功，更是无数先辈舍生取义、用热血换来的成就与荣耀！

这才使它成为武林圣地的无上风骨。

即使是冷血无情之人朱无戒每次到达天元峰也会从骨子里升起敬意。

在门外稍等片刻后，一位青年儒生走出殿内，亲切地道：“朱师弟请进，宗主等候多时了。”

“有劳师兄。”朱无戒客气地回复道。

天元峰内宗主大殿的陈设异常素雅，远不及其他大殿的恢弘气派。

两侧的木台上放着古朴的几案，中央巨幅匾额上刻着“舍生取义”四个大字。

匾下挂着一幅万里江山图，正中央坐着一位白面微须、风雅清秀的中年文士。

他就是天元剑宗的掌门宗主——陈霄，也是中州最具权势的武林巨擘之一。

朱无戒行了个礼，端然站定，等待宗主发问。

“刚才的冲突我已经听说了。”陈霄道：“但终究没亲眼看见，所以还是想听你说说。”

朱无戒简明扼要地将宗门东张西望的事件说了一遍，叙述得清清楚楚，不偏不倚。

即便在场的慕剑璃、李秋阳、叶双儿也无法挑出半点错处。

最后，他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叶双儿刁蛮凶顽，公然袭击伤害同门，按例该斩去一指，再禁闭思过半年。至于慕剑璃铸剑无错，是否有意暗害陆沧海，谁都说不清。对此，我认为让言师叔警告她一声莫要过分张扬即可。”

“很好。”陈霄点头赞许：“还是无戒说得明白，没辜负我和你师父的培养。”

朱无戒微笑等待，他知道宗主不会为了夸他两句才召见他。

陈霄沉默片刻后才道：“本来戒律执法方面，我即使身为宗主也不便过问的，但现在我想听你来说说，如此处罚叶双儿是否妥当。”

“当然，往小了说，也可以算是女孩子们的可爱闹腾。”朱无戒并没有直接回答：“第一，叶师伯于年初才收了叶双儿为入室弟子，这种处罚肯定会让开明峰脸上不好看。第二，慕剑璃天资过人，个性骄傲，一直以来都想挑战陆沧海，这样的惩罚如果只针对叶双儿，外人会误以为宗门偏袒慕剑璃，而陆沧海在武林中的声望也会受到损害。反而会激起不必要的矛盾。”

陈霄点点头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大事化小，不罚叶双儿了吗？”

“不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朱无戒斩钉截铁地道：“若是不罚，门规不严，宗门里里外外的弟子将再无顾忌，天下人亦都会觉得开明峰已然凌驾于宗门之上，千年圣地的威信必然崩溃在即。”

陈霄笑道：“如你所言，这次的事确实可大可小，而且实际上叶双儿一个人也没伤到，慕剑璃也没丢了面子。这两个人都是天才弟子，宗门栋梁，能安抚尽量还是要安抚的好。”

“您放心，这点无戒分得明白。”朱无戒好像早已预想到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闭关的叶师伯，鉴于叶双儿入门日浅，年纪幼小，免去刑罚，但禁闭思过一年。从今天起即可实施，这样开明峰面上也好看多了，也能让叶双儿的心性和修为更上一层楼。”

“很好，你处理这种事情我和长老们都很放心。”

陈霄稍事沉思，终于开口道：“让你查的另一件事如何了。”

“鬼灵王疑似练成阴阳乾坤道上的武功，以慕师妹的见识应该不会乱讲，从巫神教至北境玉龙雪山一整条路线，我都在让人排查，目前还没什么结果……但有一件事挺让人在意。”

陈霄微微动了动手指，暗处立刻有人出来给朱无戒搬了把椅子，“坐下说吧，莫非还是找到些蛛丝马迹吗？”

朱无戒坐下道：“原来和慕师妹一起去北境的那个李秋阳竟没有死，就在刚才他们两个居然一起回来了。”

陈霄稍作沉吟，继续询问：“你怀疑是李秋阳他们所为？”

“这倒不好说。”朱无戒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和他谈话时，他的神情和口气都有些奇怪，像是在隐瞒什么。”

“这确实让人在意。”陈霄轻轻点头，思考着。“你马上去把接应游魂、厉鬼和前往玉龙雪山的弟子找来，让他们把事情再说一遍。”

朱无戒应了一声，带着几分担忧离开了。

陈霄则沉浸在思考之中，心中也有着许多疑问。

鬼灵王的武功之事暂时搁置，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查明游魂、厉鬼这两名弟子的下落，找到他们的切入点，以便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

“接应弟子查到他们从北境客栈出来后就失踪了，林洪波区区一个边关小城守将，可没胆子得罪天元剑宗，那问题肯定出在客栈了。”

陈霄道：“听你的意思，那客栈似乎也不简单，当时有什么人在吗？”

“韩家族长夫人花妃萱不知因为什么，也住在那里，当然了，我觉得游魂失踪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

陈霄心中了然，一百个游魂和厉鬼加在一起，也不会让韩家拿正眼看一眼。

陈霄问道：“你既然笃定李秋阳撒谎，肯定还有其他理由吧？”

陈霄执掌武林圣地，武功、城府、智谋自然都是深不可测。

听完陈霄的问话，朱无戒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据客栈老板说，当时有一个少年紧随游魂、厉鬼出了门，相貌跟年纪都和李秋阳差不多......但当我问李秋阳有没有见过游魂和厉鬼时，他却反问我那二人长什么样子。”

朱无戒双目蓦然锋锐，接着说道：“和李秋阳在一起的还有个年轻少女。当时慕师妹应该在神兵阁铸剑，所以那少女多半就是离朱峰的唐冰云了。唐冰云去年亲眼目睹游魂在离朱峰处置叛逆，她没理由不对李秋阳说起二人身份。而李秋阳离奇生还的秘密又和玉龙雪山、鬼灵王、阴阳乾坤道丝丝相关。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暂时还没被证实。”

陈霄听了这番话，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更加可疑了。我要亲自前往北境，查清楚这游魂厉鬼的下落。”

陈霄沉吟不语，应在自主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久后才吩咐道：“先莫要直接正面审问他。你派人在暗处仔细监视，李秋阳年幼识浅，若有鬼胎，或者暗中获得了阴阳乾坤道，必然会沉不住气的显露出来。”

朱无戒明白宗主的意思，被英招峰盯住的人，不可能不露出破绽。

朱无戒点头应下，知道宗主不是去调查游魂厉鬼的生死，而是阴阳乾坤道的下落......

陈霄接下来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夜深了。

他对朱无戒说道：“你先去休息，明早再起程。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朱无戒恭恭敬敬地道了谢，退出了厅堂。

陈霄抬起头来，凝望着窗外的庭院，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知道天下将乱，天元剑宗接下来的路并不容易，但如果不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武林圣地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