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面人

鬼面人的笑声逐渐消失，因为他发现李秋阳并没有惊慌恐惧，也没有愤怒地拔出刀来。

两人保持着沉默，气氛凝重而又奇妙，仿佛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

鬼面人看出了李秋阳的疑虑，最终打破了这种沉默，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冯铖陨派来的。只是我对你的表现感到好奇，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成为如此不同寻常的存在。”

李秋阳眉头微皱，感觉眼前这个人并非普通的魔门妖人，他的语气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鬼面人接着说道：“在天元剑宗中，你原本只是一名平凡的小角色，资质平平，武功平庸。和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大同小异，不过很快就连我也刮目相看。你敲响了镇魔金钟来挑战陆沧海，在那场比试中，你曝出了李行辕是你的师父并自创惊天刀法。这些成就，让梅晴雪和慕剑璃这样绝色美人心驰神往，现在还砍断了冯铖陨的一只手，让韩云虎这样的人物都想要结交你。”

李秋阳平静地回应：“看来你就是天元剑宗的内奸？至少到目前为止，挑战陆沧海的事还没有传开，韩解语他们还不知道。”

鬼面人轻轻一笑，“看来你对我并不陌生呢，我在你的面前居然毫不紧张。”

“你整天戴着面具，装神弄鬼，肯定是想要隐藏真实身份，所以我对你的镇定并不感到惊讶。与你这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相比较，我反而更加镇定。”

鬼面人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他接着抨击道：“你阴差阳错地得到了神秘石板的好处，却胡扯李行辕是你的师父，简直荒唐至极。”

李秋阳的瞳孔紧缩，心中感到一丝恐惧，这个秘密除了唐冰云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人知道，难道是她出卖了自己？

他迅速制止了胡思乱想，认识到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不能胡乱猜测，否则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能力。

鬼面人神秘地道：“那可是阴阳乾坤道啊！你这样的小毛头，竟然得到了这样神奇的宝藏！乾坤劲、开混沌、乱星斗、轰天雷、裂地击……如果你能全部掌握，你将打破武道的极限，甚至能触及武道彼岸的无敌境界。”

李秋阳不屑一顾的说道：“所以，您东拉西扯到底想说什么？”

鬼面人紧握金刀，变得神秘莫测，说道：“我是来帮助你成就大业的。”

李秋阳皱眉说道：“你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要我怎么相信你？自己都朝不保夕，见不得光，凭什么教我成就大业？。”

鬼面人气得怒火中烧，大声喊道：“朽木枯雕也，你就不怕我向世人揭发你身负阴阳乾坤道！”

李秋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很遗憾，石板早已经被摧毁，连证据都没有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惧。”

鬼面人不屑一顾的笑着说：“你以为毁了石板，就摆脱了所有证据吗？听我说完你自然会改变主意了。”

李秋阳疑惑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鬼面人轻轻地说道：“大半年前，李行辕用阴阳乾坤道的石板，以换取玉清道人的先天无极功。他想提升自己的真元，突破自己的极限，成为继玉清道人和焚天魔主之后，第三位破碎虚空的陆地神仙。”

李秋阳心里想着，这段话自己在《江湖拾遗录》上看过，但“粉碎虚空”和“陆地神仙”却从来没听说过。

他好奇地问道：“那陆地神仙又是什么？”

鬼面人满脸向往之情：“只要双腿一跑，就能踏遍海洋，轻轻一挥，便惊涛骇浪，重拳一出，顷刻间便可荡漾虚空。练武到巅峰，傲视天下，自由自在，这就是陆地神仙，也被称为至尊境。”

李秋阳笑了笑：“大抵就像神话小说里的仙佛妖魔了吧？不知道李行辕是否真的成功了。”

“他成没成功，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整个武林世界分成正邪两派，长久以来，正一道门和天魔宗一直领导着两派，这主要是因为两派各自都有一位陆地神仙。正邪之间的战力平衡，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了二三十年。”

李秋阳恍然大悟：“如果李行辕真的成了第三位陆地神仙，那么整个平衡就会被破坏！”

鬼面人点点头：“那时，无论哪一方拉拢他，另一方都必然失败。这将导致六大圣地、四大家族、南疆魔门之类势力的存在消失。江湖将遭受大劫洗礼，武林将迎来新的格局。”

李秋阳听得津津有味，终于明白焚天魔主之所以发布魔主令，让随从四处寻找李行辕的下落，就是因为想利用他。

突然，他感到不解了：“玉清道人已经达到顶峰了，为什么要进行这笔交易？要知道再多一个平等的高手的存在会对他产生很大的压力吧？”

鬼面人看起来对这种秘密了如指掌，他没有等李秋阳发问，迅速解释道：“要达到至尊境界，你需要的不再是天赋和努力，而是能够找到通圣的秘密。这五部通圣神功已经可以被证实可以助人达到至尊境，分别是你学会的《阴阳乾坤道》、焚天魔主修炼的《不灭圣心诀》、玉清道人修得的《太玄洞虚经》，还有下落不明的《真武玄天剑》和《八部天龙功》。玉清道人一直想要一人掌握这两门以上的通圣神功，通过踏上前人未曾走过的通圣之路，看一看至尊境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武学境界。”

“这些神功分散在不同的地区，但是从古至今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修炼两种以上神功吗？”李秋阳感到疑惑。

“从先秦时期人们开始有记载的修炼，至今已有万年以上的时间。正邪两派无数的高手已经探索了无数的功法，只有五种能凌驾于众绝学之上，可以说是超越肉身，追求天道。其中两种已经消失了，所以不可能有人同时修炼两种……但如果真学了两种，甚至三种，那么他或许就能够一步登天。”

李秋阳叹口气，“即使一步登天也不能满足，之后肯定还要寻找长生不老之术。”

鬼面人微笑道：“窥得未知天道的诱惑都无法拒绝，就算是玉清道人也不能免俗，而李行辕也是如此。”

李秋阳问道：“这么重要的神秘石板，能够改变武林格局，为什么会落到鬼灵王这样的小人物手中呢？”

鬼面人答道：“他的来源不难推断，速成神功谁能抵挡的住这种诱惑呢？当时正一道门的一百零八位峰主和总峰主青松子全数出动，保护玉清道人的爱徒宁无极和李行辕来交易。”

李秋阳立刻插话道：“那天你也在场？你是那一百一十人之一？”

鬼面人哈哈大笑，“那天在场的人可不止这么少，像你认识的叶无痕、陈霄、韩云虎都在那附近观摩。此外，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高手。”

李秋阳想了一下，“即使到的人再多也没用，毕竟这是正一道门和武学七大宗师做的交易。”

“焚天魔主和玉清道人互相对峙，谁也不敢撼动。但是魔门八尊之首，玉莲教教主雪寒生率领一群魔门妖人过去找麻烦。”

李秋阳诧异道：“那天场面应该非常壮观，我怎么没听过这场大战？”

鬼面人笑着说道：“平时，你专心采药、磨药、制药，即使是天元剑宗的情报你也不能轻易地摸清楚，更何况是外面的消息。”

李秋阳淡然地说道：“你对我还真熟悉啊，竟然知道我是玉鼎峰的门人。”

鬼面人沉默了。

李秋阳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啊，交易完成后，李行辕没有必要得罪雪寒生，便先行离去，留下篆刻《阴阳乾坤道》的石板，引起了众人的争夺。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人士巴不得正一道门丢掉石板，最终结果正如他们所料，石板果然失踪了。”

李秋阳很是疑惑，“正一道门人数众多，就连名气犹胜叶师伯的青松子前辈也在场，未能保住石板？难道雪寒生真的如此厉害？”

鬼面人发出阴森的冷笑声，“嘿嘿嘿……玉清道人也老了，百位高手同样无济于事。人多并不一定是好事，真正有用的人，通常只需要四五个就足矣，而当时石板失踪正是因为正一道门内部的出现了内奸。具体原因当时鲜有人知晓，但现在据正一道门的调查，石板曾落入当时合雪峰峰主张玉笛手中，据传她是鬼灵王的情人。”

李秋阳不由得惊叹：“鬼灵王真是了得，居然能在青松子和雪寒生这样的绝世高手眼前使手段。”

鬼面人深深地看了李秋阳一眼，“他之所以这么厉害，也正是因为他不抢风头，深藏不露。当时，石板失踪不知所踪，两方都怕惹来绝世高手陆地神仙的干涉，因此双方没有死拼，虽然损失了十几位核心高手，但最终双方都以失败而告终。相互怀疑神功落到了对方手中。最终石板下落被陈霄发现，他以铲除魔道、匡扶正义的口号，平定了巫神教。当时慕剑璃未能取得鬼灵王性命，应该也是在陈霄的干预下。”

李秋阳感觉故事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于是说：“当时鬼灵王或许并不知道石板的价值，只是将其暂时藏在了安全之处。陈霄发现他功夫差劲的情况，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在逃跑的过程中，鬼灵王无意中发现了石板的开启方式。”

“你们在雪山破庙里打的不亦乐乎时，陈霄就藏在暗处。”

“那你也是躲在暗处吗？”李秋阳好奇地问道。

鬼面人苦笑道：“差不多，本来我们已经接近了鬼灵王，却没想到遭遇了雪崩。”

李秋阳疑惑地问道：“既然情况危急，为何不亲自出手呢？你的武功一定非常高明。”

鬼面人解释道：“问题在于我并不知道神秘石板的具体信息，不了解其外形和上面的图案，如果遣派功力不高的人去寻找，反而会引起注意，这恰恰是陈霄的考虑。”

李秋阳环顾四周，黑暗中空无一人。

“你是跟着冯铖陨的脚步而来的吧？”李秋阳好奇地问道，而鬼面人却没有回答他。

李秋阳又开口说：“你说的这段经历真是精彩绝伦，简直比说书实在。”

鬼面人突然问道：“你是否已经将神秘石板摧毁了？”

李秋阳思索了片刻，毫不掩饰地说出实情：“我的武功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全身爆炸了，所以我选择将其摧毁，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鬼面人冷笑道：“你以为神秘石板是什么机关枢纽，打开了就可以随意学习？或者它能随着你的身体调整传功速率？”

鬼面人听到他的沉默，便道：“你真是运气好，当时环境恰到好处，山洞里有冰，而你使用了这些冰来取暖，冰火两重天是开启阴阳乾坤道的关键，再加上你亲自触碰神秘石板，才让你领悟到其中的拳意。”

李秋阳大吃一惊，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很不合理呢！

鬼面人接着说：“想要领悟神秘石板中的内容，必须先开启阴阳二气，再亲手触碰神秘石板，否则就算你能睡上一天，也不可能引起石板的共鸣。”

他内心了然大半，其实早该发觉了，哪怕自己那时再怎么急色，也不应该刚见过几面的唐冰云下手，当时肯定已经不知不觉被石板影响了。

李秋阳想到唐冰云，也不禁好奇地问道：“可是唐师姐没有亲手触碰石板，却依旧学会了其中的内容。

唐冰云先睡了，而睡着的她并没有做出令人惊讶的奇怪梦境，也没有在之前摸过石板，所以她究竟是怎么学会乾坤劲的，这让人感到困惑。

那个鬼面人口吐莲花，似乎对于阴阳乾坤道的反噬也没有深思熟虑，这让人怀疑他对此并不了解。

虽然鬼面人在说话时停顿了一下，但之后他很快就笑道：“难道你们在山洞中做了那种事？想要学会乾坤劲必须要亲身触碰石板，而如果此时男女阴阳合体，身负神力的一方才能传授此技艺。”

李秋阳不再去回忆或思考当时的心境，或者自己的上体和下体有没有流血，只是打了个哈欠说：“我真的不想听这些废话。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吗？”

鬼面人说道：“你想不想看我的真实面容？”

李秋阳回答道：“我不需要看你长什么样子，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鬼面人感到很惊讶，没有想到李秋阳会这么回答他。

李秋阳继续说道：“我和慕师妹不同，我并不会在意你到处作恶。你想找谁就找谁吧。”

“但是你身负通圣神功，将来或许有到达至尊境的能力。我可以帮你开启阴阳乾坤道的全部潜力，让你更加强大。”

鬼面人也逐渐平静下来，声音变得平稳，但是由于他的面具，听不出他的真实情感和语气。

李秋阳则很坚定地说：“通圣通神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鬼面人开心地笑道：“成为陆地神仙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和陆沧海的决战很快就会来临，同时还有梅晴雪。哪怕你赢了陆沧海，萧家也不会让他们的女儿改嫁，因为他们是拥有千年历史的名门世家，你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他们呢？我知道你也喜欢慕剑璃，但是你知道她的父亲是封疆大吏，深受朝廷器重。她的女儿怎么会和你这个自认为逍遥无羁，实则一事无成的少年在一起呢？”

李秋阳已经不再冲动，不再充满热血，现在他更多地是去考虑、去思考，因为这个鬼面人一直在四处残杀，却没有给出任何合理的原因。

而今晚他迫切地引诱自己，足以表明他希望获得一些重要的东西。

所以，李秋阳心想看看这个鬼面人的真面目总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