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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言蕙心

江口镇算是南疆的商业重镇之一,以捕捞售卖各种河鲜鱼获为主业,更有不少彪悍渔民胆子大些,敢成群结伴深入云梦泽,捕猎一些珍禽异兽,或摘得几株奇花异草卖给达官贵人,以获取高额利润,另外南疆居民也并非与世隔绝,常到镇子上采买货物,所以这里民生算得富庶,店面鳞次栉比,马路青砖铺地,倒不至于满街泥泞。

日前行船此处,秦寡妇知会了通往云梦泽的渡口码头,近百名玄阴宗弟子暗中驻守,监视可疑人士。

在江口镇东城区最繁华的地段,一家典型的三层楼建筑的药材铺子——福源阁。

玄阴宗在江口镇的秘密据点就在这里。

李秋阳则手拿油纸伞,嘴里叼着晾晒蜡制的鱼干,屋外蒙蒙细雨淅沥沥的下,屋内惬意地和夏文鸳聊些家长里短。

少女则连日来秀眉不展,显然极是担心龙溟安危。

“我看彭连海他们对龙溟还算客套,不会有什么危险,鸳儿倒不必过于担心。”

“圣女信任我爷爷,才会把弟弟托付给他,这下可实在难以交代了。”

李秋阳笑道:“圣女唐玲珑是个怎样的女子?”

夏文鸳想了想道:“还不会拿筷子时,唐玲珑姐姐就已经练刀习武,走路还不稳时,已经会骑小马驹,如今她佩着天下最厉的冼月刀,骑着天下最快的赤骓马,是所有南疆女子的榜样,南疆前后百年没有任何女人的锋芒能比她更盛。”

“听着性子好烈啊,不知多大年岁,样貌如何?”

夏文鸳笑道:“哪有你这么直接打听姑娘家的私事?”

李秋阳道:“总听人说话提起圣女唐玲珑的大名,有些好奇罢了,问得清楚些,以后见到也可以避免失礼。”

“没关系,反正也不算什么秘密,年纪嘛,长龙溟九岁,好像二十有三了,相貌……反正我还没见过比她貌美的女子,你以后见到就知道了。”夏文鸳每次一提到唐玲珑都掩不住向往崇拜的神情。

“哦?这个岁数在中州早就嫁人了,她已经成婚了么?”

提到这个,夏文鸳不由掩嘴轻笑:“没有,五年前彼岸魔尊燕凌云派了十个使者来给他宝贝儿子提过亲,结果全被唐玲珑姐姐拔刀削掉一只耳朵后灰溜溜走了,后来又是芙蓉尊者秦玉娘亲自给无尘阁的少门主来说媒。”

李秋阳笑着插嘴道:“魔门魔尊亲自说媒,圣女哪怕权力再大也不能对她无礼吧?”

“那次倒确实没动刀剑,只不过当着森罗魔尊还有芙蓉尊者的面,直接掀翻了桌子而已。”

李秋阳问这些当然不是想去提亲,而是在揣摩这个唐玲珑的为人处事,以便于开口求医,如今一听,发觉这位魔门圣女似乎性子极其泼辣无礼,谁的面子都不给,加上有魔主、魔后、森罗魔尊三个靠山撑腰,行事更加无法无天,完全是横行无忌。

夏文鸳又道:“你一定觉得她泼辣无礼,不及你们中州姑娘温柔文静吧?其实唐姐姐若温柔贤淑起来,可丝毫不输给中州那些名门闺秀呢,比如龙溟小时候生病高烧,她能坐在弟弟床前讲上一整宿的故事,厨艺更是冠绝云梦岛,尤其一道松鼠桂鱼,各大名厨们尝过都恨不得拜师学艺,还有一年青莲城举行群芳盛会,姐姐她盛装赴会,青莲池象牙台上舞了一曲《霓裳羽衣舞》,凭借沉鱼落雁的姿容最后居然一举夺得花魁。”

李秋阳笑道:“可以想到她卸去容妆后,在场的几千人是如何表情。”

“不过近两年唐玲珑姐姐的武功越发高深,专心一意在天魔宗修习至高武学,我们已经很少见面了。”

“起初我还以为圣女都是那种以身奉道,不染尘埃,肃穆无比的人呢。”

“哈哈,你说的那是尼姑庵里的尼姑。”

正说话间,胡铁牛冒着雨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低声道:“李少侠、大妹子,牛头护法让我给你们看看这个。”

李秋阳心想:怪不得这位老哥武功不差,却只能在玄阴宗当个引渡护送的闲差,街上人那么多,也不懂换个清净地方说话。

夏文鸳接过书信,放在两人中间摊开一瞧:我每事,斤晚就到西南马头。

李秋阳讪笑道:“哈哈,一共才写了十一个字,居然出仨错别字,这写信人可真有趣。”

夏文鸳却面色微变:“这是玄阴宗的暗语切口,我们书信往来都会故意写错几个字,以防被人擒住后逼着仿造书信,所以若是一字不差反而证明自己身陷囹圄迫不得已。”

李秋阳有些糊涂:“这是龙溟写的信?那他到底是被擒被迫还是没事?”

夏文鸳道:“按理说若被逼写信给我们的话,龙溟应该一字不错,让我们提防有诈才对,如今这种写法就证明他真的没事……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个幕后主人实际就是玄阴宗自己人……胡大哥,这信怎么送来的?”

胡铁牛道:“刚才西市跛子强说收了人家五钱银子送信来,我们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夏文鸳还在皱眉思索,李秋阳道:“回去看看再说。”

此刻西南码头一如往常的热闹,卖鱼卖虾的,卖米卖面的,卖肉卖菜卖小吃的都喜欢在黄昏挣上最后一笔钱回家。

牛头叼个烟杆正在卖氽鱼丸。

“爷爷你伤还没好,怎么也出来了。”

牛头冷笑道:“还死不了,我只想看看究竟谁那么大胆子。”

李秋阳看了看热闹的市场道:“这些卖菜的都是玄阴宗高手假扮的吗?跟真的一样。”

牛头道:“这里就只有我,其他人都去另外码头埋伏了。”

李秋阳奇道:“爷爷你防调虎离山也不用那么彻底吧。”

牛头笑道:“有你我在这里就够了,闲杂人等再多也只会碍事。”

听到这难得的褒奖肯定,李秋阳还没怎么样,夏文鸳却眉开眼笑容光焕发。

天色渐暗,雨却密了不少,那些做小买卖的已然走了大半,牛头用竹竿撑起帆布挡雨,期间甚至还为了两个大子儿和买主讨价还价,真和卖小吃的一模一样,夏文鸳也拔下银钗子,找了件粗布麻衣穿上,防止露馅儿。

李秋阳捡了五个氽鱼丸蹲在角落里吃着,边吃边看,同时也暗暗期待有什么三头六臂的人出现。

这牛头前辈的鱼丸氽的恰到好处,顿觉食欲大增,他吃了五个又吃了三个,噎得有些冒火时,借着前头卖牛杂面的油灯微弱灯光,果见到龙溟被一个人领着走了过来。

“真的来了,没有诡计,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李秋阳忙窜到牛头身边,话没说完,全身巨震,如遭雷击,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领着龙溟的那个人,腰悬三尺古剑,身穿紫衣襦裙,身姿修长,体态丰盈,雪肤粉润,秀眉微挑,樱唇尖颌,神情淡雅,美得不可方物,仿佛画中仙子临世,定睛一看赫然竟是慕剑璃!

瞬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李秋阳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抱住了她,幸亏近日修为越发深厚,心神很快平定,等那女子走近一瞧,就会发现她身材要比慕剑璃稍丰满一些,面容娇婉淡雅,没了那种冷傲森然,浅紫色的丝绸裙裳被轻风吹得微微吸身,更显身材腴沃饱满,妩媚动人。

“秋阳见过言师叔。”李秋阳似乎明白六七分,抢了几步拜见了言蕙心。

慕剑璃自幼离家修行,基本上由姨母照看长大,二人情同母女,如今剑璃经脉断绝,生死难知,飞雪剑仙言蕙心亲自出马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和龙溟被劫以及中间情由却打破头也想不出来了。

言蕙心点头道:“我已经听陆沧海、梅晴雪他们说了,猜想到你可能会去南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您怎会……龙溟他……”饶是李秋阳机智,一时竟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吧。”

那边夏文鸳看着风姿绰约的言蕙心,目中掠过几分警惕,随即拉过龙溟问道:“没伤着吧,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我那个……没事。”龙溟有些神不守舍,偷偷回头瞧了言蕙心一眼,和那含笑明眸一触,立刻脸红,闪过羞涩的神色,想再扭回头,却又似乎舍不得,姿势表情都颇显滑稽。

牛头也是莫名其妙,想了想似有所悟,冷然说道:“言峰主以前贵为江北的武林领袖,盐、漕、丐、铁、粮,五大帮会多有听你号令的属下,莫非彭连海他们的幕后主使是你不成。”

言蕙心道:“之前多有误会,我已和唐公子冰释前嫌。”

夏文鸳怒道:“误会?说的轻巧,袭击我们船只,绑走龙溟,害死白瞎子,你……”

她忽然想到,除了死一个背叛宗门的白瞎子,己方并没有其他伤亡,而且龙溟安然返回,似乎也没什么发火的理由,但刚才李秋阳看她的眼神这般温柔,另外胸脯怎会那么大,真是见了就讨厌。

言蕙心涵养极好,微笑道:“我确实想请唐公子说几句话,但属下会错了意思,这不,我赶到之后立刻亲自恭送他回来,再给牛头护法陪个不是。”

龙溟也帮腔道:“大家误会……真是误会……言姐姐想去云梦岛,咱们大家一同上路。”

牛头不理少主人,说道:“真也好假也好,既然言峰主给足了面子,还懂得编个理由,那老夫也就当真便是,但玄阴宗的规矩不能因为我这个下人破了,上船免谈,大家就此别过。”

李秋阳想了想道:“师叔千金之躯,不宜长途跋涉,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我一定能带着解救之法赶到江北侯府。”

“师叔我纵横江湖时你还没出生呢,用得着你个毛头小子操心么。”说着伸出玉葱般的纤指佯敲了李秋阳脑门一下,又拿出一块水晶似的牌子,一张银票递给牛头道:“巧了,十二年前有人送了我一块牌子,说拿着此牌的人就是云梦岛的客人,凭借此牌可以随意进出云梦岛,于情于理都能一起搭船了吧?”

夏文鸳有些愠怒:“谁和你一起?也不知道牌子是真是假,必须得查明之后才能让你登船,在此之前,我们四人会先走的。”

言蕙心叹气道:“牛头护法一验便知,如果实在验不出来的话,那我可得让我这位师侄陪着,毕竟有几年没怎么出过中州,好多杂事都不会做了。”

“你……哼,上船就上船,但可没人伺候你。”

牛头拿过水晶牌看了看,随后道:“明早上船。”

说罢领着依依不舍的夏文鸳和唐龙溟就回去了。

“小丫头真有趣,还想和我斗心眼儿,走吧,估计你也有很多话说了。”言蕙心浅笑同时居然还有个小得意的狡黠神情,然而在她这样明媚的笑容之下,却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但是还未走远的唐龙溟看到她这副表情之后,脸上浮现了一抹惊艳之色。

李秋阳苦笑,这位言师叔今年好像该有三十几岁了,但肌肤粉润没一丝皱纹,脸蛋比二十几岁的女人还要水嫩,看起来也就和二十出头的梅晴雪差不多大,媚眼嗔笑间,又少女俏气十足,再加上眉宇神态淡淡的师门长辈的威严肃静,某种程度上比慕剑璃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

“确实有不少话要说,我们……”李秋阳一愣,男女大防,这大晚上的当然不能去师叔的房间谈话,酒楼里似乎也不合适,站大街上更是不妥,一时倒也没了主意。

“就那个牛杂面摊子吧。”言蕙心一指,丝毫不以污秽油腻为异。

“好。”李秋阳生性豁达,更没什么可矫情的。

言蕙心不喝酒,二人只要了两碗牛杂面,李秋阳率先一五一十的将连日遭遇说了个详细,慕南天对自己有大恩,言师叔又是慕剑璃的亲姨母,对她实在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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