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西域

高昌城位于中州的西陲边塞，周围绿洲环绕，水源充沛。

这里是中西两大璀璨文明交汇的地方，也是中州通往西域三十六国之间的最重要的交通要冲和商贸枢纽。

而往西走，则是辽阔的万里沙漠，漫天黄沙吞噬着胆敢靠近的一切生物，除了绿洲以外的地方再无人烟。

在高昌城里，李秋阳舒适地翘着腿坐在街边的树荫下，手中捧着名为烤包子的西域特色美食，尽情享受着闹市的繁华与喧嚣。

他看着中州的商队们忙碌着，似乎嘴里不停地讨价还价，手里不停地用算盘计算利润，海量货物运输如流水般穿梭其中。

西域三十六小国的商贾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其中甚至不乏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胡商，但本地人早已习以为常，看上去毫不在意，并无原先想象中的种族隔阂。

李秋阳感慨着高昌城的繁荣与包容，不由得想起了前朝出使西域的博望侯，当年也是从这里出发，与西域各国进行交流往来，开创了一片新天地。

他继续品尝着手中的美食，看着商贾们的来来往往，想着自己的计划。

夏文鸳曾教过他一些西域地理和风俗人情的知识。

虽然浩瀚的大沙漠看上去荒芜无比，但实际上除了离中州比较近且有密切通商往来的西域三十六小国之外，沙漠深处还有一个神秘无比、自称为天竺的国家。这个国家自称是神的子民，看不起外族人，也从未主动与中州通商的记录。

然而，对于中州来说，天竺古国实在太过遥远。

千百年来，只有极少数商队愿意冒着莫大的风险，借助白骆驼导航并请高手护送，前往沙漠深处进行通商贸易以赚取高额财富。

除此之外，没有人能横穿西域沙漠。

而想不到的是，洛玄裳居然隐居在那里。

自从离开至尊古墓之后，李秋阳就听说宁无极想要抓住洛玄裳，收回太玄洞虚经。

但是，李秋阳对这位姐姐那颇为神秘的过往经历，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的想法十分单纯：如今自己的武功已经大成，无论什么困难都要去帮助这位面临危难的红颜知己。虽然他们交往的时间很短，但江湖儿女之间既然曾经有过肝胆相照的情谊，就应该同生共死，不计较任何得失。

因此，李秋阳决定前往西域沙漠深处，寻找洛玄裳并帮助她渡过难关。

他先将不灭圣心诀封印在神炁剑丸中，并把《阴阳乾坤道》传授给言蕙心，让她带回江北侯府救治慕剑璃。

接着，李秋阳派遣一名得力手下去姬家转交姬天枢的玉佩，并恳请他出手保护梅晴雪的安全。

据说，南宫曦月从半年前开始就与同样反出家族的孙承明一起投靠了蓬莱岛的顾清寒，相互联合抱团取暖，并寻找机会向正一道门复仇。

夏文鸳身居云梦岛，有唐擎苍和无数魔门高手坐镇，目前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只让人带去了“等我回来”的平安口信。

至于唐玲珑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李秋阳心中深感愧疚，但大义在身，事有缓急，只能暂时延迟与她们重逢团聚的时间。

等到西域事务处理完毕，他差不多就要了结自己的恩怨宿命，之后的人生必将天高海阔、逍遥自在。

日子还很长，今天的暂别只是为了以后更美好的相聚。

李秋阳那自在逍遥的性格，总是能迅速抛却烦恼。

他笑着喊道：“老板，再来一张烤包子，还有酒吗？”

“当然，新出炉的烤包子，这就给您。至于酒嘛，我们有大钱一碗的高粱酒和五个大钱一碗的冰葡萄酒放在井水里镇着。” 茶水摊老板热情地回答道。

“这么炎热的天气，当然是要来一杯冰镇的葡萄酒才更爽口啊！” 李秋阳开心地说道。

烤包子馅料用羊肉嫩葱，并加入大量胡椒和菜油调味。

面皮则是用石炉烤制而成，外酥里嫩、汁鲜味美，是典型的西陲面食。

再搭配上沁人心脾、清凉微醺的葡萄酒，让李秋阳感到无比满足。

就在这时，街尾传来了轰鸣的马蹄声。

很快，上百名身披黑袍、背负穿甲硬弓、鞍挂精钢长枪的雄壮骑兵从李秋阳面前飞驰而过。

虽然他们快马疾驰如风，但在闹市中却没有碰撞到任何人，只扬起了一阵尘土。

令人惊奇的是，除了几个初来乍到的人之外，竟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反应，好像早就见怪不怪了。

李秋阳弹了弹落在饼上的脏点，然后向小食摊老板问道：“大叔，这些黑甲士兵好生威风，是当地驻军吗？”

老板微笑着回答：“这里的驻军哪有这么威风呢？他们都是少帅麾下的黑甲铁骑。”

“您说的是武学七大宗师之一的周九玄的黑甲军吧？” 李秋阳猜测道。

“嘿嘿，没错。除了他的黑甲军，还有哪支军队有如此精气神？不过这次出动的整整九队人马，多半是天竺国有大人物要来了。你等着瞧吧，今天晚上肯定会非常热闹。” 小食摊老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哦，原来如此......”李秋阳在心里默默点头。

他早就知道周九玄出生于一个军旅世族，父亲周烈是一位前朝边塞的督军。

在本朝立国后，由于不甘心归顺招安，周烈率领着三千勇猛战士长途奔袭西域沙漠，一夜间踏平了十二股凶狠马匪势力，占领了大片珍贵绿洲，以此为基地建城立寨，称王称霸。

这支军队的军甲战袍颜色漆黑，因此被称为黑甲军。

而周九玄是他的长子，自幼承蒙东海高手传授绝顶武艺，成年后更是骁勇绝伦，拥有虎狼之威。

凭借着滔天武功和智谋气魄，周九玄将这支黑甲军打造的神勇无比，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这支军队负责西域诸部落物资的担保护送，并且帮助他们主持公道、维护正义。

近年来，周九玄利用自己的黑甲军逐渐连接了沙漠内各大绿洲，成为了西域诸国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之一。

吃饱喝足之后，李秋阳给了老板一两银子作为赏钱，然后继续坐在那里，有意无意地打听一些事情。

“听大叔所言，天竺国的贵族是否经常借助黑甲军前来高昌城？我只是偶尔听闻过他们的消息，对于这个沙漠之国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您能否给我讲讲，让我也增长一些见识，回去后可以与亲戚朋友炫耀一番。”

“这几年他们来的频率不算太少，也不算太多吧。”一两白银足以让老板赚上三天的钱，他开心地为他讲解了起来：“听说天竺国国王复姓赫连，除此之外还有三大贵族，分别是闻人氏、耶律氏、澹台氏，每个贵族都有自己的职责和任务。这些贵族大多数时间都在天竺国内度日如年，感到无聊乏味，所以总会有人想要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体验不同的生活。通常那些有财力请黑甲军护送前往中州的人都是这些大贵族。当然了，中州也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会去南疆享受一下。”

“澹台氏？”李秋阳愣了一下，心中不禁想起了神炁剑丸里的澹台皓月。

他暗自琢磨，这个姓氏和她是否有着某种联系呢？

“人家来的具体是叫什么，咱们平头老百姓也不知道啊。”老板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不过啊，每次他们天竺国的贵族排场都特别大，不是鲜花铺路，就是锣鼓喧天。浩浩荡荡住进最大的那家客栈呢。”

“听您这么说，我也想开开眼界，看看到底是什么气派的人。”李秋阳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早就心中有数了。

凭正一道门的势力，宁无极想去天竺国应该不会太困难。

但如果他想从后面追上去，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他只能想办法到高昌城，寻找一个所谓的天竺国贵族，带自己回他们的都城寻找洛玄裳。

今天早上，他打听到黑甲军这次护送的应该是闻人氏一位公主。

所以他才会坐在主路上的小摊子上吃肉喝酒，耐心等待着闻人公主的到来。

如果实在走不通公主这条线，他也可以退一步，跟随黑甲军进入西域。

在那里，他可以亲自拜访周九玄，并请求他的援助，但是这样做又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而且万里黄沙毫无遮挡，哪怕他的功力再高深，想要跟踪一队精锐的骑兵也一定非常困难。

更何况，人家少帅也不一定会愿意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