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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三人小队之谁是最重要的人

这一次的战前呛声,来得猝不及防。

一霎那,暐暐全身的血液,直冲巅顶,心脏狂跳,额侧的经脉涨得生疼:

四年前,自己的队伍被困洼地,对手在他们的近身处裂解了一高阶玄者的内丹,狂暴的轰鸣声下,尸骸遍野。

“找死!”暐暐咬牙切齿。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听见细碎的“嚓嚓”声,像是心高气傲的女儿家,为发泄内心积郁,而捏碎周边的琉璃玩物。

自以为是极有耐性地压着火,不露声色,殊不知早已暴露无遗——

“怎么,才被我呛了一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人觉得好笑,虽是模糊了面庞,但满屏的得意毫无保留,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掩饰,“太不应该了吧。

身为于穆昇的女儿,他两面三刀,你也该世故圆滑,但为何总显得单纯无害?这真叫人疑惑:是他护你太好,还是你惺惺作态,而我道行太浅,就误会了?”

“你什么东西,胆敢信口雌黄!”则弦听不得有人诋毁于穆昇,火冒三丈,率先冲了出去。

竹攀、竹登合力应战。

两兄妹玄武高深,联手更加势不可挡。

原本双方是实力相差悬殊,可奈何则弦的身后浪涛汹涌,犹如一双巨翼,助她所向披靡。不用说,这是暐暐助攻:布施滔天“水幕”,幕中幻影重重。

虽是常规的幻术技法,与前一次几乎如出一辙,但是更精细、更逼真:即使水幕的玄刃伪影,距离眼瞳仅半分之隔,玄光潋滟,兄妹俩仍旧虚实难辨,不敢轻举妄动。

“好个不听劝的家伙。”那人嗤笑,随即技撩之真前后伪,尾舞十八曲——

暐暐所施布的“水幕”就此动荡不安,似乎再不听使唤:

之前才对着竹攀、竹登虚张声势,此时竟被抚顺,绕着两人高耸地矗立,像要反过来保护他们似的。

一时间,周围的“层峦叠嶂”愈加鲜活,发出隆隆声,似活物一般笑得前仰后伏。

“论幻术基本功,大体上我是不如暐暐你的。”那人谦虚中带着几分轻蔑,“但单论温泉水样的施布,我倒可以手把手地教你几招。”

“就是!小姐不是才告诉过你,这里是温泉水样,根本不适合你开启幻术。你就非等撞了南墙才死心,不识好人心!”

竹攀得意,侧面望向那人,眼神愈发的崇拜,以至于没有察觉周边:高耸的水幕,正渐渐围拢——

下一刻,冷风过境。

暐暐发丝轻扬,眼中的郁火熄平,继而冷傲,犹如雪峰齐结,高于日月星辉,巍巍然临近。

气温瞬间降至冰点,周遭的一切被凝滞,就连前一刻还“蠢蠢欲动”的层峦叠嶂,此刻都安静下来;山壁间更笼罩了一层“雾镣”,冷若冰霜。

引一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概也是恰当。

怎么回事?

暐暐出手“冰魄”!

冰魄,幻生水之精魂,只需零星入水,就生魂筑魄:澄清或乌浊,灵动或凝滞,全都任凭差遣。

先前听见的“嚓嚓”声,正是暐暐捏碎随身携带的“冰魄”,细若轻粉,扬撒水域间。

温泉水样又如何?布下了“冰魄”,休得猖狂!

于是,面前的水凝体渐挺,水幕生骨丰肌,将那人与竹攀、竹登,团团围住。

那人稍有诧异,却不慌张:“有点意思了。”

说罢,她全启幻术技法,极限膨胀了水中的矿质:从矿盐,速至矿石,肉眼可见地质沉起来。水幕不堪承受,恍恍然,反将那人映射得美艳不可方物。

暐暐觉得熟悉,但眼见方才属实。

啪!水幕裂解。

暐暐指对合参,四聚结印,续淬“冰魄”。

原本竖立的水凝体进一步冷凝,呈锋利的冰刀状——

“嗖、嗖……”被抽离,继而高悬空中,犹如万箭当头,蓄势待发。而猛然被架空的膨胀矿石,再无依附之物,只得纷纷跌落。

这一转折出人意料。

竹攀、竹登,被急落的矿石,打得措手不及;

那人面前的水幕缓慢抽离,遮掩的容颜即将展现人前——

那人有片刻的愣神,很快就镇定下来:聚力自己膨胀所产出的矿石,使之缩小、轻盈化;

不过,再是质轻,矿石也不可能凭空滞留,亟须着力点。

于是,她抽调温泉底的水流,在正面绘成网络;矿石嵌顿其中,形成“石帘”,依旧遮住面容。

相较水幕,石帘显得笨拙,但更具威慑力,即使是矗立原地,纹丝不动,都叫人感觉烈烈杀气,呼啸而来。

“刚才我还在说‘论幻术基本功,大体上是不如暐暐你的’,转眼却拿‘幻术’出来与你较量,真叫人笑话。”那人一抹自嘲,随即神色肃穆,“天色渐暗,我们速战速决吧。”

一时间,风起云涌。

暐暐正面狙击,高悬当空的冰棱,向着那人霍霍直冲,犹如千军万马踏云逐日,天地间白茫、喧嚣一片。其气势之威猛,叫人误以为是锐不可当,对手绝无招架之力。

不料,竟被轻易破解——

那人玄武对冲,击碎冰棱;漫天的冰棱碎片,再度集结,汇成一股庞大的冰啸,逆势反冲。

这转变太快,暐暐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此时,之前一直静待身侧、似乎无所作为的翼云瑞,一把将她拉过身后,打开“御挡”。

御挡,寻常折扇的模样,闲来无事时摇摆,只是徒增风雅,未有奇观。

但此时不同,它陡然扩增,立地、竖挺,竟两三人高,以此为径长,打开是整一周的扇圆面,足以护住暐暐与自己。

“御挡”之外,玄风彪悍,但它照单全收,且加倍退还攻击者,以此留出反击的时间;

“御挡”之内,暐暐看起来镇静如常,气息却有些凌乱,犹如裹单衣御风,所有的从容不迫,都是虚有其表。

她大胆假设:那人的玄武固然强劲,但“百密一疏”,终会留有死角,所以自己不该只全力攻击一个方位,而要转至边缘区域。

暐暐急于尝试,径直从背面踢开“御挡”。

的确,一柄“御挡”犹如一身铠甲,抵御强敌,全无破绽;但另一方面,厚实的防御,也意味着笨拙、行动缓慢。若要攻其不备,定要迅速脱开束缚。

翼云瑞当即收拢,并快步跟进,准备随时抵御下一次的攻击。

果然——

暐暐再开冰棱阵法,向着那人的脚踝处抄底,犹如牌九桌上,有人直接掀翻桌布,叫人惊得措手不及。

那人也是踉跄,只可惜并无大碍。不消片刻,她稳住,玄力加持,看似凶猛的冰棱阵法又一次碎裂,并调转势头回冲。

翼云瑞一跃而上,再开“御挡”,将暐暐护在身后。

此时的暐暐开始浮躁:

自己的攻势被反复打回,挫败感油然而生;但更叫人可怕的是,它犹如灯芯一般,试图引燃深埋心底的一片幽火:四年前,整队出发,全军覆没,尸骸遍野——

够了,不要再想!暐暐及时叫停。

她连续的深呼吸,并快速思索:

攻势之所以收效甚微,有一半原因是玄武等级不足以持平,另一半的原因是否与攻势的角度有关?自己的冰棱阵法,呈密集立锥体,叫人一眼望穿,更防范有加。

既然如此,那不如改变形态,再做尝试!

暐暐又一次踢开“御挡”,开启冰阵。

但这一次,冰雪呈片状,更薄、更犀利,依旧向着那人的立位抄底;

风向也随之转变,翻滚着席卷,飘然地划过体肤,不觉得疼,但当伸手触及,才知已留下血痕——

那人大概负伤了,合着“御挡”的玄力反弹,这一次有停顿了半炷香的时间。

在这期间,暐暐奋力攻击,不遗余力,但显然是压不过那人。

紧接着,那人回击,愈加的爆裂:成片的碎冰,沾染赤焰玄力,如红烙的铁片,加势回旋。

翼云瑞飞速挡在正前面,因脚步不稳,是滑跪着开启“御挡”。

但这一次,玄风太烈,“御挡”竟发出一声极轻微的撕裂声。翼云瑞察觉。

“你一直躲在人后,战战兢兢,这样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意思?”那人呛声,“四年前的那一战,你走运才死里逃生,而带出的那一整队人马,却全军覆没。

面对如此的结果,你就不觉得愧疚?不觉得午夜梦回时,你的那些小伙伴正对你怒目而视?”

“暐暐,不要受她蛊惑!”则弦大喊。

“假如我是你,要我大敌当前,为偷生而畏畏缩缩,那么存活世间的每一天、每一分钟,只会倍感煎熬。”那人激将。

呵。暐暐唇边划起好看的弧度,眼中却迸出一道“玉石俱焚”的绝厉。

“暐暐,快退回去!”翼云瑞惊觉不妙,但来不及阻止了。

暐暐第三次踢开“御挡”。她的目标改变:既然强攻不下,就退而求其次——揭开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于是,她疾速飞近,誓要与那人争夺遮面“石帘”的控摄权。

“石帘”以新抽取的温泉作支架网格;先前扬起的“冰魄”,未能触及,暐暐就无权控制。

所以这一次,她只能尽可能地拉近距离,散尽剩余“冰魄”,以期命中。

果然——

暐暐越是接近,那人的“石帘”也随之晃得厉害;

就在两人听见彼此呼吸、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石帘”断解!

下一刻,砂石漫天,那人全力袭来;

暐暐离得太近,似乎避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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