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战

在徐生入狱之后，陆河一边忙着协助叶远情抓捕柳湖的事情，一边时刻关注狂龙影视集团的反应。

狂龙并非简单的影视集团，其黑道背景便足够证明它必然要承担部分与黑道有关的资金链，或是将这些不法资金洗白，或是借拍摄电影的借口掩饰更多大额不法交易，这些事情自狂龙建立之初就绝不会少。

当然，和勇毅的高层也不是傻子，他们狂妄，但同时也清楚若没有官方庇护和表面上的清白，势力再大也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如今联邦态度已明，长久以来庇护着他们的政治势力即将面临洗牌，而这份表面上的清白，又能维持多久呢。

诚然，大部分账目都被做平做假糊弄了过去，一些久远的账目也模糊不清，但陆河和何强贯彻了先前对和勇毅的策略，若是在大方向上找不到狂龙的资金异常，就从小处着手，那么多员工，必然不可能各个都是干净的。

从这个方向去寻，很快何强就有了发现。

一个在地下时他们也时常碰到的东西，高利贷。

狂龙有没有大规模非法放贷，现在还没有证据，但其手下员工的非法放贷确实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情。

放贷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十数人组成的小规模团体，从放贷人到讨债人一应俱全，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狂龙的职员，在集团里的职位也各有不同。大部分都只是最低级别的普通职员，不过根据线人的情报反馈，其中几人和财务部的高管有所牵连。

顺藤摸瓜，这些家伙就是能抓到狂龙集团罪恶果实的藤蔓。

“徐生呢？”再度确认完总部下发的逮捕许可，陆河轻弹证书，转头问向何强。

后者有些无奈：“不是说徐哥跟着叶队长去抓那个从和勇毅中叛逃的小喽啰了吗？”

“他去抓人？”陆河一愣，心说以徐生的战力，用在追捕犯人身上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他们已经查到柳湖的踪迹，想来和勇毅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必然会派人清除证人，徐生的实力怕不是用在抓人上，而是用来对付被招来的杀人。

“啧，我总有一种预感。”陆河摇了摇头，手指在许可证明上连连拍打几下，“徐生这趟出门，绝不可能只是那么简单。”

“陆哥你想多了，还有叶队长看着，徐哥能干出什么事？”

“老叶啊，那家伙能看出徐生才有鬼了。”陆河冷笑一声，“你忘了在天北地下，徐生是出了名的报仇不过夜吗？”

……

深夜，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急速闪掠，来到城郊一处隐蔽别墅之前。

别墅外有保安轮流把守，黑影抬头一望，便发现数个细微红点在夜空中隐隐浮动——那皆是天北地段最先进的无人监控装置，不同于传统监控必须安装在固定的一角，这些浮空的可移动监控能覆盖的范围相当之大，在检测到范围内有未被确认的生命体征之时会急速变换检测方位，死死咬死闯入监控范围的不速之客。同时这些监控直接连接到和勇毅本部中控电脑上，一旦警报被触发，引来的只会是和勇毅全体的逼杀。

徐生所站的位置，刚好卡在监控范围外的一米之处，再进一步，即便是他的能为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黑狐，不愧是和勇毅中堪比军事的智者人物，能谨慎到这种地步，可惜……”

徐生心念一动，双掌之上紫气弥散，不作进攻之态，只是将体内的天王之力尽数转化为当日自己在地宫之中吸收的力量形态。他饶记得当日，地宫之中的力量不但威力惊人，而且尚有扰乱电波的效果。

果然，受天王之力影响，天空中的浮空监控一颗颗失去效用，连标志着开机状态的红点都随之散去。趁此机会，徐生如鬼魅般闯入别墅围栏之后。以他的实力，要将守卫全部杀除也不是难事，但此行自己目标仅是黑狐一人，没必要多造杀孽。

在徐生看来，和勇毅看似势力庞大，其手下多是有勇无谋的莽夫，绝大部分甚至较之地下那些黑帮老大都有些不如，即便人员众多，与四大家族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对联邦来说更是不堪一击。这种情况下，和勇毅之中能保持理智的智者便显得尤其重要，是把持着和勇毅这艘巨轮的舵手。

失去黑狐，如同斩断和勇毅一臂。

加上自己入狱，也是黑狐一手促成。既然他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甚至敢于对着联邦总部提出质疑，免不得他真的还能查出什么。既然仇怨已经结下，自然没有放他一马的必要了。

可能是黑狐对别墅外部的把守过于自信，此地内部却连一个保镖都没有看到。徐生两眼在黑夜中犹能清楚视物，从一楼一跃而上，轻松跳到二楼一扇落地窗前。他掌根贴近玻璃，正要以天王之力悄无声息地震碎窗户进入屋内之时，后颈之处竟感到一股令人汗毛起立的恐怖寒意。

高手，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的高手！

徐生暗道一声大意，顾不得暴露自身踪迹，反手一掌猛地轰出，单足一顿，强悍的肌肉能力令其瞬间跃上数米的高度。徐生本以为自己能借此掌组敌，脱身，没想到自己掌劲如同落入空处，反倒是脚踝被一股奇异黑气盘旋缠上，这股黑气如小蛇一般紧咬着徐生脚踝不放，更令他心生惊讶的是，黑气竟宛如有生命一般开始吸收自己流于体表的天王之力。

“这是什么鬼东西？”

徐生虽战力彪悍，见识却十分有限，所见的异能也不过当日杀入天国地下基地时所见的数种，电光火石间，也将这股黑气当作了一种自己未曾见过的奇怪异能。当下心头一沉，力量加催，脚踝处传来阵阵爆破声响，黑气应声而散。

“咦？”

只闻这团黑气之中，竟也传来一声轻咦。徐生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此人不过是装神弄鬼的一个眷者罢了。这种想法刚刚冒出，他便看见黑气之中一人聚气成体，探出一只如白玉般的无暇手掌。这掌看起轻柔，却带着令徐生也心惊的死亡气息，较之刚刚那吸收自己力量的黑气还要诡异难测，当下不敢大意，凝聚大半天王之力的一掌同时轰出。两掌交接，顿时四周惊爆，飞沙走石，强悍余波如波纹四散，别墅二楼玻璃应声破碎，数道墙面也随着崩裂。

互换一掌，才知对方深浅。一者心惊于对方根基深厚，如无尽泥沼，一者心惊于对方力量横野霸道，几近鬼神。透过四散黑气，双方眼神交汇，趁这脚下窗台破碎，身形停滞半空瞬间，再启战端。

徐生怒拳横扫，招招携带崩山碎石威能，同时拳中暗藏爆破劲气，拳风没入黑气同时，响起阵阵爆破之声。而对方掌路平平，周身黑气却化万般凶残异兽，这些异兽受拳罡重击，往往当场崩碎，却又即刻凝聚成形，似乎无穷无尽。

数秒之中，两人互换数十招，直到落地之刻，黑气之中的身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贪欲，双掌掌印一结，一座身影略显模糊的黑色魔神像凭空而现。

“森罗道剑。”

一声令下，魔神单指朝天，无尽黑气同往天际汇集，凝成剑形，纷纷朝着徐生袭来。

眼见四周尽被剑光笼罩，徐生掌心一沉，吞纳四周劲气，体内狂野的天王之力凝于喉中，随即一声狂啸，紫色的天王之力竟缓缓凝成怒龙之形，正是当日邓元所用的半招天龙吼。

天龙狂啸入天际，与漫天黑色剑光杀做一团，最后同散于无。用出这一招之后，来者身边用于掩盖身份的黑气也无法维持，待黑气散尽之后，露出如瓷器般的精致容颜，正是天渊六司之一，不老不死公羊道。

“你……”徐生看着公羊道身边诡异散去的黑气，皱眉道，“好奇特的力量，你是什么人？”

“小娃儿能力不差嘛。”公羊道并不作答，轻抬额头，傲然之态不减，“竟能在此见到拥有天王之力的人，看来联邦，也不如何干净嘛。”

心知有此人挡关，自己定是无法功成。唯一疑问，只在为何别墅内不见黑狐人影，徐生朝着几乎成为废墟的别墅轻轻一瞥，沉默地转身离去。

“喂，等等。”公羊道轻啧一声，叫住徐生，“毁了这里的屋子，你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不然？”徐生头也不回，“你若想继续和我战下去，我也乐意奉陪。但我相信你这种满身邪气的角色，不会是联邦人，和勇毅之中也不会有你这种奇人。你摆明了是天国人，继续缠斗下去，等到引起军方注意，我倒要看看你最后如何收场。”

“哈。”公羊道冷笑一声，“你就那么有自信，能拖到军方的人赶来。”

“你自然可以一试。”徐生脚步不停，自信的语气回荡夜空，“只是记住，这尝试的代价，将是你的生命。”

黑夜中，年轻却霸道的身影渐渐隐去。公羊道双手负后，目送着徐生离开，心中不知所想为何，此时一直藏在暗处的黑狐，也在确保自身安全无恙后走近公羊道身边。

“您不追吗？”

“一事归一事，我没能杀掉柳湖，便来保你一命。今夜之中，我们互不相欠，和勇毅已经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了。”

黑狐看人何其精准，眨眼间便看穿了公羊道眼中的贪欲，笑道：“但我想，他还是引起先生的注意了。”

“嗯？”公羊道转过头，冷冷瞥了黑狐一眼，后者顿感如坠冰窖，心跳迟缓，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心脏。黑狐脸色煞白，呼吸困难之际，公羊道走过他的耳边，留下一句：“随便揣测别人的心思，并非一个好习惯啊。”

黑狐忍不住内心惊恐，砰的一声跌坐在地，直到公羊道走出百米之后，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才渐渐离开黑狐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