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到底是什么？
白住持仰起猴头，便看到身后距离自己不到百米的半空中，那三个人类玩家御风而来，速度极快。
没等它召出浮云，一道坚韧的苇茭绳索又系了在自己腰间。
无法抵抗的规则力量牵引着被套住的白毛老猴，被苏鸣拽向楚清秋身前。
白住持依旧不想放弃，它颤抖着双掌合十手中掐动印诀。
【六爻卦术.坎】！
眼下四周没有【赤魃符篆】的旱气限制，白色水雾很快被所剩无几的魔力调动，以白住持为中心，数百米范围内的白雾迅速翻涌升腾，阻挡在楚清秋三人身前！
“云中境！”
随着白雾弥漫，南书仪在白雾中的风受到技能等级压制，风力不断衰弱，三人落在地上。
“你受到了迷障效果影响。”
浓雾中的三人耳边回荡起系统提示。
楚清秋皱眉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全是白雾，连队友都看不见，简直难以区别身体的方位和前后。
他打开【活点地图】，却发现雾气中的地图视野也被战争迷雾效果遮盖。
但也不是全无方向，只要白住持跑出白雾范围，他就能第一时间再次从【活点地图】上查看到白住持的标记。
只是眼下该怎么处理...
“秋哥？书仪？你们在附近吗？”
苏鸣的声音从身前不远处传来。
『嗯？这次的迷障竟然不影响五感？』
在先前的测试中，白雾内连声音都听不到，五感错乱无法分辨真假。
“我在你身后。”
“我也是。”
楚清秋边说着边往前走，中间还听到南书仪的回应声。
很快，一具温暖柔韧的身体撞在他右侧，也不知道是队友还是白住持的猿猴化身。
对方一触即走，楚清秋立即伸出手去拽，雾气中难分清对方的前后，只觉得自己掌中温暖绵软。
“秋哥...”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楚清秋立即放手，但已经有点来不及，南书仪一把扯出他的衣袖，另一只手轻抚在他腰间，紧紧和他贴在一起。
楚清秋默默缩回手，假装无事发生过。
这很快，他又撞上了什么，随后便听到苏鸣的声音。
“是秋哥？你和书仪在一起吗？”
“嗯。”
“那跟着我吧，苇茭套索的另一端还在那猴子身上，我边拉扯边带你们过去。”
“好。”
人会被白雾影响，但绳子不会，三人跟着被不断拉扯的苇茭套索，往另一端大步追去。
雾气边缘，白住持不断挪动着遍体鳞伤的身躯艰难前行，它用瘦小老猴形态下不太可观的物理伤害撕扯着腰间的【苇茭套索】。
它当然知道眼下用巨猿法相可以轻易挣脱绳索，但已经做不到了。
它没魔了。
就连【六爻卦术.坎】中的“云中镜”形态都没完全释放完，只召出了迷障，其他负面效果尚未来得及添加，魔力就彻底消耗一空。
长达数个小时的浴血鏖战。
接连使用法相和化身。
它脖颈上佛珠空间里的所有补给全部被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没有恢复效果的食物都被他囫囵吞了。
末日游戏才刚刚开始，第一纪元中补给品的获取本就很艰难。
它只好用这瘦弱的老猴形态继续挣扎。
但很快，它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瞬间挪移到山脚，他们到底是凭什么定位到自己的？』
白住持只觉得有种莫大的绝望感把它笼罩，像一张捕食蝇虫的蛛网，无论如何也不得逃脱。
它再次取出那块布满裂痕的古朴阵盘。
闭上眼，默念爻辞。
“坎上巽下...井泥不食，旧井...无禽...”
咔嚓，巨大的裂痕涌现，阵盘几乎碎成数瓣，只堪堪保持住完整。
昏黄的光芒闪过，白住持的身形再次消失，空荡荡的套索被迅速收回苏鸣手中。
“哎？它又消失了。”
苏鸣皱着眉说道。
楚清秋默默打开【活点地图】，一眼就看到了代表白住持的红色标记就在众人前方直线距离四五百米处，比之前那次瞬移的距离要近得多。
“直走就行，它跑不了。”
三人很快冲出白雾笼罩的范围。
没跑多远，就看到了手捧破碎阵盘，目光呆滞绝望，箕坐在树下的那只白毛老猿。
白住持也看到了他们。
它的神情一言难尽，绝望又茫然。
待楚清秋持刀走近时，它默默开口问：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楚清秋没有回话，刚打算挥刀，在队伍聊天看到南书仪的发言。
......
【队伍聊天】
南书仪：秋哥诈诈它，感觉它和别的领主不太一样。
南书仪：就说“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
楚清秋默默把井中月搭在白住持脖颈，语气淡然：
“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白住持闻言神色一滞，仔仔细细打量着楚清秋。
随后拧紧眉头，又忽得裂开嘴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既然我能进来做领主，那其他种子...哈哈哈哈！”
“你做的好啊...我真傻、我真傻，既然还把你当土着对待！”
它伸出猿掌握住井中月，按向自己的咽喉，锋利的刀刃把它干枯的颈边皱皮划出深深的血口，鲜血顺着刀口缓慢溢出。
白住持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望向楚清秋。
“你杀了我，就是违背契约规则，你也活不久！”
“很快，这周结束后，你就会被祂的【喑哑空域】检测！”
“等着吧、吃掉我又能怎样，哈哈哈哈你也活不长了！”
他话里的信息过多，以楚清秋大脑运行速度而言有点过载。
但是【喑哑空域】和“检测”这两个词，似乎有点熟悉，没等南书仪再发话，他略微侧首，问这白毛老猴：
“检测？你是说小助手的小黑屋？”
白住持闻言，眉头再次紧紧皱起，握着刀刃的手又松开。
它苍老沙哑的声音满是不解。
“哪来的小助手？这不是土着的称呼吗？”
“小黑屋？”
“你被祂检测过？？”
“你怎么可能被检测过？？？”
白住持不断摇头，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由于它的激烈动作而绽开，血色晕染白色毛皮，浸出一片片暗红的斑纹。
它语气愈发惊愕、难以置信。
“被检测过的种子怎么还能活下来？！！”
“不，难道、难道你不是种子，你真是玩家？”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玩家！”
“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
白住持奋力支撑起身体，迷瞪着昏黄的眼珠，扶着井中月刀刃，跌跌撞撞地爬向楚清秋。
似乎是想在临死前，把对方的身影死死刻进瞳孔深处，印进灵魂中。
【杀了它，它在燃烧生命对你进行标记。】
脑海中的神秘旁白悄然浮现。
望着已然有些疯癫，再难以正常交流的白住持，楚清秋不等对方靠近，便拧身挥刀。
啪嗒...
毛发凌乱的苍老猿首坠在地上，那双依旧茫然的瞳孔逐渐黯淡。
一个巨大的白色珐琅质宝箱闪烁着迷人辉光，静静浮现在它尸体旁。
随后，熟悉的时空凝凝固感从四周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