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追亡逐北,燕然勒石

洛阳的王城上。

如葡萄般悬挂着一个个匈奴人。不时有匈奴人坠落，也有匈奴人爬上城头，随即被一拥而上的秦卒斩杀。

双方僵持不下。

夕阳斜斜挂在城楼角上，似随时都会落下。

两万余匈奴援军赶来。眼睛通红的龙兴当即又蹦又跳，疯癫地挥舞着手臂咆哮：

“上，都给我上！杀光他们！”

这是已陷入最后的癫狂。

赵政手持天问，脚下垒了一米多高的尸体。鲜血污了他的衣袍战甲和面颊，唯独发丝仍根根分明，就像他的情绪一样，毫不动摇。

见到下方最后的匈奴援军，赵政没有焦急，反而咧嘴一笑，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最后的战斗终于要来了！

赵政回头看向吴起方向，微微点头。后者会意，命士卒推上十余个一米见方的木箱子。

碉堡，塔楼，箭塔，霹雳车，弩车，这些公输班为讨伐之战准备的东西，都已一一现身。

赵政手中还捏着的是最后的大杀器——猛火柜。

这些柜子里填充有猛火油，借助空气压缩，喷射点燃，类似于后世的喷火器。只是由于猛火油稀有，且制造艰难，使用不稳定，没有大批量生产。

吱嘎吱嘎。

猛火柜靠在城墙上。经过严格训练的工兵上前一番操作，将喷火口对准下方蜂拥而至的匈奴援军。

赵政微微颔首。

下一刻，火把燃起。刺啦一声，猛火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如倾盆之水浇在匈奴人头顶。

火海尸山，匈奴人大半瞬间点燃，连发出惨叫声的时间都没有，便化作焦炭。更多的人身上沾染无法熄灭的猛火油，痛苦哀嚎奔跑。

一时状若人间地狱。

这把火，一下浇灭了匈奴人进攻的欲望。

龙兴呆滞在原地，状若木鸡。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躯僵硬如铁，完全没注意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不止。

良久，龙兴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地四下张望，看着身旁哀嚎逃跑的匈奴人，一时竟完全无法分辨自己身处何处。

而下一刻，一个更令龙兴绝望的消息传来。

完颜阿骨打身陷八卦阵，战败身亡！

龙兴的胸口如遭重锤。

怎么可能?

三十万大军，两名史诗级名将，数支特殊兵种，竟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不！——”

龙兴哀嚎，咬牙切齿地看向城头上的赵政。

这绝不可能！

凭什么，凭什么那家伙可以一进入战争大陆，就拥有那么多的东西！

凭什么，凭什么输的人是我?

龙兴跌跌撞撞跳下战马，冲向城墙。他颤颤巍巍抓住燃烧中的云梯，毫无顾忌地顺着上爬。

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而已……龙兴嘴唇哆嗦着，一路上爬，跳上城头。

赵政便站在他数步之外。

龙兴看着一脸平静的赵政，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

“去死！”

龙兴高高举起弯刀，冲向赵政。赵政抬头看了眼天空，夜色如纱蔓延。

“要日落了！”赵政轻声叹了一句。抬手，挥剑。

斩落。

龙兴斜斜歪倒在地，嘴唇仍不断哆嗦着，像是再说：只差一点而已。

但这只是龙兴的一厢情愿罢了。

事实上。

赵政的处境看似惊险，可他甚至连调回自己最强的将领白起，最强的猛将李存孝的打算都未曾有过。

外城。

旗杆重新竖起，一扬手，战旗迎风飘扬。

赵云跃马入城，驰到王城之下，翻身下马，道：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大王恕罪！”

赵政收剑回鞘，走到城墙边。

夜色像是夺走了匈奴人所有的战意和力量，他们正如无头苍蝇四下乱窜，想要逃离洛阳。

赵政低头看向下方的赵云，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冲其阵兮，恃其勇兮。

扶危主兮，惟子龙兮！平身吧，子龙，辛苦你了！”

这一夜，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了一晚。

次日。

等到日上三竿，赵政才召集众臣。赵云受命携大秦游骑兵北上，追逐溃散逃亡的匈奴人。

诸葛亮留在洛阳，主持洛阳重建事宜，同时就在此处处理政务。

吴起因有功封征南将军。

张良授少府一职。

黄忠授射声都尉，赏黄金五十镒。赵云进骁骑校尉。诸葛亮封武信侯，食邑三百户。

其余人各自论功行赏。

百废待兴。

…………

大漠。

风急天高，孤寒难枕。

李广受命率大秦游骑兵北上，堵截北归的匈奴人。

在大漠中游猎多日，斩杀数千人，俘虏数百人。

等到入夜安营，李广习惯性地巡逻了一圈营地，等士卒们大多睡下，才返回自己的营帐梳洗准备。

挑亮油灯。

李广上床盘腿端坐。他冷着脸从怀中掏出张良临别时给他的书信。

张良叮嘱，等到李广打算启程返回时在打开。

多日来，逃亡的匈奴人越来越少，李广的粮草也逐渐不继。李广便打算带着俘虏返回洛阳。

信纸展开。

只见上面写了八个字：

追亡逐北，奇功可就！

李广皱起眉头。

张良对李广来说是个新出现的人。但大王似乎很信任他，称之为秦之姜尚。这位谋臣给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呢?

李广倏忽抬头朝北边望去，猛然间明白了张良的意思。

匈奴数十万大军虽灭，但他们的根还在。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广却可以在他们生长起来之前斩草除根。

只要，北上大漠，犁庭扫穴。

李广并不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他勇武可嘉，善待士卒，勇猛无双，擅长射艺。这样的一名将领，除了立功心切，不懂变通之外，完全没有无法封侯的理由。

若说李广与霍去病的差距，大概就是少了一点天才的想象力。如果今日在此的是霍去病，无须张良提醒，早在进入大漠时，便已孤军深入了。

一想明白张良的意思，李广便意识到这是一份千载难逢，送到嘴边的功劳。

如今匈奴大军南下，王庭必定空虚。只要能够一举将之铲平，回国之后，还担心无法封侯拜相吗?

李广按捺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召来亲兵低语几句。

半夜。

一名匈奴俘虏趁着看守不备，借着夜色掩护偷了马屁，纵马北归。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几个尾巴遥遥吊在他的后方。

数日后。

匈奴王庭。

这是一处大漠中的山坳，难得有青山绿水相伴。

匈奴俘虏一到山口，便迫不及待翻身下马，冲入其中，想要归家。

家?

李广摸索着剑柄，就连一贯以宽容大度闻名的他，此刻都显得格外肃杀。

数千铁骑枕戈以待。

空气中弥散着滚烫的热气，就像人心一样不安分。

李广没有继续等下去去的理由，一声令下，万马奔腾，如滚滚洪流涌向匈奴王庭。

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少数的武士持武器试图螳臂当车，被大秦骑兵轻易斩杀！

余下的老弱妇孺，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待平定匈奴王庭，命人驱赶羊马，俘虏返回秦国。李广只带着几个亲兵登上匈奴王庭旁地山坡。

纵目眺望，一片苍茫。

身居此处，总会有种自身渺茫的感觉。李广此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翱翔的雄鹰，随时都能展翅腾飞。

他找到一块硕大的石头，命人将之削平，随后刻上一行字：

“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秦游击校尉李广留。

末了。

李广又悄悄掏出一个信封，埋在了巨石之下。信封里装着张良给李广的信，以及一张写有安北侯李广字样的羊皮卷。

站起身来，阳光如披风落到肩头。

李广只觉身体里有一阵暖流流过。遥远的洛阳城内，赵政突然接到系统提示：

李广扫除心魔，界限突破为界·李广。新获得觉醒技：燕然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