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各显神通,金蝉脱壳

事情已有定论。

张仪便快速换上赵政的行装。他模仿着赵政负手在营帐内来回走了几圈，别说还真的有模有样。

赵政不觉笑了笑，唤来张仪，又附耳低语交代了几句。

“切记，若是有生命危险，这便是你的保命符！”赵政郑重提醒。

张仪点头。他明白方才赵政告诉他的消息分量，拱手作揖道：

“臣谨遵上意。”

张仪随即高声唤来屋外使者，与之一同离开营帐。

一行人动静逐渐变小，看上去，楚人并未发现异常。

营帐再次安静下来，留下来的人却没办法松一口气。

“不知道何时就会被沈诸梁发现，我等还得抓紧时间才行。”张良自言自语般低语。

若是没有魏无忌的背后一刀，赵政的处境绝不至于这般被动。

虽不明白什么情况，赵政却也知道若不能安全离开楚国，意味着什么。不过若是问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君王没有过错。

纵使退一万步讲，如今取得的成果，也完全足以匹配上风险。

可该如何是好，纵使是被称为谋圣的张良，一时也没有好的方法。

这时，铁鹰卫士禀告，辛弃疾求见。

张良与赵政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看上去，辛弃疾并不知道赵政已经离开的消息。

“不见。”赵政皱眉回答。辛弃疾可是见过赵政的，一眼能看穿张良的把戏。

张良嘴角却浮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且慢。”

张良叫住铁鹰卫士，随即看向君王，道：“大王，这或许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赵政凝眉，不解地看向张良。张良摇摇头，道：

“等会儿我再为您解释，还请先将辛参军请进来！”

赵政默然片刻，选择了相信张良，便吩咐铁鹰卫士请进辛弃疾。

“见过公子。”辛弃疾入内，行了一礼。

“不知辛先生这么晚了，为何事而来?”张良站在赵政身侧，问道。

辛弃疾抬头看了眼张良，脸上浮现意外的神色。张良与他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眼前之人，便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哪怕藏在剑鞘里，都会伤到别人。

也就只有站在赵政身旁，才会略微隐现光芒，让辛弃疾觉得没那么刺眼。

“在下此番是为了向公子辞行而来！”辛弃疾回答道。

啊，果然如此——

张良在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此番攻略郢都，辛弃疾身先士卒，可在封赏上，楚人延续了一贯亲宗族，远外人的策略。辛弃疾近乎毫无收获。外加上赵政之前曾邀请辛弃疾入秦。

由此张良便已猜测到，辛弃疾此来可能是为了辞行。

张良嘴角浮起笑意，问：“不知辛参军打算何时动身?”

辛弃疾回答：“明日一早，我便出发前往秦国！”

到了这时，赵政已经明白过来张良的打算了。他歪头看了张良一眼，才明白这人为何被称为谋圣。

在事情发生之前便已经预料。信手拈来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解决目前看上去无法逆转的局势。

仅这一点，便足以傲视天下。

张良向前几步，来到辛弃疾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不知辛参军可否愿意提前出发时间，今夜便动身启程！”

辛弃疾莫名。他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营帐内奇怪的气氛，但直到此刻都没明白过来原因。辛弃疾皱眉反问：

“不知为何?”

“因为——”双手放在膝头，冷峻看着辛弃疾的赵政突然开口，“寡人需要今夜就离开此地，辛先生！”

“嗯?”

辛弃疾如遭雷击，骤然直起身子，瞪大眼睛看向赵政。他感觉自己脑子乱乱的，只有‘寡人’二字在脑中激荡。

就连张良都意外地看向赵政。这么做会不会太赌了?不过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也就无所谓了。

张良迟疑。但也正是拥有这样气魄的君王，才能愿意派出赵云，只为了迷惑对手。

“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过，”赵政看向辛弃疾，一字一顿道：“辛先生，寡人乃是秦王赵政。”

一个辛弃疾完全没想过的答案。辛弃疾知道赵政的身份很尊崇，但也没料到对方竟是眼下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这样一个人，不好好呆在秦国，却跑到楚国来，还深陷敌营包围之中。

辛弃疾的脸色很精彩，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需要我证明自己吗，辛先生?”赵政问。

“不，”

辛弃疾摇了摇头。在与赵政的交往过程中，便发现对方拥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和淡然，这是一般人不可能拥有的气度。辛弃疾恭敬地行礼道：“小民拜见大王！”

随着赵政身份揭晓，辛弃疾也理解了赵政眼下所面临的困境。

“大王的身份可是已经暴露了?”辛弃疾试探问。

得到赵政肯定回答，辛弃疾不由得叹了口气，问：

“不知道小民能为大王做点什么?”

看辛弃疾的反应，赵政知道自己赌对了。若是辛弃疾打算交出他，来换取功名利禄，赵政可就抓瞎了。

不过幸好，谦谦君子。在上升无门的楚国，与随时可以凭借本领晋升的秦国之间，辛弃疾选择了秦国。

赵政回答道：“楚人随时可能对我们下手。我需要你带我们离开楚营……来日归国，两千石以下官职，任由辛先生挑选！”

辛弃疾没有对赵政的许诺表现出过多的兴奋和关注，只是疑虑地开口：

“我，一个参军，能怎么做呢?”

张良走到一旁坐下，道：“等会儿你便申请离营，楚人或有阻拦，而你要坚决地提出离开。”

张良话锋随之一转，“届时，大王会伪装成你的随从，同你一起离开大营。”

“啊——”

辛弃疾明白过来，的确是巧妙的计策。赵政的身份还未暴露，营寨不会非常严密。只要辛弃疾凭借自己的许可证，或许真的可以偷天换日也不一定。

只是，一旦事情暴露，辛弃疾恐怕也有生命危险。

辛弃疾不自觉看向赵政。愿意帮忙，和愿意赌上性命帮忙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好，还请大王稍后片刻！”辛弃疾握了握拳，没有过多考虑，便斩钉截铁答应下来。

这位富有冒险精神的爱国主义诗人和名将，根本不会过多考虑这种风险问题。

片刻后，赵政随辛弃疾离开。

营帐内只剩下张良和韩非两人。张良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躺倒在床上，摊开身子。

韩非眼睑低垂，傲慢又不解地问：“怎么，张先生如此忠诚，送别了赵政，便不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吗?”

“为尊者讳，公子休要提我家大王名字。”张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至于我等安危，想来楚人也看不上我这样的无名之辈。不过——”

张良一下翻起身，“若是想要平安离开，还得靠公子您帮忙了。”

韩非轻蔑地冷哼一声。两人没有再过多地交流想法，就这么平静地睡了一夜。次日一早，梳洗完毕后，韩非突然掀开帘子，走出营帐，对外面的楚人大声道：

“我是韩非，请求面见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