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张仪苏秦交锋
“善!”
赵政大声感叹了一句。
诸葛亮是从战场局势出发考虑,给出建议。
而张良则是从政治的角度在考虑。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样看来,张良更胜一筹。
“两位陪我走走!”
赵政突然站起身来,吩咐道。两人齐齐低身,随后快速爬起。
君臣三人出了大殿,来到空旷的广场。
雪厚厚堆了一地。
“冬天到了啊!”赵政低声感叹,随后又话锋一转,意味不明地说道:
“志得意满,如杯满盈。还是要戒骄戒躁才行!”
诸葛亮与张良紧随其后,默然不言。
赵政背负双手,望着前方道:“天下终究会是秦国的天下!
过程或许坎坷,但结局必然如此。
这一次,你们两人的建议我都打算采用。”
诸葛亮与张良狐疑对视一眼。诸葛亮道:“大王,我们的兵力恐怕不足吧。”
现在能用的军队只有李存孝章邯军团,进攻邺城邯郸,便无法支援长平。反之亦然。
“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返回咸阳一趟,请求秦国百姓允许我再征一次兵!”
赵政水波不兴地说道,但两位顶级谋臣眼中都有忧色。
如今的秦国,供养四十万大军已经很勉强了。
再征兵,要征多少?
秦王政难免要背上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之名。
但……
赵政不在乎。
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龙,怎么会在意这些东西呢。
“大王,我还有一事需要禀告。”张良突然开口。
“你说。”赵政微微回头。
张良道:“如今赵魏倾举国之力抗秦,他们恐怕不会放过拉拢楚国的机会。”
“楚国?”
赵政剑眉竖起。
他没想过楚国。一来 ,岳阳一战,楚国精锐损失殆尽,难以威胁秦国。二来,楚国的掌权者春申君黄歇,政治立场更亲近秦国。
张良不紧不慢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春申君尊重秦国,是因为他的权力来自于此。但如今春申君已经权倾朝野,他恐怕不会再甘愿做一个秦国的附庸。
如今楚国虽疲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仅剩下的楚国军团,也可以对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
赵政默然。片刻之后,赵政才开口道:“我会命张仪前往楚国,确保楚国站在我们这边。”
“大王明见!”张良拱手行了一礼。
此刻在这里的秦国君臣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迟了。早在长平之战拉开序幕时,苏秦便已动身前往楚国,游说楚王。
不日,楚军进犯黔中,欲夺回白公胜之乱时丢失的土地。
…………
南方的冬日湿寒彻骨。
张仪穿着厚重的貂裘,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云梦泽畔。不住的口吐白气。裹在衣袍里的手指冻的僵硬发白。
他忽而抬起头,望向前方。不知何时,一艘船靠了岸。
一人当先自船上下来。
紧接着,先是红色战袍,随后是土黄色战袍,最后是红蓝相间和蓝色战袍的士卒一行十余人自船上走下。
张仪怔了怔。因为他认识当前之人,正是昔日一同在鬼谷子门下学习纵横之术的师兄苏秦。
“好大的排场啊。”张仪暗自感叹。他本以为自己带十二护卫同行,已是显耀。没想到苏秦竟能令四国君王派出士卒护卫。
张仪迎上前去。
苏秦负手,腰间悬挂的小印轻摇晃动。
“师弟别来无恙否?”苏秦含笑问。
“劳师兄挂念,此身安好。”张仪眼眸微眯,对苏秦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有所猜测。
苏秦像是没有察觉张仪的防备,向内摊开手,邀请道:
“外边苦寒,还请入内一叙。”
张仪没有推辞。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橘红色的炉火煴热酒水。
苏秦倒满两杯,将其中一杯放到张仪面前,道:“天冷了,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谢师兄。”张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前竟莫名浮现起那年在山上看落雪的场景。
苏秦端起酒杯,小饮一口,随后眼眸低垂,道:“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张仪静候。
“楚王已经答应与赵魏合纵伐秦,不日便会出兵进攻黔中,巴郡。”说到这里,苏秦嘴角不觉浮起笑意。
张仪身子微低,道:“愚弟来的路上已有所耳闻。”
“哦,”
苏秦剑眉微挑,“那你为何还执意赶来?”
张仪笑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一切还并未成定数。”
苏秦倨傲地笑着,微扬下巴,道:“不知师弟所说的‘一’是什么?”
苏秦很确定,自己已经成功说服黄歇。黄歇短时间绝不会改变主意。又或者说,哪怕黄歇举棋不定,苏秦也会再次坚定他的决心。
张仪从怀中掏出一个冻冷的林檎,递给苏秦,道:“昔日与吾王泛舟云梦泽。船夫言郢都易守难攻,百万大军也不可得。张良少府便拿出了一个林檎。”
苏秦接过林檎,眼眸微眯。他将之拿在手中把玩,上下打量一番,递给身后随从,吩咐:
“掰开!”
‘咔擦’,林檎一分为二,内里的心是坏的。
苏秦轻蔑冷笑,问:“这是何意?”
张仪明白,苏秦能看出其中意味。对方这么问,是指张仪所指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絮是什么?
张仪伸手沾了一滴酒,在桌上写出一个王字,随后不急不缓道:
“白公胜作乱时,曾短暂废黜楚悼王,另立了楚王的弟弟蔺公休为王。悼王身死后,春申君依照楚律,新立太子顷为楚王……”
张仪顿了顿,等苏秦消化完这些话里隐含的信息。后者已经隐约明白张仪要做什么,眉头皱成一团。
“但这个太子顷,并非楚悼王的骨血。这一点,白公胜和蔺公休都很清楚。白公胜才不肯拥护太子顷,转而将蔺公休推上王位。”
张仪抿了抿嘴唇,道:“此番入郢,若是不能说服春申君与我大秦连横讨伐三国。愚弟便打算东去,拥护蔺公休为楚王。
欲平外国,必先安内。内乱未平,楚国如何还有余力犯我大秦?”
闻言。
苏秦久久才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所想。
双方分离。
苏秦向西,张仪东行。船头,看着张仪的身影渐行渐远。后方的随从开口道:
“使君,我们不若直接杀了张仪,以绝后患?”
苏秦冷冷地哼了一声,嗤笑道:“莫非,你也认为我的能力不如张仪?”
“不敢。”随从连忙俯身道歉。
苏秦撇头将目光投向水面,郑重而认真地说道:
“纵使杀了张仪,秦王还会派出孙仪,王仪……如今张仪名满七国,在与我会面后即遭遇害。世人会如何看我?后世的史书又会如何评价我?
今日我苏秦得以佩四国相印,莫非还会输给他一个偏居一隅的秦国?”
话是这样说。
可泛舟云梦泽,苏秦不觉想起那个冒险入秦的秦王政。世间有这般胆量的君主,并不多见。更为难得的是,那位不费一兵一卒,只匆匆旅行般经过,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乱整个楚国,使楚国精锐尽失,一夜颓丧。
“天方授秦,未可与争啊!”苏秦不觉细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