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坐论天下,长生不老药

九嵕山。

重峦叠嶂，郁郁葱葱。

从战报得知大胜楚国，攻灭夜郎，安南后，赵政一时兴起，带着群臣爬山。

诸葛亮坐在松树下，扇着扇子，看山间绿涛如浪。

白起和张良坐而对弈。

白起不时哈哈大笑，发出了“将兵厮杀，子不如我。棋盘厮杀，我不如君”的感慨。能让武安君如此开怀，想必应是好局。

惟有韩非负手站在君王身后一同眺望这无限江山。

赵政盘腿端坐悬崖边，吞云吐雾，餐风饮露。

如此天时变换。

赵政忽而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身后的韩非。

“这是齐国有关的资料。”赵政解释道。

韩非接过。

一直以来，齐国在干嘛就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赵魏在抗秦，韩燕在捣乱，楚国在内乱。

唯独齐国在六国伐秦后，就像睡着了一般没了动静。

此番一调查才知道，齐国内早已翻天覆地。

由于燕国伐齐的遗留问题，导致齐国国力衰弱。穿越者领主们早期便可以挑战齐国朝廷的权威。

一次内乱之后，更是分成了三足鼎立地三方。

分别是挟持齐王以令群臣的田无双，位居北方，占据青徐的徐振。和靠近秦国的周骏。

与其他五国不同，这三人都是实打实的领主主导朝堂。

他们也是这次秦军讨伐的目标。

“天下要统一了！”赵政低声感叹道。这些领主没有阻挡秦军的力量。

韩非匆匆扫过报告，望向赵政后背，问：“大王是想问我，天下一统之后的治理问题？”

“嗯。”赵政轻哼了一声。

韩非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他早已考虑良久。

此刻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自商，周以来，天下维系皆靠血缘。然三代以后，亲疏有别。因此诸侯作乱，周天子不能御。

及至战国，纷乱频繁。诸王求才若渴，唯才是举。布衣氓夫，忝列门墙。要想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住统治，唯有依靠一个字——”

“利。”赵政轻吐。

韩非有种松了一口气地感觉。既然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那再好不过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韩非道，“君王掌控着天下的权势，财富和名利。有才之士为了获得这些东西，就必须为君王赴汤蹈火，咳血以侍。

故言，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至于天下百姓，告诉他们道理不足以使他们明白，教化他们道德不足以让他们接受。只有依靠法律才能够维持王朝的稳定。

君王靠权势制衡群臣，群臣靠法律教化百姓。至此，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外敌不敢入侵，贼寇不敢作乱。大秦千秋万世，永世长存！”

一番话说来，洋洋洒洒，滔滔不绝。就连风和绿涛都仿佛被言语所激荡变得更加强烈。

赵政满意地点点头。

一个君主绝对专制的立宪国家。他大概理解韩非想表达的意味儿。君权至上，以法治国。

这么做的问题是，缺乏了对王权的制衡，国家的兴衰非常看重君主的才能。

但这不是赵政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对大秦的千秋万代不感兴趣。他只要大秦统治下的和平千秋万代即可！

回到王宫。

赵政先擢升李斯为中书舍人，协助韩非制定统一后的新刑法和民法。

又遣李靖率军一万前往北地郡待命。李靖可自行征募不超过五万的士卒。假节。

王翦率军侵入齐国。

文书的下方，还压着一份来自罗网的报告。

齐锐离开代城后，一路从小道返回宁陵，藏身于宁陵之中。秦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齐锐也没有很好的“戍卒叫，函谷举”的机会。只得潜伏以待天时。

但这么一等，先等来的却是罗网的刺客。

赵高接手后的罗网，的确比赵政手下要活跃得多。

赵政对齐锐没什么印象，只匆匆看了一眼边放到一旁。

这时，系统提示他有人申请和他通讯。

赵政困惑地蹙眉，像他这样几乎不在君主空间露面的人，也不知道谁会找他。

来到君主空间，发现提起通讯的人是出云国领主，伊川势正。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家伙……赵政心中浮现起对伊川势正的印象。但他能有什么事儿呢。赵政思虑一番，还是选择了接受对话。

随后，赵政出现在一个屋子外。

这屋子建筑低矮，门是平移推动，明显的出云国风格。

赵政推门而入。

屋内的伊川势正当即站起身来，恭敬地鞠躬行礼道：“秦王殿下！”

“嗯。”

赵政微微点头走到一旁落座。这次的伊川势正一副武将打扮。剃光了前额的头发，扎了个马尾。身上穿着出云国的特制最上胴丸甲，腰悬薙太刀。

“有什么事情吗？”赵政直入主题问。

“在下此番前来，是想和秦王殿下做一个交易。”

伊川势正低头回答。

“交易？”赵政的目光扫过狭窄的房间，性质缺缺。

“殿下，”

伊川势正抬起头，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赵政，“您对长生不老药，有兴趣吗？”

“长生不老药……？”赵政微微一怔，不觉转向伊川势正，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伊川势正见引起赵政兴趣，微微一笑，自信地回答：

“当然——大概，殿下以为，长生不老药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吧。”

赵政没有回答。

任何一个穿越者，都会觉得这东西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吧。

“但这里是战争大陆啊，殿下。一切皆有可能。”伊川势正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呵，”

赵政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先说说你想和我交易的东西吧。”

伊川势正被赵政的话弄得愣在原地。他还以为赵政一听到长生不老，就会像见到美人一样走不动道。因为伊川势正自己便是如此。

伊川势正在心中感叹了一句，随后斟字酌句道：“我也瞒不了您。眼下，我被兵围丹波，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急需您出手相助！”

“额。”

赵政歪头看向高处，狐疑问：“你我相隔千里，为何来找我帮忙？”

“因为只有您，能帮我，会帮我。”伊川势正回答。

赵政沉默了半晌，一时无法立刻回答伊川势正的问题。

派兵出云去帮助伊川势正解围，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但与之同时，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将影响力扩展到出云的机会。

不提吞并出云，至少也要在其上建立一个军事基地，保障将来的扩张。

赵政起身，推开房门来到屋外。

不知何时，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凄凉，又悲伤。

就像伊川势正的心情一般。

赵政不知道这窗外的景色完全是由提起通讯的主人控制的，还暗道一声怎么突然下雨了呢。

赵政负手而立，微微侧回头来，道：“你还是先说说长生不老药吧。你怎么会认为，长生不老药在战争大陆不是传说呢？”

伊川势正闻言眼前一亮。他知道这是有戏的意思。伊川势正抿了抿嘴回答：

“方才在下的话有些夸张。是否有长生不老药，我并非千真万确的确定。但——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药，我却是亲眼所见的。”

伊川势正看着赵政错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当时见到死而复生的织田信长时的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