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赵政东巡：大梁

赵政拿起第二把剑。

剑身上布满花纹，有种大马士革钢的美感。

赵政信手挥向一旁的铁锭。

应声碎成两段，当真削铁如泥。

“好剑！”

赵政赞了一句，却倏忽把剑丢回第二个铁匠身前。

铁匠受惊抬起头来。

赵政道：“听说，前些日子的刺客，是你的儿子？”

铁匠沉吟良久，苦涩地回答：“是。”

铁匠不待赵政追问，又连忙辩解道：“我儿年幼无知，还望大王恕罪。”

“恕罪……”

赵政轻笑一声，“他若是成功，今日又该如何？就算是三岁稚童，也该明白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把剑捡起来，回家去看看家人吧。”

“大王！……”

得到命运宣判，姓韩的铁匠一时悲愤难言，抬头直直望向赵政，怒道：“秦法如此严苛，能持久乎？”

赵政却不理会，径直走向下一处。几个铁鹰卫士上前，将韩铁匠拖出人群，一时人人噤声，不敢言语。

一一看过后，赵政最后选了三把剑。以其中最长地那把为尊，赐天下第一铁匠的称号，以及一份灌钢法的书卷。

这灌钢法当然是从君主空间用君主值兑换来的。

张铁匠捧着书卷，打开看了一眼，瞬间被其中内容吸引。内行看门道。哪怕从未见过这种锻造之法，张铁匠也隐隐明白这会带来多大的变化。

张铁匠扑通跪地，重重磕头，道：“多谢大王恩赏！”

对于一名矢志成为最好的铁匠的人而言，这也许是最珍贵的礼物。比黄金千两更令他动容。

其余人看着张铁匠这般反应，也不禁好奇起书卷之内的内容。

至于其余人等，各自封赏房屋田地，金银珠玉，不一而足。

待赵政离开荥阳之日，荥阳百姓自发前往东门相送，延绵十里。赵政又抛洒了数十万铜币，回赠荥阳人。

…………

大梁作为魏国曾经的都邑，拥有一座大城该有的巍峨城墙。其间却十室九空，逃的逃，死的死。

这时早已过了春耕时节，道路两侧却还能遇到各种原因补种的农夫。见到两千余人的车队巍巍而行，投来冷漠警惕的目光。

赵政放下窗帘，遮住最后一点缝隙，道：“看上去，大梁人比荥阳还要敌视我们。”

“臣罪万死不辞！”张良忽而叹道。

这是指他一年前决胜千里，导致大梁一夜泽国。

其后才有李存孝水淹大梁，破城。

“若说罪，寡人之罪岂不比子房更甚？”

赵政靠在马车上，不以为意，“若非子房，不知攻破大梁需要死伤多少大秦将士。若到了冥府，判官觉得你有罪，寡人一并担之即可！”

“岂敢！”张良心神恍惚。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自古以来，哪儿有君王为臣子担责的做法。

韩非从一旁道：“若无大王，千秋万世仍是战乱不断。与之相比，数年之痛有何妨碍！只是——”

韩非扭头看向马车外，“若想大梁人归心，恐有所不易！”

张良答道：“真心去做，百姓会明白的！”

赵政只觉胸中积郁着一口气。他拂袖而起，来到马车外。赵云连忙赶上来，护在赵政旁侧。

这几日，又一连遭遇了三次大大小小的刺杀。

张良和韩非紧跟其后走出马车。

赵政负手，望着空空荡荡的良田，道：“子房以为应当如何？”

张良回答：“将无主之地分给流民，免除三年赋税和劳役，供百姓休养生息！”

“可免除赋税后，富者愈富，穷者愈穷。土地兼并。三年后还是一无所有，又要如何？”

说来奇怪，越是严苛的条件，对穷人越有利。越是松懈的条件，反而越容易让富人累积财富。

赵政在张良的建议上，增添条件三年后，收取一年半的赋税。以保证人人能尽心耕地，哪怕中途遭遇天灾，也不至于无法上缴。

此外，由国家提供耕种所需的器械和种子。

“把寇准调过来，出任三年的大梁令，再调回洛阳。”赵政口述命令道。

入夜。

马车缓缓驶入大梁城。来到城主府外，韩非突然止住想要下车的另两人，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赵政坐回去。

“大家一起猜猜，今晚大梁令会用什么来招待我们！”韩非道。

韩非一说出来，其他两人便明白了。

如果大梁令以山珍海味招待赵政，便逃不过朱门酒肉臭，鱼肉百姓的罪名。

他若是用寻常饭菜招待赵政，便逃不过招待不周地罪名。

这是一个死亡命题。

甚至连大梁令想玩点花样，耍点小聪明，也逃不过一个欺君罔上的罪过。

张良露出一丝笑意，呆呆地问：“可是我等对这大梁令一无所知，要如何判断他会怎么做？”

韩非道：“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才有趣。若是知道他是何等人物，这对翟侯您来说不是就太简单了吗。”

赵政轻笑着微微摇头，道：“我知道梁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参与你们的游戏了！”

韩非道：“这倒无妨。我猜那梁成定然不敢开罪大王，只能找来最好的东西献上！”

张良微笑，道：“那我便猜他会用粗菜来宴请大王好了。这等环境，他又要从什么地方找来山珍海味呢。”

下了马车。

梁成一早候在门外。这是一个朴实憨厚的中年男人。魏人。在大梁城破后投靠秦国，李存孝离开大梁时荐举给洛阳。

赵政曾收到几份梁成送来要求减少赋税和洛阳给予资助的文书。

总的来说给赵政的印象中规中矩，很难评价好坏。

梁成迎上来，行礼道：“大王，君侯，里边请。”

在梁成引领下，几人缓步入内。韩非和张良对视一眼，皆忍不住露出笑意。

走在前边的梁成不知所以，只得闷头带路。

来到屋内，只见桌上摆放着鸡鸭鱼肉，青菜荇菜，琳琅满目。比不了赵政平日地吃食，却也颇为丰厚。

韩非露出胜利地笑容，道：“劳梁府君费心了，不辞辛苦弄得这么丰盛！”

梁成听不出韩非话中的好坏，只得附和笑着。

众人分主宾落座，赵政小吃了一些，却没有太多食欲。

次日。

赵政亲自下田耕种。他从君主空间兑换了几十吨的土豆种子，教给百姓如何耕种。又将此番与张良商议好的计划告诉梁成。

梁成一一应下。

赵政随后乘上马车，离开大梁。至于大梁人的反应，还要等数月后才能知晓。

种子已经种下，只待它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