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遇二子
上一秒还在气愤填膺的小松鼠下一秒就被抓在了手心,动弹不得的朱利眨着小黑豆眼,发出了“叽?”的无辜叫声。
忬宝贝地梳理着被踩乱的头发,狐狸眼微眯着,藏有一丝杀气:“你知道石头长毛多难吗?要是把我头发踹下来几根,你就等着变裸鼠吧!”
朱利委屈地嘤嘤叫唤,硬的不行来软的:“叽……”这个小破石怎么这么凶啊!
忬被朱利那双盈满泪花的豆豆眼盯得起鸡皮疙瘩,连忙将手松开:“好啦!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但他们现在还小,怎么可能有坏心思,要生气你等十一年后再生气不就好了!”
见忬还帮着他们说话,朱利小手一揣,不满地瘫在忬的手掌上:“他们就是无恶不赦的大坏蛋!与年龄无关!”
“……”忬想将手里的这个鼠饼扔掉,万般无奈之下将目光投向前方,“小绘麻进去了,你不去跟着她吗?”
“叽!进去了?”朱利一下窜起,刚准备冲出去又急忙刹车,“等等!忘了问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嗯?不好看吗?”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她对于这张脸还有这身材可自豪了,“我觉得老好看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看那就是你的问题。”
“……不是这个!”朱利有些无语,想冲进幼儿园又想得到答案,“你灵力大增是怎么回事,我隔老远就嗅到了你的气味,昨天你还不是这样的啊!”
原来是在问这个,忬神秘地将眼眯起,坏笑道:“哼哼,我昨晚被一个土地神捡去了,那里的神社可是个修炼的宝地啊~”
“叽?!你抛弃方神了!!”朱利双手抱头,惊声尖叫,“我要告状!!”
“告你头啊告状!”忬轻轻弹了一下朱利的脑门,后者直接仰躺在地,“我那是借住!借住!!”
“……那你不跟我和小千回去了?”
“那当然~”
小松鼠又要开始委屈了,忬颠颠朱利的重量,瞄准幼儿园里绘麻的身影,朝着她的书包奋力一扔。
“叽——!!”杀鼠啦!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道啊!!!
忬满意地抬起头,看着空中那道优美的弧线。
朱利被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干脆闭紧双眼,准备接受暴击,可砸进绘麻书包时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原来是忬隔空在它周身化出一层屏障,保护它不受伤害。
绘麻被砸得往前一倾,踉跄着站稳后奇怪地将书包背到前面,看看是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只见一条蓬蓬的大尾巴横档在书包上,一只松鼠头从书包里钻出来,虚弱地挥挥手:“千……”
“怎么啦日向?”幼稚园老师蹲下来摸摸绘麻的头,跟着她的目光看向书包,“咦?日向又带小松鼠来啦?”
“我没有哦。”绘麻抬起头,笑容干净而纯粹,“应该是朱利太想我,就跑来幼稚园来找我啦。”
“哦~是这样呀,那日向可得好好保护你的朱利哦,不然其他小朋友看见了都会想和朱利亲密亲密的。”
“好~”
朱利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毛,迷糊地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脑子还没有缓过来,晕乎乎的。
幼儿园里有个专门供孩子们玩耍的小院子,里面种有几棵小树,一棵最高的小树后冒出一个青色的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绘麻和老师。
“会不会下手太重了……”为了方便隐藏,忬又变回了五岁女童,眯着眼睛眺望书包里朱利的状况,“看样子小老鼠好像也没什么事,就当帮它做一次极限运动吧……”
“你在嘀咕什么?”
冷不丁的男童声在身后响起,忬被吓得一抖,一边拍胸脯一边回头看去,是一个栗色卷发的小男孩,此时正双手环胸坐在小板凳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忬。
目测是个3岁的小男孩,仗着自己比他高,忬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小孩子就该待在该待的地方,你不去里面坐着在这干嘛?”
朝日奈风斗不屑地哼了一声:“反倒还教训起我来了,那你呢,你不去里面坐着到这干什么?偷窥老师和学生的秘密?”
“哪、哪有!”明明是关心朱利的情况,却被说成偷窥,忬不满地大声反驳,“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我来这散步的!等会儿就走了!”
“呵,穿一身奇装异服还好意思说散步,我看你是来炫耀的吧?你这年龄段的小屁孩就是喜欢炫耀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我这个年龄段?”忬被气得直腰,“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怕是骨灰都看不见了!还小屁孩,我看你才是超级无敌小屁孩!”
朝日奈风斗闻言挑挑眉,脸庞虽然幼稚但也有一丝帅气:“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还自欺欺人的大屁孩?”
“!!!哼!不理你了!”忬说不过,长袖一扬,走得大步又坚决,头也不回。
朝日奈风斗嘴角逐渐上扬,捉弄女孩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忬的小脸气得鼓鼓的,越走越气,越想越气,听到远处的小孩哭着要妈妈,忬决定必须要扳回一局。
朝日奈风斗好笑地看着走得急匆匆,回来也急匆匆的女孩,本想出口再怼她一两句,谁知忬的张嘴速度比他还快——
“你妈妈不要你了!”
真是一句出乎意料、意想不到、突如其来的话。
朝日奈风斗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发出一个气音:“……哈?”
忬见他卡壳,开心地转身就跑,她已经学会了欺负完人就跑的策略,师从巴卫。
跑着跑着忬的开心渐渐被愧疚所替代,天上的佛祖仿佛在指着她,细数她的罪行——
他才是个读幼稚园的小孩子,怎么能和他置气呢?他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哭啊?
忬的脚步渐渐放慢,回头望去,小板凳上已经没了人影,隔壁的教室里响起孩子们快乐的歌声。
一阵风带着雪花飘过,忬看了会儿空中的雪,寻个无人的角落变回短发高中生模样,日本的雪与昆仑山的雪有很大不同,前者是柔和且飘逸,后者是凛冽且饱满,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美。
不过现在忬尚且没有心思去欣赏雪花,她的心情全挂念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心里的小人一遍又一遍地指责自己:“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混迹在众多孩子中唱歌的朝日奈风斗,忍不住嗤嗤发笑:“今晚又有一个人睡不着咯~”
忬是不用睡的,但失魂落魄倒是真的。
沉于愧疚心理无法自拔的忬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街上,刚开始的雪又快又急,过了一阵子后才逐渐缓下来,忬的身上堆了一层雪,路面上也覆上了薄薄的雪层,走上去“吱呀吱呀”的响,很是治愈,稍稍缓和了忬的心情。
“不行!”忬甩了甩头,堆在头顶的雪顿时被甩下去不少,“我要回神社去上香!减轻一下我的罪过!话说日本的神社可以敲木鱼吗?”
忬立马掉头回神社,不远处一个走得小心翼翼又慢吞吞的妇女闯入了她的视线,是个留有精炼短发的女士,她走一步停一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说明了她行走得如此谨慎的原因。
忬的脚步放缓,留意着这个孕妇,这块区域的地面是瓷砖,积雪被许多路人踩过后有些消融,如果动作稍微大点的话确实可能会打滑,说起来上次那个红发男孩就是在这里上撞到的她。
前方的身影忽然晃动起来,忬秀眉微皱,连忙大步跑去。
“哎呀!”朝日奈美和还是没有把握好平衡,脚下重重一滑向后倒去,却跌入一个瘦弱的怀抱。
忬一手撑着电线杆一手扶着朝日奈美和,瞄了眼电线杆上之前被自己砸的一个洞,转而关心孕妇的状态:“姐姐你还好吧?”
“谢谢谢谢……”朝日奈美和靠着忬的力量站直身子,心中还残留着余悸,“不好意思,今天的鞋子没选好,麻烦你了孩子,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会落下个什么下场,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忬笑着摆摆手,这下将功补过,不用去敲木鱼了,“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呀?要去哪呀?”
听到称呼朝日奈美和掩嘴轻笑,眉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喜悦:“该叫我阿姨啦。”
忬又将孕妇打量一遍,看起来不过二三十的模样,怎么能叫阿姨呢?
“妈,我回来了。”
磁性的声音从身后移到耳边,忬转过头,却撞入一双狭长又深情的桃花眼。
空气静默了几秒,忬看看朝日奈要又看看朝日奈美和,惊讶出声:“您儿子都这么大了!那确实该叫您阿姨……”
“哦呵呵~”朝日奈美和笑得两眼弯弯,开心地拍拍朝日奈要的肩膀,“这个还算小的,我最大的孩子都已经20啦。”
“!!”忬震惊地瞪大眼睛,知道这是她儿子后已经很出乎意料了,没想到还有个更大的,“看不出来诶,阿姨你看起来可太年轻啦!”
朝日奈要抬手将忬头顶的雪花轻轻抚走:“没带伞吗?这种天气小心感冒哦。”
“我不怕冷的啦哈哈……”忬见他还有要帮忙拍雪的意思,连忙小手一顿乱挥,将自己全身上下的雪拍得干干净净。
朝日奈要见状便将手收回,从购物袋里拿出防滑贴:“妈,我来帮你贴上吧。”
“麻烦你了,要。”
在朝日奈要蹲下帮朝日奈美和贴防滑贴的时候,忬才敢偷偷打量他,一头金色短发,一双好看的金色眼瞳,看起来不过16岁的模样,学校制服也不好好穿,领带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领口的扣子松开两粒,有型的锁骨半露在外。
……他说她冷?她看他才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