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下手
宋泽辰已经强制坐在椅子上半个小时了。
“哥, 故事是这么生的。”
接下来宋泽辰当场凭借多年作文偏题的感人文笔编了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他被抢劫了，一路狂追，我走在街上只觉得一阵疾风掠过我，后面有人在大喊“抓小偷”。秉承着二十一世纪的优良传统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了, 于是我也追了上去。”
“三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小偷到了拐角时, 我飞起一脚。”
宋泽辰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太扯了，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面前的金楠俊和闵允其，两人的脸上是一样复制粘贴的笑容。
我怎么觉得看出了嘲讽。
但是没关系，天生的厚脸皮让他坚持有始有终地鬼扯下去。
“我飞起一脚后那个小偷就倒地了，钱包物归原主, 我们两个人交谈后现都是娱乐公司的。那叫一个巧啊，我们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认识了。”
特意在“顺理成章”那个词那里咬字重了下以示强调。
“你们不觉得很感人吗？二十一世纪好少年！”
对面的两人毫无动静，一起翘着二郎腿，象征性地鼓了下掌。
“哦。”
“你都说了是故事我们当然也就当是故事听一听就好。”金楠俊抖着腿。
“我终于知道你的零分作文是怎么写出来的了。”闵允其精辟总结。
两人共同冷笑。
宋泽辰恶狠狠地咬一咬牙：“说吧，你们想吃什么？”
金楠俊和闵允其迅速起身，来了精神：“你最近不是拿了版权费有钱了吗？我们去吃韩牛吧。”
“顺便叫上其他人，好兄弟不能厚此薄彼，当然要分他们一口肉。”
宋泽辰：......
本次事故以宋泽辰彻底被掏空钱包并在饭桌上被迫签订丧权辱国的出行范围禁令圆满落幕。
*
宿舍沮丧的气氛慢慢回温。
“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
宋泽辰用毛笔大写了一堆类似的名言警句贴在宿舍的大大小小各个角落，比如“跌倒了趴一会没关系一定要站起来”“失败是成功的妈妈”“苦难是人的教科书”等等等等。
每天都强迫所有人看到之后大声朗读出来激励自己, 定期放励志电影勒令他们一起观看, 随便拉过来一个人就能讲一个寓言故事。
闵允其半夜从作曲室出来, 看见门上贴着宋泽辰“suga哥fghtng”龙飞凤舞的字迹和丑到窒息还把他的腿画的特别短的简笔画倒抽一口凉气，在三更半夜突然生出想要把宋泽辰抓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连最听宋泽辰话平时喜欢凑到宋泽辰身边玩的田正国都躲着宋泽辰，一看见他就像躲瘟疫一般绕道走。
不过或许心灵鸡汤的可喜效果，或许是成员们心中最后一丝仁慈不忍心宿舍最好看的一个孩子就这么疯了，他们终于恢复了最初出道时精神饱满的状态和逗猫惹狗，公司staff被他们嘲聋耳朵的日常。
结束一天的训练，金硕真坐在镜子前精致地进行晚间护肤日常。
宋泽辰走到金硕真的身后，双手搭上金硕真的双肩，弯腰把脸凑近金硕真的耳侧。
两人把目光看向镜中。
两个人都是刚洗完澡，宋泽辰全身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意和沐浴露淡淡的香气，微弯腰时还露出胸口前白皙细腻的肌肤。
金硕真脸红心跳。
我们泽辰终于要对我这个可爱帅气的小羊驼下手了吗？
“我们硕真哥啊。”
宋泽辰感叹了一句。
“我们硕真哥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才的哥哥。”
“经常能做出些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来。”
“哈哈哈哈没事夸我做什么。”金硕真大手一挥格外潇洒。
“比如说可以撕开我的鞋垫藏钱，我们硕真哥是怎样才可以想出这么绝妙的法子呢？”
宋泽辰接着继续讲述。
金硕真放肆的笑声被拦腰截断，干笑几声。
“哈哈哈哈哈泽辰啊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什么鞋垫？”
“哥，你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知道什么都知道了。”
金硕真直着眼睛，镜子里有一个敷着白色面膜的不明生物和一旁似笑非笑的宋泽辰，不禁打了个激灵。
“你你你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本来以为是楠俊哥来着，观察了楠俊哥他好几天他一点愧疚异样的反应，那还能是谁呢？”
“哦？我突然就想到了我们心理素质异常强大的硕真哥。”
金硕真脸上的面膜啪嗒掉了下来。
“当然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嘛，然后我就回头看了看那几张钞票。真是巧了，还真的让我现些东西。”
金硕真开始疯狂挠脸。
“钱上有一个小印章，那不就是上次你和正国去逛特别少女心的商店，你看中了一个粉红色的hllo ktty印章找不到白纸就在钱上试了下图案吗？”
金硕真咽了好几口唾沫：“泽辰啊，我......”
宋泽辰打断了他的话。
“嗯？”
“看来我们硕真哥满脑子奇思妙想真是没有地方可以宣泄呢？”
“说起来hllo ktty还是功臣啊，既然硕真哥这么喜欢它，不如最近上班都带这个吧。”
宋泽辰的手伸到金硕真的面前，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hllo ktty的夹，粉粉嫩嫩，可爱无比。
金硕真面如死灰。
“哥最近不是嫌刘海挡眼吗，正好有了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金硕真瞧了瞧镜子里垂眸浅笑、灿若春风的宋泽辰，但是他看见的却是他身后隐形的死神的镰刀，颤颤巍巍地收下了夹。
开玩笑，一个是面子问题，一个是生命安全，是人都知道怎么选。
*
“公司的新企划已经着手准备了，关于少年青春主题的。”
方石赫揉着太阳穴，他连续几天拉着公司员工加班加点熬夜，年纪大了难免撑不住。
“再过段时间我会把资料先传给你。这个概念太复杂了，你用自己的话梳理完然后告诉楠俊、允其和浩锡。”
方石赫担心其他人看到那么厚厚一沓不知所云的策划概念太头痛，决定让宋泽辰先试试水，毕竟他的知识储备超乎常人，如果宋泽辰理解都费力，就需要再进行点改动了。
“好的，辛苦您了。”宋泽辰把咖啡推到方石赫的手边。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一定可以开辟一条出路的。”
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太过绝对，担心话说的太满的方石赫又改了口。
“这个策划花了我所有的精力，如果不成功，大家都卷铺盖回家吧。”
方石赫苦笑着喝了口咖啡，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自信说出“一定可以” 这样的话了呢？过于冰冷的现实令他畏手畏脚，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早有的意气风都快被磨没了。
“付出总是会有回报，或早或晚的事而已。”
宋泽辰认真地回答。
方石赫最欣赏宋泽辰的一点就是他的处变不惊，不管内里是怎么想的，外在永远是成竹在胸的样子，别人也能从他那里得到这样的信心，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他现在庆幸让宋泽辰出道了，这样的性格对团队的引导力举足轻重。
“这个策划一旦启动就是耗时很长时间，我会尽早地让你们参与进来，多接触这些内涵，方便更深入的理解，让你们能写出完成度更高的曲子来。”
“有空多和公司的制作人们交流交流吧。”
宋泽辰点点头。
“挺好的，我们撞了这么久的南墙，也该给自己开一条路了。”
“对了，你之前手上积压的那些曲子挑几篇喜欢的拿出来去和制作人讨论讨论吧。”
宋泽辰猛地抬头看向方石赫。
他之前被驳回的曲子全是抒情风或者情歌，一直被大家戏称宋泽辰写歌所有的灵气都倾注到了这类歌曲里，但和专辑的主题风格不符，尽管不能放出很可惜但为了团队必须适当放弃一些东西，宋泽辰也没有多大在意。
“我还可以重新写。”宋泽辰眼睛都有些亮起来了。
能把自己喜爱擅长的东西分享给更多人是值得骄傲和开心的事，他也不能免俗，自然希望能让自己的音乐得到更多人的肯定。
“泽辰，你的才华我们都知道，缺的是时机，我相信你，其他人也是。”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宋泽辰看了眼手表，时间有点紧，他要赶着出门。环顾四周，他凭着记忆摸了条近道。
快速又无声地迈着大步，周围阴凉黑暗，因为少有人走积满了灰尘，宋泽辰好笑地想到要是浩锡哥在肯定会被吓死。
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泽辰的脚步顿住，微微挑眉。
公司的男女练习生是分开管理的，平时也没有多少接触。这个楼梯比较偏僻，却是唯一连接了男女练习生所在地的地方，当初有过练习生们在这里偷偷交往的事例，被staff警告后，这个楼梯慢慢地被废弃。几波换血后，后来的练习生根本不知道有这条道，如果不是今天为了赶时间，他也不会走这里。
但是看来有意外收获。
宋泽辰悄悄按下口袋中手机的静音键，防止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打扰。
女生的情绪似乎很激动，抓着电话喋喋不休，语速快隔得远宋泽辰听得模模糊糊的，仔细能听出类似“钱”这些的字眼。
“那就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网破。”
通话以这句话终结，女生愤怒地骂了句粗话，转身离开。
宋泽辰从阴影处走出来，走下楼梯，女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只能判断是长，他分辨不出具体是谁。
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