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阿离,你在哪
杨阿姨：“哎呀呀，晖子啊，你可算回来了，瞧瞧你，哎哟喂，都瘦成什么样了......”
杨阿姨看着满脸憔悴进门换鞋的韩晖，心疼的胡言乱语起来。
杨阿姨：“万一是阿离想起他原本家在哪，也许就是回他原来的家，你这又是何苦呢。”
韩晖回来仿佛都觉得隔了一个世纪一样，站在大厅里的爸爸头发都白了，佝偻着身子披着件外套，容颜衰老，与那个时常奔赴事业的精神老头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韩晖一下就鼻酸了。
韩晖：“爸......”
韩爸：“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呢！老子都快以为你死外边了！”
韩爸想去找棍子来教训教训韩晖，却早已大不如从前。
韩晖：“爸，你怎么了？”
韩爸：“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阿离的事有警察去处理，你跟着在后头瞎猫子闹腾什么！”
韩爸彻底变成了个糟老头，走路都不利索。
韩晖想向前扶一把，却被韩爸直接推开，韩爸气鼓鼓的坐到沙发上，对韩晖是一副嫌弃的嘴脸。
韩爸：“还愣在这干嘛，想要熏死谁啊！”
韩晖没吭声，身心疲惫得很，也无力跟自己的父亲争辩什么，直接上了楼去洗漱。
韩爸微微转头看着韩晖瘦了一圈的背影，心里一疼，却也总算是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韩晖经过阿离的房门口，房门打开着，一眼就能看尽整张干净的房间。韩晖立定脚步，没有前进一步，似乎往前跨出一步都是沿着刀缘。
太疼了。
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思念这个人，里面都是他存在过的痕迹。
韩晖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去洗漱。
看着镜子的自己，肉眼可察的瘦，下巴都尖了。
韩爸：“吃完早点休息，今晚什么都别想，明天睡醒了去买些年货。”
杨阿姨热了些菜，韩晖扒拉着碗，这半个月来，吃上第一口热乎的。
韩晖一定到这个年货，鼻子都酸了起来，居然就要过年了，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都忙着找阿离了，现在阿离没找到就要过年了。
这个年怎么过，阿离怎么过，他一个人那么傻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还要带着一个小孩，他怎么过，他有没有冷到，有没有吃的......
韩晖放下碗筷，直奔上楼。
犹豫几秒，躲进了阿离的房间，锁上房门，钻进阿离睡过的被子，早已没有温度的床，自己把自己捂热，自己把自己蒙在里面，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滴到了枕头上。
从没发现自己居然会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一大男人的，眼泪说流就流。
韩晖翻身，索性趴在了床上，埋头进枕间，扑抓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息。他不敢碰，所有关于阿离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让人不敢碰。不敢去看手机那一句，我爱你，不敢去看留下的身份证，那是唯一一张还可以看到正脸的照片。
从没想过，有一天，阿离的一切都会让人变得这样敏感，小心翼翼。
兴许是真的累到了，没过多久，韩晖带着疲惫枕在阿离仅存的气息中睡去。
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这一觉，迷迷糊糊的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也没人来打扰，醒来时都觉得不清醒，躺着宽敞的大床，舒服到让人不愿相信阿离已经离开，他此刻应该带着怜儿在大厅里闹着玩才对，此刻大厅里应该传来怜儿欢乐的笑声才对。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身边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杨阿姨：“晖子，起来了。来吃点东西，吃好了得贴对联了。”
韩晖：“我爸呢？”
杨阿姨：“他说回公司开个会交代点事就回来，今年在家陪你过年。晖子啊，你得关心关心你爸，我看他身子真的，大不如从前了。”
韩晖：“嗯。杨阿姨，你什么时候回去？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杨阿姨：“这两天我眼瞅着没见你回来，担心你爸没人照顾，我就多留两天，现在你回来了，我收拾一下，今晚给你们做顿饭，晚上我儿子会过来接我的。”
韩晖：“辛苦了，杨阿姨。”
杨阿姨：“傻孩子，说我看着你长大的也不为过。我在家也没事可做，要不，我回家吃了年夜饭就过来？要不然，就剩你跟你爸，谁给你你们做饭，阿离又不在......”
杨阿姨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会脱口而出。
是啊，这个名字早已融入到他们生活中了。
要是阿离在就好了，他们可以贴对联，一起过年，阿离一定会做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韩爸抱着怜儿，看春晚，看烟花......
中秋节那会，韩晖还说要买一车的烟花带阿离去郊外放呢。
阿离在的话，这个年该过得多温馨，多有意义。
杨阿姨默不吭声的去收拾自己的行李，韩晖心里却不再念叨着。
“阿离，你在哪，你在哪啊......”
韩晖木讷的贴着对联，院子外停下了车子。走进来的是韩爸，还有公司的法律顾问周先生。
韩晖：“周顾问，你怎么来了。”
周顾问：“晖子，好久不见啊。”
周顾问提着一堆礼品跟在韩爸身后走进屋。
周顾问喝了杯茶，韩爸去换身舒适的衣服。周顾问便走出屋外找贴着对联的韩晖。
韩晖：“外头冷着呢，周顾问到屋里坐着暖和。”
周顾问：“我来给你搭把手。”
没等韩晖拒绝，周顾问就已经端详底下摆的对联顺序了。
周顾问：“晖子，多关心关心韩董的身体吧，以后有时间多陪陪他。”
韩晖：“我爸怎么了？我还没问，你今天难得过来，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了吗？”
周顾问：“你要真的担心公司的事，就听你爸的话，过年后，开始参与到公司来吧。真的，晖子，韩董的公司需要你，人总有老去的一天......”
周顾问没忍心把后面的事说出来，晖子他爸有交代过，不能给晖子压力，要尊重晖子的选择。
周顾问的发丝也有几缕苍白，透着落地玻璃，往日的老友一身休闲装在那悠闲的泡着茶，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都老了，过去能用身体拼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