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点指云开
“你会字画修复？你知道修复这幅字画要多久么？”
文仁豪吃惊的问道。
“会，半小时的样子吧！”
秦川点头。
沈崇山和文仁豪都微微蹙眉，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这可是价值近百万的字画，一旦修复失败，那损失可就大了。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字画本身的文学价值。
很明显，文仁豪不想让秦川去尝试修复。
或者说，不敢去让秦川去修复。
秦川如此年轻，本身又不是做古玩职业的，文仁豪可不想一幅好字，就这样毁在了秦川的手里。
“秦川，你说你医术可以我也就信了，你还要修复这幅字？你看这破损程度，就算是国内顶级的修复师，估计也得用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修好。”
看出了两位大人物脸上的尴尬，苏钰连忙拉了秦川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毕竟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皆大欢喜，何必又多生事端？
文仁豪接话道：“是啊，秦小友你太着急了，要说你这眼力，老夫是佩服的，但是说到字画修复，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那没个十几年的功力，都算不上资深修复师的。”
话外之意，我信不过你。
只是因为沈崇山当面，不好意思驳你面子罢了。
秦川淡淡一笑：“只需要半小时，如果修坏了，我可以照价赔偿。”
说着，秦川把沈玥刚刚给他的银行卡往前一推：“这里有一百万，沈老和沈玥可以鉴证。”
“这里确实有一百万，是我刚刚给他的诊金，但是……”
沈玥迟疑了，这个秦川，怎么这么轴？
“这……”
文仁豪脸上明显不悦起来。
说白了，他还是看不起秦川，觉得他年纪太小了。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哈哈哈……老文，反正你这幅字呢，也是准备送我的，要不我就做个主，让小秦试试手好了，真修坏了，那就算我账上。”
“现在时候尚早，正好我这书房里各种修复工具也全，要不小秦就在这里修复一下好了，也顺带，让我们看看你的手艺。”
沈崇山突然爽朗一笑，把事情接了下来。
只是附加了一个条件，要求秦川当场修复。
“好！”
秦川毫不犹豫应下，看向沈崇山的眼神，多了一分赞许。
不愧是曾经在京师混过的大人物，心胸宽广，手腕独到。
这一招，既不得罪文仁豪，也能顺带试探一下他的深浅。
只是秦川这个眼神，在沈崇山看来，不是赞许，而是感激。
“既然老沈这么说了，那我老文也豁出去了，我亲自给你打下手，你说怎么做，我帮忙！”
文仁豪看到沈崇山如此力挺秦川，干脆应了下来。
反正修坏了，这损失也不是我的。
“加油啊，小伙子，走，去我书房吧！”
沈崇山说着，转动轮椅前面带路。
秦川等人在后面跟着。
宽敞的书房内，放着两张半人高的大红色实木桌，排笔，羊蹄刀，羊肚毛巾，羊毫笔，宣纸等修复工具样样俱全。
“我退下来之后，就喜欢搞这些小玩意打磨时间，也算是洗炼一下自己的心境，怎么样，东西还算齐整吧？”
沈崇山略带得意的说道。
秦川眼前一亮，寻常的修复室，都没有这么齐全的工具。
“太可以了。”
秦川兴奋的说道。
“那你就跟老文在这里安心修复，我们在外面坐着等，就不打扰你们了。”
为了不打扰秦川，沈崇山把两人送到书房，就离开了。
关门时，苏钰站在门外，看着秦川的眼眸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文先生，我们开始吧，麻烦您帮我烧壶开水。”
秦川倒是丝毫不客气，指挥文仁豪帮他烧开水。
“好！”
文仁豪嘴上答应，心里还是不服气，哼，你就装吧，等会看你失败了，丢脸的时候怎么办。
秦川把那幅字轻轻展开铺好。
字画修复有五道核心工序，洗、揭、补、托、全。
细分还有二十多道小工序，如揭展、挖补、阴补、选配、嵌折、封挣、全色、接笔等，每道工序环环相扣。
开水烧好，秦川用蘸了开水的排笔开始淋洗。
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既要将污渍淋洗干净，又不能让过大的水流伤了字画脆弱的纸质纤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好在秦川打小跟着外公身边学习，除了医术，就是古玩修复。
后来外公年纪大了，很多古画修复工作，其实都是秦川在帮着做，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别说只是落款处沾污那么一点，就算那些破破烂烂，满处虫洞，损坏大半的古字画，都曾被他修复过。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这幅字的落款和印章就被修复的完整如初！
当秦川手法犀利的揭开最后那点润纸，启功敬书几个字出现时，文仁豪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他惊讶的，不是这字的作者署名，也不是秦川的修复速度。
他惊讶的，是秦川修复字画的手法！
“这是，点指云开！”
“这手法是‘医古双绝’萧鹤轩先生的绝技，你跟萧先生是什么关系？”
文仁豪一脸震惊的看着秦川，当年他曾经有一幅清代华喦的《莲花图》，艺术价值极高，但是画面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霉变，沁水，甚至还有大量虫洞。
为了修复这幅画，文仁豪排队两个月，花了两百万，才请动‘医古双绝’萧鹤轩出手帮他修复古画。
萧鹤轩其人，一生两大绝技，医术和古玩修复，都是顶尖级的实力，在业内声名远播，受人景仰。
当时萧鹤轩用的，就是这套点指云开的手法。
这种手法，一般都是修复师不传之秘，不是最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学得到。
而萧鹤轩离世，都未曾收徒，所以再次看到这点指云开的手法，文仁豪震惊的无以复加。
莫非眼前这年轻人，与萧鹤轩有什么关系不成？
果不其然，听到萧鹤轩三字，秦川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技痒，施展了一下外公当年的精湛修复术，竟然被人认了出来。
“萧鹤轩是……我外公！”
秦川咬着嘴唇，略带悲伤的说道。
“你……你外公？”
“据我所知，萧先生只有一女，嫁给了秦……莫非你是那位的公子？”
这一下，文仁豪更震惊了。
那个名字，是他不敢相信，甚至连提，都不敢提及的。
“我不过是秦家的弃子罢了。”
秦川自嘲一笑：“我与秦家，在五年前就断绝了关系，还望文老，不要把我的身份透漏给其它人，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好，好！秦公子放心。”
文仁豪心中一惊，对秦川称呼已经改成了公子，颇显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