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丫鬟
“如你所言,尚且未有确凿的证据指明黎修然便是细作,此事还是暂且按下,再背地查探为妙。”萧铄手肘搭在膝盖上,伸手捏了捏眉心,他觉得有些疲惫,不知身边到底还有多少这般的细作。
他登基不到一年,南国,礽朝,都决不能亡在自己手中。
“累了?”姜知瑾看着他的动作,见他疲倦,便脱了鞋袜于床榻上跪坐在他身后,手指轻抚在他的额间两侧,缓缓揉按。
这两日生了不少事端,萧铄大部分时间都在批奏折,有时才睡下一两个时辰便要起身上早朝,实在辛苦。
而她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按按头,缓解些疲劳紧张。
“查细作这事急不来的,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不如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再一网打尽?”姜知瑾轻声说道。
“嗯,阿瑾所言极是。”萧铄的声音有些慵懒微哑,被按得放松放松下来。
他的意识有些沉迷,转而躺到她腿上,合上眼享受这自在的时刻,不知不觉中,便陷入了睡眠。
自那以后,倒是一切如常,萧铄面上仍旧信任黎修然,萧晟出逃的案子也还是交给他查办。
只是暗地里命人去查了平儿幼弟的下落,可下属找到她家时,里头已经没了人影。
最后还是在距她家一里之外的阴沟里,寻到了她幼弟的尸首。
时间过得太久,尸体早已烂的不成样子,异味招来了不少臭虫,啃食着他的躯体。
——
转眼已是十月末尾,姬桁所乘马车终的于汇安城外停下。
姬桁拨开帷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骤雨如瀑,而再往下看,已然瞧不见地面。
不知这暴雨下了多少日,竟积蓄的没过了马腿。
瞧这模样,如今再想进城,怕是用不得马车了。
“程谦,递伞来。”姬桁对着不远处的下属道。
他们因一路骑马,此时皆身着蓑衣斗笠。
只是他们久居沙场,皮糙肉厚,可这般淋于雨中,他身后的人却不能。
姬桁接过伞,拥着毓安出了马车,冷空气顿时呼啸而来,他察觉到她打了寒战。
“穿的如此单薄,活该挨冻。”姬桁睨了她一眼,随即撑开伞递给她,“拿好。”
萧沫汐并未做声,而是听话的接过去,只见姬桁翻身跃上一匹银白色骏马,那马高大,瞧着如他一般,威猛霸气。
她记起来,那是他的战马。
姬桁身上未着蓑衣,豆大急促的雨点很快将他的衣衫打湿,化为一片阴暗。
“过来。”姬桁朝她伸手,手掌上不多时便盈满了雨水,从他指缝滴落。
萧沫汐见他挨浇,连忙伸手搭在上面,马匹上的将军稍稍用力便将她拉至身前坐稳。
纸伞隔绝了雨滴,姬桁在她身后抬手抹了一把方才落在脸上的雨水,冷声道,“伞打稳了。”
“...好。”
雨落良久,汇聚成河,车虽过不得,马匹却轻松。
只是这一路奔的快,本就是寒冷的温度,如今更是风雨交加一齐打在萧沫汐身上,她冻得直发抖,两只手还紧紧握着伞柄。
所幸汇安算不得大,很快便寻到了城主府。
“程谦,去叩门。”姬桁冷色道,面上还挂着雨滴。
“是。”
程谦领命旋即下马,重重叩门三声,过了许久,才有人前来开门。
府门打开,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撑伞立在后头,见他们一行众多人,眼神忽的一亮,“诸位可是自京城而来?”
“正是。”姬桁手握缰绳回道。
“大人快请进!城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管家说着退后几步,水流将将没过他的大腿,姬桁这才发现城主府地上铺了一层包袱。
汇安城主年迈,两鬓斑白,皮上褶皱颇多,在迎客厅拄着拐杖来回踱步,见人来了连忙迎上前,膝盖弯曲便要跪下。
姬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城主这是做何?”
“将军,老臣有失远迎,合该向您行礼啊!”汇安城主言辞恳切,姬桁品级比他高的多,他却未能上前迎接,实在是不合规矩。
“城主年迈,晚辈理解,不必再向我行礼。”
“多谢将军。”城主感激,回身命府中下人取来干爽巾布给众军兵擦擦身子。
“这位是...?”他看向萧沫汐,只见此女生的柔美,跟在姬桁身侧,不知她是何人。
莫非是将军妻子?
他听闻,左柱国娶了毓安公主,不知眼前这位,是不是她。
“府中下人罢了。”
萧沫汐还未来得及言语,便被一旁的姬桁抢了先,她听他如此言论蓦地回过头看他,只见他神色淡定坦然,又道,“出门在外,总需有个丫鬟跟着。”
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他竟说她是随行丫鬟?
“我...”萧沫汐开口想解释,却被身边之人扯至后方。
“晚辈身上拖沓的很,不知可有客房,容我等换件衣裳,再来议事?”姬桁面上带笑,望着老城主。
“自然自然!”城主一听只觉得自己疏忽,早备好的房间竟忘了让人过去。
连忙唤下人领着军兵们住进去。
城主府不大不小,容五十人却是有些困难,如此便也只好几人挤在一间。
此处布局奇特,客房间间挨着,弯弯绕成一个半圆。
姬桁的房间便处于半圆中间,是其中最奢华贵气的。
而毓安身为“丫鬟”,自然是跟着他一间。
两人才进了屋,姬桁便将房门关严,转身去解衣带。
萧沫汐见他这般动作,下意识往后靠,坐在了床榻上。
“你为何说我是下人丫鬟?”萧沫汐蹙眉问他,“你若是厌恶我,大可不将我带来,何必这般折辱我?”
“嗯?折辱?”姬桁将身上衣衫尽数褪去,扔在脚下,唯余一件里裤。
他冷嗤一声朝她走过去,不过几步便逼到了她面前,他手指钳着她的下巴,令她躲闪不得。
“不过是唤你一句丫鬟便是折辱你了?公主这里,还真是脆弱不堪啊。”他抬手戳在她心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