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死期
“父皇,儿臣不认同您所说,如果拓跋敕潜伏在我国真的是同拓跋蛟商议好的,要来个里应外合,那么他们应该早就行动了才是,为何还要等三十年之久?恐怕这里面另有隐情。”
东方骥提出他想不通的地方质疑。
“他们应该是想等一个最佳时机,一个将损失降至最低的时机。”
皇帝蹙眉分析道。
“不对,他们如果要最佳时机,在儿臣还小的时候,在父皇削藩的时候,在饥荒年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果断行动,而不是现在。
现在的大初国兵强马壮,边关戍守固若金汤,若不是他们给您下毒,他们也不可能把控朝堂。
况且如果是里应外合,二皇兄戍守的边关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收到。
依儿臣猜想,当年的夺嫡战是真的。拓跋敕没死,可能是用了金蝉脱壳计,有人易容顶替了他,而他无处可躲,便带着手下的奇人异士潜进我大初见机行事。
父皇,您不妨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年,分析儿臣所说是否有理?”
东方骥一番话下来,觉得口渴,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看到父皇在沉思一副还没有想通的样子,他再次开口。
“拓跋敕潜进我大初,定会要想方设法回去报仇,而最快的方法便是借力打力。那时候他之所以接近废后,就是为了利用她的身份。
儿臣猜想,他应该在废后嫁给您之前就已经盯上了她,毕竟父皇在当时是最有可能成为天子的皇子。与其说他盯上谢氏,不如说他盯上的是与您有婚约的王妃,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皇帝眉梢微动,回想当时娶谢家女为妃的场景,那时他还为得了谢丞相的助力而沾沾自喜。
想起洞房花烛时谢家女对他不冷不热,兴致缺缺的样子,想起七个月早产的废太子。
想起后来每次宿她宫中,自己都会很快睡着,而且一觉睡到天亮,睡醒后脑袋都会有混沌昏沉感。
他当时还以为他与废后犯冲,便鲜少再与她同榻而眠,只遵循礼制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才去陪她。
呵!
如今想来,她当时是给他下了迷药,为拓跋敕守身如玉。
也难怪他在废后、废太子身上找不到一家人的感觉。
他叹息一声,眼里露出一抹狠决,“为免夜长梦多,你今晚就将他们处决了,不过,消息暂时封锁。”
他慢条斯理端起茶水,轻啜一口,“他们不是还有底牌吗?那就设陷阱引他们上钩,将他留下的妖魔鬼怪统统一网打尽。”
东方骥嘴角微勾,“父皇英明,您就该如此。为了报复折磨他们,留下隐患实属下策,还不如省点力气一劳永逸来得安心。”
他顿了顿,“父皇,您还应该尽快书信一封给二皇兄,提醒他注意后方动静,儿臣怕他们会狗急跳墙,逃窜回云国暂避,日后再潜回来捣乱。”
皇帝点头,“朕明日就飞鸽传书给老二,让他务必注意。你现在就到天牢,先把人处理了,再设好陷阱。明日朕会命京畿卫、兵部、大理寺协助你排查京城及周边隐患。”
“是,儿臣领命!”
东方骥站起受命,“父皇,五弟在这次平乱中功不可没,他也是时候建功封王了,不如就让他跟儿臣一起,处理一些琐事吧?儿臣有时候挺害怕麻烦的。”
知子莫若父,皇帝哪里不知他所想?
“你认为老六做太子比老五合适?”
东方骥低头,敛去眸底隐晦,“都是父皇猜测,儿臣所说只是字面意思,并没有任何诱导之意。”
皇帝被气笑,伸手朝他点了点,“你呀你呀……”
稍倾,他收回手负到身后,“好了,朕知道该如何做,下去吧!”
东方骥嘴角又几不可察勾了勾,“是,儿臣告退。”
言罢,他转身大步走出寝室。
出门,带上候在院子里的烈云、烈风,三人直奔天牢。
“你是云国的拓跋敕?说吧!你潜进我国究竟有什么目的?”
即便猜到大概,东方骥还是想确认一下,万一还能另外套出一点信息,他也能调整应对策略。
“定王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们一家子落得如今下场,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拓跋敕被刑罚折磨得浑身动一动就剧烈疼痛,但他此刻趴在草席上,仍是不屈不挠,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傲骨与尊贵。
不止是他,被鞭打过的废太子兄弟俩同样是趴在草席上一动不动。
“三弟,大哥知道错了,父皇如今已经无碍,你可不可以替我们求求情,请父皇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保证,出去后会带他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打皇位的主意。”
废太子还妄想打感情牌,也不知他打哪来的脸面?明知犯的是死罪,还好意思求饶。
废后倒是很有风骨地一声不吭,只是眼神怨毒地盯着东方骥,仿佛想从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东方骥勾起一抺邪魅的笑,“太子皇兄,啊不,拓跋启,你小时候指使奴才暗算本王之事,本王念你同是手足的份上,饶过你一命,只是杀了那奴才泄愤。
你应该庆幸本王让你多活了十几年,如今你的身份曝光,是冒充了我皇家的外人,与本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认为本王还会给你面子吗?
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想法还如此天真,真不知你这性格是随了你父亲还是随了你母亲,抑或是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一席话听得侍立一旁的烈风、烈云暗暗咂舌,又互相撞了撞手臂,用只有他俩能看懂的眼神又交流了一番。
——王爷开窍了?说话会带刀。
——都是在路上跟你家夏月学的。
——我家夏月只会撒泼,没有王爷的毒舌厉害。
——王爷聪明,青出于蓝胜于蓝。
——呵呵!就你是大聪明。
“放肆!东方骥,你嘴下无德,就不怕风水轮流转,日后你落难也遭人落井下石,如此折辱你一番?本宫皇儿身份尊贵,岂容你红口白牙胡编乱造?你,你才是生父不详的贱种、野种、狗*种,死种!”
废后气得双眼通红,口不择言破口大骂。她自认为跟拓跋敕情比金坚,忠爱彼此,哪容他一个后辈如此诋毁?
但是,她面部扭曲的口不择言,却是成功地让她身边的三个男人皱起了眉头。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母后市井的这一面,以他们平时在人前一丝不苟的性格,难免替她觉得难堪。
“呵呵!好一个泼妇骂街,你自己不检点在先,还怪本王揭你老底?还本宫皇儿,你脸呢?
也是,但凡你要点脸面,也不至于红杏出墙,还整日端着一副嘴脸,高高在上以教训嫔妃为乐。
谢如南,本王日后如何,你是看不到了。本王明确告诉你,父皇已经下令,今晚就是你们一家人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