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了梦残愿杀人事件2
一台‘九零’牌的空调，在墙上工作着。
循环往复的噪音，令整个空间显得尴尬无比。
“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是因为我而愿意留在小镇。或者，由我和你一同离开这里。”一个长着孔雀脑袋，胸口铭牌写着‘朴彩’的女人，主动打破了我和她之间的沉默空气。
她将一张船票放在桌面上，推给了我。
搭乘者：何妄言
搭乘时间\/地点:11月1日20:00\/临江船坞
“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朴彩温柔地看着我，深情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解释大部分的问题。当你发现银行卡里竟然连1鱼币也没有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我很开心。我想，之所以你的银行卡会空，也和这件事有关吧！因为，我在帮你购买船票的时候，让售票处的工作人员查询过你的购买记录。加上这张船票，你已经用何妄言的身份，购买了七次去往根源之屋的船票了。比较奇怪的是，你只有临江船坞—根源之屋的购买记录，而没有买过根源之屋—临江船坞的船票。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因为某种原因，从来没有登上过去往根源之屋的船。但由于你只有一天的记忆，所以，第二天的时候，你又会再次购买船票。多次购买，也造成了你的银行卡被掏空。”
“那你为什么会愿意帮我买票呢？”我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刚才你找到我，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说，从与我相遇之后，就一直守护在我左右。由于我没有超过一天的记忆，你就会每天告诉我一次，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所以，我拿到船票之后，不就离开这个小镇，从而离开了你吗？不好意思，听起来真的不合理。”
“你不是最终也没有乘船离开吗，妄言？”对方说道：“所以，我刚才才会说。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愿意因为我而留下。或者，由我和你一同离去。”
“我并不想拥有不自由的你。”她补充道：“还记得我们在人类园，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我重复了一次我在人类园说过的话：“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因为你有钱，可以选择购买一副人的脸孔，那么你就做了，那不就是你的自由吗？你既然约我到人类园，参观不同人种，不同五官的各色人类，那么，你应该在意的，就是那一副面孔和身体，才是你梦想中的样子。”
“所以，这就是我想要的样子。”朴彩如此说道。
突然间，朴彩的容貌变幻成了一个熟悉的人类：
她变成了我梦中的那个女孩，戴着一顶米色的草帽，披着公主切的黑色长发，穿着一条印着城堡与兔子图案的裙子，一件带花边的白色内搭，一双有草莓勾花的白色丝袜，和香槟色的芭蕾鞋。
“不好意思，在人类园的时候，我拜托咨询师调查了，什么样子的身体特征是你的理想型。”朴彩说道：“如果你更喜欢艾娜含这个名字的话，我也可以改掉自己的姓名。”
“不要！”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喊道。
但是，看到朴彩失落的神情，我又尝试用平和的语气，说道：“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理想型，我只是觉得她能够带给我迷雾中的真相，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而已。或者，她根本只是一个梦，甚至不是解开疑问的钥匙呢？”
“好的，我明白了。“朴彩微笑了起来，“那就让我选择自由度过剩下的日子吧？从今以后，每一天，我都会把当天的船票，转交给你。其实，真相真的那么值得追寻吗？现在，我们所在的房间，叫真实之屋。它叫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整个小镇里，只有真实之屋的每个包厢才会生成一种叫触觉的东西。在这里，你才能感受到春、夏、秋、冬，然后，身体会产生冷与热两种体验，所以，才需要空调来调节温度，达到一种舒适的平衡感。可是，如果没有触觉的话，又怎么会需要空调呢？这就是真实之屋为什么收取每小时500鱼币体验费的原因了，我们其实只是，在追寻那种微妙的差异感罢了！”
……
这段记忆，莫名其妙地插入了我的脑中。
当我醒来之后，身体无法动弹。
睁开眼睛，我才明白，原来自己被人逮捕了，现在被关押在一间拥挤的牢房中。
“何妄言！”一个严厉的声音传入我的脑中。
这时候，围在我身边的其他犯人，纷纷为那个声音挪开了脚步。
一名荷枪实弹的虎头警察——鲁发，将我从水泥地面扶了起来，说道：“对不起，刚才以为你是杀死虚纶的凶手，所以用电击枪射击了你。现在我们已经核实了你的身份，你可以离开看守所了。对了，你的女朋友已经来接你了，快去找她吧！”
听了鲁发的话，我回忆起不久以前，当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就是他在用枪射击我。
那时候，还有一个长着猫脑袋的女人，被他铐在了3楼的楼梯上。
“妄言，如果你再不离开这个小镇，就会有生命危险了！”那女人疯狂地对我叫喊着。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女人叫澄月，是幼儿园的老师！
想到这里，我手上的手铐被解开了。
我浑浑噩噩地跟随鲁发办理了手续，离开了看守所。
果然，朴彩已经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我了。
“是发生死亡事件了吗？听说你也受伤了，是伤在哪里了？”朴彩开始检查我的身体。
“不用担心，是电击，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放心吧，朴彩。”我安慰道。
没想到，朴彩突然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向你解释我的存在，讲述我们的相遇。你怎么会记得我的名字？”
“和虚纶的死亡，还有那个名叫澄月的女人有关吧！“我笃定地说道。
“什么，虚纶死了？”看起来，朴彩更惧怕这件事的发生，“糟糕了，这次的混乱又要持续多久呢？说不定，我们会突然消失啊！”
“快，你快离开这里，去船坞。”忽然间，朴彩将今日的船票，交给了我。
“12月27日？”当看到船票上面的日期，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怪不得，手撕日历会那么陈旧。
“不要担心，你的照片都在我这里有备份！”朴彩赶紧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Sd卡，“自从你发现，你妈每天早上都会顺走你昨天的船票，换成10月29日的船票之后，你就开始扫描拍立得照片，再交给我保管了。放心，我的记忆和电脑，都不会被删除数据。”
“还有这个！”朴彩交给我一张纸。
看到这张纸，我立刻打开了放在身上的日记本，上面果然有被撕过的痕迹。
看来，这张纸是过去的我留给自己的重要信息。
“他们是很好的父母，但已不可信任。”纸上写道：“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绝对的真相不可描述。我的腕表，有一个特殊的机关，在你用硬物重击后，水晶玻璃的盖子就会弹开，里面有一张字条，写着四个关键文字。必须在晚上6点回家后，妈妈问出第一个问题之后，当面打开盖子，念出字条上的内容。虽然，结果会很残忍，但是，你一定要成功搭上游船，前往根源之屋。不然，所有的悲剧还会再次上演。”
终于，我读到了这张纸的最后一行字：“虚纶是笔名的话，那么真名是什么？”
“看来，你才是我最后的希望呢！”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背后发凉。
然而，朴彩却摇了摇头，指着我的日记本，说道：“这已经是昨天才换的日记本了，上一本你已经撕下了几十页。你明明只有一天的记忆，却不断把握每一个今天，让你的计划延续至今，我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罢了。当然，这也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吧！你要记得把我借给你的书还给我，就行了？”
“佛曰，不可说。”朴彩急着打断我思考，看来，也不能说出书的名字呢。
于是，我想起了一个值得调查的地方，对朴彩说道：“我们再去一次虚纶大厦三楼吧！”
很快，朴彩驾驶着一台古怪的交通工具，将我运送到了虚纶大厦。
那交通工具像是车，却没有轮子，用四条机械腿来跑路。
神奇的是，它不断上下颠簸，却没有一丝晃动的感觉。
朴彩说，这东西叫豹仓，是目前最新款的交通工具，售价是40万鱼币。
下车之后，我们走进了虚纶大厦的电梯。
“三楼。”我迟疑了一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看，那个女人竟然还被拷在栏杆上。”朴彩发现了澄月的所在。
真的是奇怪！
为什么警察连我都抓捕了，却没有带走澄月呢？
“KKKKKKKKKKK……”一个目光呆滞的猫脑袋耷拉着，不停地重复念着字母K。
看样子，她根本无法回答我任何问题。
不仅如此，现场的环境乱作一团：
一些幼儿园小朋友胡乱地穿行。
工作人员也在房间里，失序地运动着。
“没办法，外面也是这样，乱成了一锅粥。”只有一个长着虎头的女警—安怡，正在用步话机说话：“反正，也只能等虚纶的问题解除后，才能恢复了。”
看来，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一次了。
“虚纶经常死亡吗？”我对朴彩问道。
“不可回答。”朴彩无奈地看着我，爱莫能助。
我只好带着朴彩，绕过女警，下意识的走向了三楼的角色扮演室。
因为，我想起澄月曾经说过：“各位小朋友，参观的时候人别走散了。今天，我们会先去三楼的角色扮演室，在那里，你们可以尽情出演自己喜欢的角色。会有专业的大姐姐，教大家如何表演哦！”
我想，说不定，虚纶的死亡和这个房间有某种直接的关系。
“大家好，欢迎进入角色扮演室，你们可以在每个独立的小房间中，启用虚拟背景，修改自己的外貌、体型和服装进行表演。但外在的形象，只是为了诱发内心对角色的信任感，任何世界，只有相信它的真实性，你才能自由存在。”一个女性人类模样的仿生人—妮娜，在我们踏入房间的一瞬间，就开始了讲解。
随后，角色扮演室里密密麻麻的小房间，打开了其中两扇门，迎接我和朴彩。
于是，我们各自走进了一个房间。
咔嚓！
门自动关闭了。
整个房间，突然变成了辽阔的星空。
而星空之中，有一颗蓝色星球熠熠夺目。
很快，蓝色星球被极速放大。
我发现，我已经悬浮在了整个临江镇的上空。
脚下，临江镇被一种蓝色的空气墙包围着。
一条宽广的河流，将镇子划分为了两半。
而一个运河式船坞及其码头，就建设在了河流之上。
据说，这里曾经负担了大量的造船项目。
但是船坞在经营不善被废弃之后，就只剩下一些游船在码头上停泊，是唯一能离开小镇的交通工具。
如今，也只是在船票上，会使用‘临江船坞’这种说法了。
一般来讲，本地人都叫它——临江码头。
“请选择一种镇上的职业。”突然间，眼前出现了各种职业信息。
“幼儿园教师。”我下意识说道。
没想到，镇上所有幼儿园教师的形象都出现在了眼前。
“澄月。”我试探性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请选择教师的某项具体工作内容，体验时间1分钟，如果需要加长时间到1小时，请支付8812鱼币。”妮娜用一个冰冷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想体验今天早上十点零五分，澄月带学生参观角色扮演室的内容。”我毫无底气地说道。
没想到，那个妮娜再次回答了我：“没问题，角色形象开始复原，环境布置中，请稍后。”
言毕，我发现在我胸口，已经出现了澄月的铭牌。
“不好意思了，澄月小姐，此处禁止入内。如果不立即出去的话，我们会将你强制驱离现场。”那个长着虎头的警察——鲁发，竟然真的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或者说澄月的面前。
而我的手里，正将一朵黄色小花放在嘴里，咀嚼着。
“随梦菊？”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这朵花的名字。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
于是，我倒在了一部巨大的机械设备面前。
在睡着以前，我只是刚好看到了设备上喷印着两个大字：虚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