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支灭度重启事件6

梦的通路，是连接着时空缝隙，与现实之间的媒介。

我回忆起自己站在通路的中央，看着面前的太阳之门的场景：

叶默在门背后的时空缝隙里，按下了遥控器的一个按钮，对我们说道：“我已经彻底自由了，零克。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与此同时，从身后的现实世界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而太阳之门则开始极速坍缩。

我只好放手一搏，提起怀中的小婴儿零克，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扔进了太阳之门中。

之后，梦的通路也开始毁灭了。我、艾娜含、澄月和白聪阳，躲进了躯仓之中，在一个虚空之地漂浮。

“叶默打算从今以后，生活在时空缝隙中。这样一来，他和真实世界就不再有牵连了。他可以像神一样，任意制造、破坏、改变我们的世界，以及平行世界。但我们的梦魇系统，有着与他局部对抗的实力，所以，他才会想要毁灭我们。但是，想要成为神的人都有一个相对的弱点，就是不愿意再回到现实之中。而我，会和你们四个一起，回到我们正在毁灭的白时空里，将它重启。”零克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说道：“刚才在时空缝隙中，我趁机带走了叶默的两名合作者，其中一个是黑时空的你——黑妄言，另一个是叶默的女儿妮卡。现在，他们相当于我们的人质，和我们一起呆在崩坏的世界中。只要叶默尚存一丝感情，他就不会继续破坏我们的时空，不然，他的两名同伴就会和我们一起去死。而我，则会设计一场有利于我方的游戏，让我方成功抵达九重天，重启时空，并断开与叶默之间的联系。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的自我，留到最后。”

回忆到此结束，是法器唤醒了我过去的记忆。

当时，我没有拿起那个盘龙铜盖，而是下意识地戴上了老太太给我的翡翠手镯。

于是，我回忆起了自己的名字——何妄言。

我根本不是什么屈正，而是白时空的一名侦探。不仅如此，在平行世界黑时空里的我，另一个何妄言则是一个杀人犯。

目前，我的外貌和记忆中的自己千差万别，我想，这应该是屈正的身体，只是现在却被我所使用。

不过，我身边的澄月，还是记忆中澄月的脸，这让我很意外。

顺便说一下，面前那个穿白袍的男人，也并不像另一个时空的我。

此刻，我们三人藏身于转生塔所制造的异空间中，躲避着2009年1月1日的核弹袭击。

“你是黑妄言吗？”我对白袍男子问道。

“黑妄言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当然，为了区分你我，我做出了妥协。”黑妄言说道，“看来你恢复记忆了呢，白妄言？为什么偏偏这一轮，你不触碰屈正的法器呢？你一直老老实实做屈正不就好了吗，非要逼我们，把这里变成一场杀戮游戏吗？”

“是因为星灵真菌向你传输了什么记忆，改变了你的决定吗？原来是这样，这是那个感染了永生病毒的艾娜含做的。怪不得，当时我看到地板上长了星灵真菌，就应该破坏它的。”黑妄言懊恼地补充道，“不过，我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列车之旅，早已完全掌握这个游戏的规则。你们的一切行为，都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所以，能到达九重天的人一定是妮卡和我。”

黑妄言说话时，会隐藏一些关键因素。所以，我也并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给他透露多余的信息。

在核爆的时候，他明明可以选择不救我们，却还是使用了转生塔。我想，这背后的理由，才是我方成功的关键吧。

“你真的不是屈正，是白妄言吗？”澄月玩弄着手上的青铜戒指，说道，“太让人混乱了，我现在有双重记忆。一个记忆是我在梦的通道里被黑妄言开枪打伤了，另一个记忆则是我来到了酒店阻止澄空杀死白莲。”

澄月看了看我和黑妄言，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听她说的话。

她只好把头扭向一边，开始生起了闷气。

“我来封存脏器，你去点香薰。”一个老迈的声音，突然从头顶的虚空中传来。

只见，一个裹着头巾的老者，打开了异空间的天花板，给我们展开了外面的空间。

“不用慌张。”黑妄言满不在乎地说道，“外面的人是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声音的。这里可以告诉你一条规则，1月1日世界毁灭事件发生后，时间并不会来到1月2日，而是去往另一个年代的12月31日。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到达了公元375年的12月31日了。”

言毕，我看到老者正在将一些人体内脏，从我们的天花板上扔下来。

“你们先把晒干的星灵真菌捣碎，再涂抹在米莉亚公主的尸体上。记住，内外都要涂抹均匀。正见和正念，你们的力气比较大，就负责把尸体用亚麻布条缠好，放入铅棺之中，等祭祀流程做完之后，再将铅棺放入木棺。注意，如果身上有伤口，就要避免被星灵真菌碰到，你们也不想成为被真菌操控的永生者吧？正思和正语，你们的雕刻得比较精致，就由你们给木棺刻女神像和转生法阵。为师则负责在这个房间的四壁，书写通天祭文。相信我们师徒五人，一定能让公主身心永固，远航来世。虽然，正业、正命、正精、正定死的早，但是，为师都一视同仁，为他们和你们打造了金身神像。此后，我们在通天塔中也有安神之所，不死不灭，功在千秋。”老者一边说话，一边开始一丝不苟地书写祭文。

当老者离开转生塔之后，我才发现，老者所在的房间一直在颠簸。

而房间外面传来的马蹄声，让我明白了，这个房间应该被安置在一辆巨大的马车之上。

“很古怪的老人。”黑妄言评价道，“他明明是蜀山派的凌云真人，写下教人不死不灭的《真仙录》。此刻，却在为雁山古国担任祭司，给公主做防腐工作——木乃伊化。”

他轻蔑地看着我，却似乎很想知道，我对此的评价。

目前，情况对我很不利。

很明显，他知道的数据远大于我所知。

“一重宗动天南门已开，二十八宿星官核准，通天塔地基埋入，九重天路显现，大家开始准备。”凌云真人盘膝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于是，徒弟们忙碌了起来，一边封装公主尸身，一边摆布各种祭品，包括酒、香料、花朵、水果和动物等。

“把棺材给我打开！”突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凌云真人的诵念。

言毕，一个青面獠牙，狼头人身的怪兽打破了房间的木窗，拿着另一个转生塔来到了房间里。

很快，木窗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恢复如初了。

“把他给我缝好！”狼头人身的怪兽，从转生塔里放出了一具撕裂的尸体。

仔细一看，竟然是被撕成了四块的黑妄言。

随后，狼人变幻成了一名穿着蓝色乘务制服的美丽女人，胸口别着一块电子铭牌，上面印着一个二维码和她的名字——妮卡。

她毫不讲理地从铅棺中扯出了公主的尸身，再次破坏了窗户，把它扔了出去。

“我已经将他的精血和灵魂储存在这个转生塔中了。把转生塔和这个男人一起安置在棺材中，等他复活。我要之后的时空，也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发展。”妮卡凶狠地说道。

“这样说吧，在这辆马车车厢里，你究竟在处理公主的尸体，还是其他人的尸体，会有人知道吗？如果你按照我说的来做，你和我就都能皆大欢喜。”妮卡伸出自己的兽爪，顺手就杀死了凌云的四个徒弟，说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轮让你这样做了。一开始，你都说着绝不妥协。可是最后呢，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的献祭流程走完，你和你的徒弟们，就能以金身神像在通天塔中获得永生了。所以，如果我毁掉你们辛辛苦苦制作的金身，可能比杀了你们还令你难受吧？我们节约点时间，你立刻答应帮我，我就留给你们永生的机会。现在不要为你的徒弟伤心了，我知道，没有他们，你也能做好这件事。”

就这样，凌云真人在妮卡的胁迫下，开始继续处理那具男尸。

“这具男尸头部都被扯断了，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尸体能复活。”凌云真人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妮卡将一块鱼形的玉符放入了尸体的口腔中，说道：“老头，我已经第1753次让你处理他的尸体了。星灵真菌的作用，和你们想象中还要强悍。而且，那具尸体和我都是仿生人，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超脱三界五行之外。所以，你赶紧做，别废话了。我刚才是第853次被那群永生怪物围攻，心情糟透了。”

“别让我考虑一些玉石俱焚的方案，好吗？”言毕，妮卡伸出尖锐的兽爪，顺手关上了我们的转生塔，说道，“这满满一桌子的转生塔都是你做的吗？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和妄言又何必大费周章，让零克重新为我们制作呢？”

自此开始，我就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看不到外面的画面了。

“那些东西只是形状像传说中的转生塔，其实，只是储存内脏的器皿罢了！”凌云真人说道，“你到底希望我继续做事，还是和你聊天呢？”

“好吧，帮我把这包东西放进木棺里，你就可以继续做事了。”言毕，妮卡再也没说半句话。

凌云真人工作期间，我想过趁机带着澄月离开转生塔。

可是，一方面我觉得和狼人对战没有胜算，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从转生塔出去的方法。

我想，我和澄月应该已经陷入了一个局中。

虽然我们没看出猫腻，但我们已经被黑妄言给算计了吧。

另外，我还发现了两件事：

1、 在转生塔里，我无法触摸到其他人。

2、 我的大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了小伤口，伤口上还有一些菌丝。

凌云真人时而诵念着经文，时而敲敲打打，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打算出去帮帮你的妮卡吗？”我对黑妄言问道。

“在不恰当的时间点出去，反而引发不合适的连锁反应。”黑妄言说道。

言毕，黑妄言躺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徒儿们，为师来陪你们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凌云真人应该已经死去了。

“0时0分到了，你这老头每次都想利用重启的力量，将我也杀死在这里呢？”妮卡似乎骂了两句就破窗离开了房间。

之后，轰鸣声几乎刺痛了我的耳朵。

想来，转生塔外正在经历剧烈的破坏。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男人又一次打开了我们的转生塔。

“怎么会有两个金色的三角体呢，我的米莉亚公主手里一个，这桌上也有一个，难道是因为我给它喂了大量血浆，所以自行复制了吗？”那男人穿着一件白袍，反复把玩着我们的转生塔，说道：“难道，我的米莉亚公主有可能复活了？”

言毕，他跑到了车厢的行李区，打开了一个木棺，又从木棺里打开了一个铅棺。

“我的公主殿下啊！你快张开双眼，看看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爱人——鲁木佳吧！”他满脸深情地，用手抚摸着黑妄言的干尸说道。

恶心之余，我满怀恶意地盯了黑妄言一眼。

“切！”黑妄言则瞪了我一眼，啐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一把漂亮的蝴蝶刀，已经刺伤了鲁木佳的咽喉。

一的穿着红色华丽长裙的女乘客，右手用刀挟持着鲁木佳，左手则缠着白色绷带。

她说道：“把木棺里的那些东西都给我。”

“这些都是我爸从合法渠道购买的。”鲁木佳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藏在木棺里的黄色包裹。

“艾娜含怎么会出现在1969年的时空里呢？”身旁，黑妄言问道。

不过，他很快平复了惊愕，闭上了嘴，以免说多错多。

看来，我们在转生塔中，能够不断进行时空穿梭。

而妮卡和艾娜含，又用了其他方案来穿越。

想到这里，鲁木佳已经打开了黄色包裹，展开了里面的翡翠手镯、盘龙铜盖、凤凰铜镜、青铜戒指和草莓木雕。

怎么看，那块翡翠手镯，都是戴在我手上的那一块呢？

“果然是这样！”艾娜含拿出自己身上的草莓木雕。

于是，她发现包裹里的草莓木雕竟然消失了。

“如果是两个我碰面的话，也会有其中一个消失吗？”艾娜含自言自语道。

随后，她用蝴蝶刀挑起翡翠手镯，放进了一个棕色的精致铁盒中。

这一行为，解释了不少我心中的疑虑。

所以，我什么时候离开这个转生塔，才是正确选项呢？

然而，身穿红色乘务员制服的妮卡，并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

她突然出现在艾娜含面前，伸出兽爪，抢走了包裹和里面剩下的法器。

“只有所有人的记忆都在我的控制中，我们才有胜算。”妮卡说道，“你不会以为，你一个人就能破坏我们两个人的计划吧？”

“那个木乃伊是我的何妄言！”妮卡指着木棺方向，补充道。

与此同时，全身缠满绷带的黑妄言从棺材中站了起来。

他从自己口里，取出那个鱼形玉符，腋下夹着转生塔，朝两位女生越走越近。

“米莉亚，你终于活过来了吗！”突然间，鲁木佳发觉了苏醒的木乃伊，欣喜地飞奔而来。

而黑妄言解开自己脸上的绷带之后，面无表情地启动了转生塔，吸干了鲁木佳的血液，让其变成了一具没有了生机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