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孤影裂痕05

书房里，房间四角有四条彩色的花蛇，守护着中央的火箭模型。

“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叫她蔡好，不会叫她妈妈。情况紧急，我才会用你比较理解的方式来请求帮助。”零克艰难地仰着头，对我说道，“所以，如果救回蔡好的话，不要说起我叫她妈妈的事，避免节外生枝。”

很难想象，一个身高一米左右，背着黑色小书包，留着蘑菇头的小男孩，说起话来，却是如此成熟的模样。

“因为严格说来，她不算是我妈妈！”零克怕我不能理解他说过的话，补充道。

“虚纶，也就是我基因上的爸爸。虚纶算是欺骗了蔡好，才生下了我。蔡好这个女人怎么说呢，太傻了。”零克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世界，善良的人总是被狼惦记着。一开始，虚纶以实验室项目作为诱饵，引诱蔡好来到他的身边，最终才生下了我。”

“算是强奸吗？”我问道。

“你这么一说，也可以算是吧！”零克突然兴奋起来，说道，“下次，我就这么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怎么会不算强奸呢？虚纶应该是多重人格患者吧！他的身体里，一直有一个邪恶的高智慧人格在操纵他，名叫叶默。叶默和逐日医院签了人造子宫开发合作计划，在医院修建了一套人造子宫系统。而控制人造系统的，是他所研发的量子计算机——夜魔超算。当时，蔡好刚从心理学专业毕业不久，就加入计划。由于蔡好外形、身材、智商水平等数据的评分很高，所以，叶默借着研究之名，多次提取了蔡好的卵细胞。这份卵细胞和叶默的精子细胞，通过筛选，优中取优之下，算是合成出了我这个人。本来，我也相信了这套人造子宫系统的生育能力。但是，叶默一次次将预算使用在量子计算机项目上，令我起了疑惑。两岁的某天，我发现了叶默和医院签署的秘密合同。原来，人造子宫系统生育的高级人类，大脑都经过了改造。也就是说，我和其他孩子，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开发成了一台量子计算机。你看到目前，我四岁有这样的思考能力和谈吐，应该就能略见一斑。然而，这并不是我杀死叶默，或者说杀死虚纶的原因。我父亲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平行宇宙的存在。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所有平行宇宙都在一台无比强大的量子计算机的运行之中。也就是说，我们目前赖以生存的世界，根本不是三维立体的，而是如计算机代码一样的程序。所以，叶默给这台超强的计算机命名为天命，并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毁灭大部分的平行宇宙，那么，天命的算力将被回收。而叶默，就是想利用被回收的算力，来达到超凡入圣的目的。但真正让我想杀人的原因，是叶默在思考究竟什么宇宙该毁灭，什么宇宙该保留的时候，竟然想带着我和其他人造人，一同离开这个被起名为燃橙色时空的宇宙，并将它毁灭。那蔡好呢？我曾经这样问他。但是，他回答我，生下我之后，蔡好的价值已经燃烧殆尽，他不会开一辆没有燃料的车去冒险的。他以为，我一定能理解他的价值观念。但是，就在他把自己的意识从身体抽出，准备靠着夜魔超算，去时空缝隙的时候，我摧毁了夜魔超算，还顺便摧毁了人造子宫系统。”

“当然，没有人能够给我定罪，因为也没有人能给灵魂一种准确的定义。但是，蔡好却被医院遣散了。她拿着一笔遣散费，带着我这个基因角度的儿子，来到了桃花山上定居，还开了一个超市供养我。是张耀祖奸杀了蔡好，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我，即使有一万种杀死张耀祖的办法，却不能杀！”零克一把推倒了火箭模型，生气地说道：“因为，现在从超越时间角度看来，蔡好至少在昨天还没有死亡。”

“你是指穿越时空吗？”我问道。

“不愧是名侦探，七天前你对我说的话，今天的我总算是想明白了。”零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我的名片，说道，“准确的说，穿越时间和穿越时空是不一样的。很多人误以为，穿越时间——也就是时光机的难度，是低于去平行宇宙的。其实不然，改变了过去，就会产生平行宇宙。所以，平行宇宙普遍存在，而时光机大部分是虚假的。大部分的时光机，只是造成了过去分裂出新的平行宇宙。”

“你能看到房间里的其中四条花蛇，对吗？”突然，零克问道。

听到这里，我走到了损坏的火箭模型前，找到了藏在模型下方的一块棕色的金属板，板上还刻着第五条花蛇。

于是，我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四蛇护卫吗？金木水火，对应白青蓝红四色的花蛇，中央的棕色土蛇则代表被看护的家宅。很多古书都有类似记载，只是没想到，会在你的书房看到。”

“其实四蛇护卫真正的作用，是守护时空的。我制造了一个时空探测设备，结果发现，桃花村的时空相当混乱，所以，才用四蛇护卫来守护时空。”零克说道，“也就是说，只有这个房间，是不会被时空穿越者影响的。而且，我改变了四蛇护卫现身的范围，它们只能在普通人面前现身。也就是说，如果你是穿越时空的人，就看不到、也触摸不到四蛇护卫，当然，也看不到我的火箭模型。”

“给你这张名片的人，他能看到吗？”我拿走了零克手里的名片，说道。

“他看不到。”零克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那个我去了哪里吗？”我问道。

“活人墓！”零克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说道。

说起来，我真的是很不情愿，在大半夜拿着强光手电筒去墓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进来吧！”零克直接从没关好的棺材缝隙钻了进去，从里面对我说道。

我将棺材盖的开口扩大了一些，也钻了进去。

“只要把棺材盖盖好，我们就能去另一个空间了！”零克用电筒照亮了四壁，对我说道，“当时，我和蔡好只是藏在棺材里，想要一探僵尸事件的究竟。僵尸事件知道吧？桃花村一直有这样的传说，人死之后会变成僵尸，僵尸还会从棺材中爬出来，寻找故人。”

“那火化了不就好了吗？”我说道。

“是啊，只是有些村里人，似乎还在盼望亡者归来，所以，死者的土葬率一直居高不下。”零克说道，“因为近期的僵尸杀人、袭击人事件，都发生在这附近。虽然，我和蔡好也怀疑过那颗枯树有问题。但是，最终，我们在这口棺材里，发现了另一个空间的存在。”

言毕，零克在我的帮助下，关严了棺材盖。

“怎么没反应呢？”我用电筒照着上方的棺材盖，说道。

光纤所及，是布满了特殊纹路的盖子。盖子中央，还有潜入了一个半透明的三棱柱，可以看到，里面充斥着奇怪的白烟。

“启动也需要时间吧！”零克没好气地说道。

言毕，一股突如其来的白烟，充斥在了周围。不过，这白烟的味道，像某种清淡的香水，并不惹人讨厌。

当白烟散尽之后，我才注意到，周围逼仄的棺材板早已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白烟所笼罩的，奇怪空间：

这个空间里，地板和天花板都是三角形，有三面墙壁，摆满了各种不明所以的器械。而空间的中央，还有一个如同玻璃棺材一般的舱体。说它像玻璃棺材是因为，透过玻璃表面，似乎能看到一具尸体。

直觉告诉我，这个空间，就是棺材盖上的三棱体了。只是，我们可能被缩小之后，被放进了其中。

“这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你的尸体了！”零克走到了房间中央，指着舱体里那一个，长得与我一模一样的男人，说道：“严格讲来，另一个时空的你并没死透，不过，他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创伤。这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名叫躯仓，主要是能维系植物人的代谢，令将死未死之人的生命得到延续。”

“我多次试过复活他了，但是从没有成功过！”零克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从一个姓杨的老太太手里，买下这个活人墓的。她的老伴和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没几个人在。所以，她提前给自己准备好后事，以备不时之需。杨老太告诉我，这口棺材不是她购买的。是某天，她在家里，发现了一口这样的棺材。当时，她已经准备好了墓地，却还没有买棺材。所以，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选定的棺材，就埋入了土里。结果，花了四十万才从杨老太手里买下了这里。现在，我和蔡好就把这个隐藏空间当作我们的研究所来使用了。”

“蔡好被跟踪的时候，也是躲到了工作室？”我问道。

“是的，她只是想要吓吓那个叫张耀祖的男人。”零克说道，“然而，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言毕，我走到了另一个我面前。

果然，艾娜含说得对，男人连下眼睑的痣都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一种恐怖的异样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似的，走遍了我的全身，让我机器不舒服。

“这就是我发明的时空探测设备了！”零克走到一台设备面前，得意地介绍道：“我用了二十四进制色彩来标记时空，这样一台机器，可以定位任何人，并判断对方来自什么时空。不仅如此，我还能通过这台设备，把信息传递到任何时空，任何人的脑中……”

“艾娜含脑中的色块、声音，还有电话号码，是你传给她的吗？“我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说道，“也不对，她从小就有干扰器的体质，你都才四岁，不太可能是你造成的呢！”

“让我查询下，使用记录。”零克在设备的虚拟键盘上，敲击起来。

不久，浮空的投影中，显示了一连串的使用记录。

“我能理解成，虽然艾娜含的体质不是你造成，但有其他人使用过你的机器设备，在最近给艾娜含发送了讯息。甚至，那讯息还包括我的讯息，对吗？”

“张耀祖的智商，不太可能理解这设备的使用啊？”零克满脸的疑惑，说道。

随后，他打开了一块普通的显示屏。

屏幕里，能看到活人墓附近五十平米内的俯看画面，也能听到声音。

“是我开发的立体摄像机，还能切换其他角度的视图，我比较习惯看顶视图。”零克说道，“差不多，他们该过来了。“

言毕，那辆绑架艾娜含的面包车来到了活人墓前。

两男一女，压着被捆绑的艾娜含，可视区域内。

其中一个壮硕的男人，对另一个矮个的男人，说道：“白聪阳，要不你来吧，虽然我知道不得不做，但是对我来说，杀人还是太难了？”

“你怎么就看出来，杀人对我来说简单呢，毛如意？”白聪阳对壮硕男说道，“你天天去健身房锻炼，练身不练胆啊？”

“澄月，你呢？”白聪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生。

“哈哈！”被称为澄月的女生，只想一笑了之。

于是，另一个女生从面包车走了下来。

她用手取下了头上的遮阳帽，露出了自己 的脸——竟然是艾娜含。

只见，她拿着一把左轮手枪，走到了身穿t恤的艾娜含面前，说道：“不用演小剧场了，杀死我自己的人，当然是我自己啦！”

砰！

枪声在辽阔的山间，形成了巨大的回想。

而我目睹了头戴遮阳帽的艾娜含，开枪杀死穿t恤的艾娜含之后，大声叫道：“不要啊，艾娜含！”

所以，到底是希望艾娜含不要开枪，还是艾娜含不要死亡啊？

陷入混乱的我，对一旁的零克大声喊道：“快告诉我，这个活人墓，要怎么出去？”

而零克指着其中一面墙上的两个按钮，一红一蓝，对我说道：“那两个按钮，看到了吗？蓝色那个，就是出去的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