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城有变

侯府议事厅，人来了不少。

代表陇侯参加会议的江氏，掌管陇县铁骑军的江胡，掌管陇县舰队事务的李成，陇县三清殿观主法元真人，象征性掌管全县事务的侯国相杨康，负责文书刑法的县丞王奇，负责治安缉盗的县尉王敏，以及墨家大匠师甲一一。

除了坐在江姝娥身后打酱油的刘回，陇县排的上号的人都参加了此次紧急会议。

侯国相杨康首先开口道：“不是陇侯召见我等吗，怎么不见陇侯？”

按照东汉制度，侯国相是由中央直接派遣，负责管理封地境内各种事务，侯爵不能插手封地政务军务，只享有封地租税福利的权力。

也就是说杨康本应该是皇帝的人，事实上他就任以后根本不鸟朝廷，也不参与陇县军政事务，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民众教化上。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刘伏有钱。

杨康出身弘农杨氏，是杨家庶出子弟，为人正直廉洁，和刘伏结识后视为知己，刘伏借灵帝卖官鬻爵的机会，以杨康的名义出资买下了陇县的相位。

至于县丞王奇和县尉王敏也是如此。

总之一句话，刘伏花钱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买下了陇县所有重要官位，将掣肘之人统统撵出了陇县的权力中心。

陇县能上下团结、万民一心，必须感谢卖官鬻爵的皇帝陛下。

在场的人当中，能回答杨康提问的只有江姝娥、江胡和指派乙四二代为救治刘伏的甲一一。

未成年的刘回没有发言资格。

甲一一作为墨家机械死宅，就算参加会议脑子里也在继续研究机械构造，等有空闲才会在数据储存中心里爬楼，了解会议内容。

“陇侯受了重伤。”江姝娥解答了杨康的疑惑。

“什么！”其他几人吃惊的站了起来。

江姝娥面对这几位夫君的朋友，没有摆出陇侯夫人的架势，她安抚道：“大家不必担心，陇侯已经得到医师和墨家联手救治，此刻正在府中修养，想来过几日便可与诸位见面。诸位都是我夫君的挚友，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今日将诸位请来是我的主意。”

此刻李成抱拳问道：“夫人，可是陇侯巡视境内的时候出的事？”

作为管理陇县舰队事务的人，对舰队的异常十分敏感，比如陇侯的舰队出去巡查逾期未归，前天江胡突发少年狂，调动江家“武装商船”出去狩猎，今天空港里就多出一艘半废却被严密看管的舰船。

现在得知陇侯受伤，李成立刻就把这些事串联了起来。

“正是。”江姝娥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事发突然，为了避免治下动荡，妾身就令人封锁了消息，如今夫君已无性命之忧，还请诸位原谅妾身。”

作为陇侯的朋友，也是部下，在场的几位只能表示理解江姝娥的苦衷，毕竟陇县境内有不少与羌人暗通款曲的地方豪强。

如今大汉政局混乱，一旦这些人知道陇侯重伤，也许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虽说今日在座的几人能将宵小镇压，但治下百姓会因动乱受罪。

这事算是揭过了，杨康拱手道：“夫人，今日召集我等前来，只是为了告知此事吗？此外，陇侯是如何受伤的，还望夫人能告知我等。”

“召集大家前来确实与夫君遇袭的事有关，江老将军，还请你给大家说说吧。”江姝娥坐回主位，把话题主导权交给了自己父亲。

江胡起身打开议事厅内的伺服元子，这是过去墨家钜子研发的一种存储人脑意识数据的设备，不过技术并不完善，存储进去的意识数据会失去思考能力，只能进行数据存入输出和僵硬的执行命令。

打开伺服元子，厅中投射出一幅银河系旋臂的星域图。

刘回发现这幅旋臂星域版图就是前世华夏地图的变形版本，整个大汉的疆域被拉长的像个粗细不规则的香蕉。

“香蕉”首尾两端的星系分布较少，腹部区域的星系则十分密集，此外两侧还有部分未纳入版图的星系。

江胡抬手，星域图直接放大显露出陇县的星域。

他神色严肃的伸手指向街泉亭偏陇县的位置，那是略阳县与陇县的交界处，也是凉州与司隶的交界处。

“陇侯的舰队是在此处发现的走私犯，走私犯因为空间震荡未能摆脱陇侯追捕，而后诈降，在陇侯派人接收舰船时发动偷袭，陇侯因此受伤。”

亚空间这个词最早来源于上古时期空间学、能量学大师盘古。

盘古发现了现实宇宙空间之外的伴生亚空间，并将两者时不时发生交汇的现象命名为空间震荡。

商人想要将中原货物运出去，一般都会走司隶、汉阳、武威这条相对安全，极少发生亚空间震荡的区域，走私客也是如此，结果这伙走私客正好遇上空间震荡，被甩出了可以超光速航行的亚空间。

“当然，这不是本次议事的重点。”江胡点动下臂铠，投影中出现一个陌生男子的肖像。“这是偷袭陇侯的贼首张虎，宦官张让的义子。”

杨康等人皱起眉头，面露厌恶之色，他们对于十常侍的人抱有极大的反感。

江胡继续说道：“我审问过了，他此次是为人运送一批重要军械前往金城郡枝阳县。”

听到居然是走私军械，众人炸锅，这和一般的物资走私可大不一样。

江胡双手撑住几案，嗓音低沉的说到：“诸位，金城郡有护羌校尉冷征的兵马，现在却有人向枝阳走私军械，这金城郡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啊……”

众人略微思索片刻，均同意了江胡的推测。

汉武帝时期曾定下以凉州分割鲜卑羌人，使之不得联合的策略，这一策略也确实产生了预期效果，大大削弱了两方力量，加之修筑了防御鲜卑的长城，汉军可以集中更多力量打击羌人部落，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羌人都被汉军压着打，最后不得不屈服。

不过这期间一直都有羌人反复叛乱，比如数次领头的北地先零羌，也有金城郡边境的烧当羌、陇西郡边境的钟羌、武都郡边境的参狼羌和白马羌。

现在张让的义子居然向金城郡走私军械，什么人需要通过走私渠道购买军械？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将军，若是金城郡有变，我汉阳郡必受牵连，可有问出是何人私购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