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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灵岩调查员乡村传记【8】

一、

【红色的鲤鱼】

家里的猪下了小崽,奶水有些不够。父亲决定用抄网抄点鱼回来,把捕到的小杂鱼都熬汤喂猪。

这酷热的夏末的黄昏,任何沾水的活动都是受我欢迎的。我自然是十分欢喜的——捕鱼这件事和它的过程一样实在令我期待。

我们从家里出发,把附近的水塘都转了一遍。这炎热的暑天,水塘只有半满,大概是水鸟好下手,因此水里也没有什么货。我们绕着这些池塘撒了几次网,捕上来的大部分都是寸长小鱼,间或有些噗呲呲的小鲫鱼,这就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鲫鱼最适熬汤。

天色已晚,西边的红日已经低于树梢上,余辉把下面的屋子都打成了剪影,一条石子路仍然可以在这靛黑色的大地上分辨出来,路的那一头粼粼闪着红黄相间的霞光的,正是最后一个我们去的池塘。

这池塘是我伯伯家的,说是水塘,其实这只是大水塘旁边的一个小水潭,水也不过半人深。大水塘已经完全干涸了,这小坑中竟然还有水。

父亲站在潭一边,用竹竿挑起半月鱼网,娴熟地将网甩到水潭对侧,把网口正对自己。网的下侧迅速沉底之后,父亲便用竹竿那端一边收拢一边击打水面。竹竿的这端就抵在父亲的腰腹部,时机差不多了,就用竹竿提起水中的渔网——这绝对是个体力活,挂水的渔网比想象中要重很多——渔网便缓缓地脱离了淤泥和这浑浊的潭水,带着水中惊慌失措的鱼虾出来了。

这时我和父亲突然发现,这黄黑色的网有一个鲜红的物体,这红色不同于任何一种红,红的有些艳丽,即使在在灰暗的傍晚也能清楚地看到——这是一条巴掌大的红色鲤鱼。

这鲤鱼不是我们这里平时能见到的鲤鱼,而是一种通红的、类似于观赏鱼的那种鱼,亦或是海中的奇形怪色的海鱼。奇怪的是,我们这偏僻的小村,怎么会有观赏鱼的?而且这是我大伯家的水塘,他平时就养一些鲫鱼草鱼之类的食用鱼,应该也不会养这一条红鲤鱼。

这鲤鱼和周围竟显得格格不入,让我联想到一些怪异的迷信说法,或者说是寓言故事。我们这里,大的鲤鱼一般是不吃的,说是肉不好吃,而且又是发物,市场上也很少有卖,但是小鲤鱼还是会吃的,不过也远没有鲫鱼受欢迎。不过从年长的人的言语中,我总能察觉到他们对鲤鱼是有种嫌弃和避讳的,这不得不让人疑心这种鱼有什么诡秘的作用。

父亲跟我回到家,母亲还诧异怎么会有这样一只鱼。在把它放生了,还是做菜吃了这件事是,母亲和父亲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它和其他一些大点的鱼做了菜。其余的煮汤喂猪。

我是吃过这鲤鱼的,目前为止,倒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里关于红鲤鱼的奇妙态度,大概也并没有改变什么。

二、

【奇思怪想】

老房子就在村里最大的池塘这边,东边是间或歇着的坟场和坟场里孤零矗立的松树,被爷爷那辈的人用一道荆棘拦开,再往东就是一大片低洼的水稻田包裹着的水库,东南的那一端便是难有交集的偏远的别姓村子——至于我是极少去的。

我幼时喜欢幻想,有时盯着某一处光景就可以发呆半刻,尤其是遥望远方的村子时,低矮的灰蓝的夜空下,零星的明灯隔着纵横交错的田野、田野里疯长的草丛、草丛中湿热的生物,闪闪烁烁,摇摇曳曳,这般平常又奇妙的景象就映入封闭又好奇的脑海里,让我沉迷于此间莫能名状的遐想。

在未深的夜色下,空旷的原野上下总是让我觉得枯燥而虚幻,仿佛这其中需要存在一些巨型的东西来填补这过多留白带来的单调和违和。

这个时候我就看到一个庞然怪物扭曲着它的龟裂的粉黑的遍布疣体的坚硬四肢,“轰”地从天而降——也可能是拔地而起——把东南的平静且无聊的彻底的打破了,掀的尘土飞扬。

当它肆意破坏周遭的一切时,它空洞呆板的死鱼眼又观察到了这个村子中正在观察它的我,裂开粘液遍布的无牙的大口咆哮着向我冲过来,此时则一定会有救世之人突然出现,打消它狂妄的企图,运用神奇的招数将它消灭;有时也不劳烦神仙侠客——当外公给我买了我人生中第一款夜晚会发光的电子表时,我会在无人的夜晚偷偷跑到门外,点亮表盘举起拳头,像电视上《迪迦奥特曼》中演的那样,用尽量不让人听到的声音喊出“变身”,我享受着这一刻带给我的成就和喜悦,放下手臂时脸上还有火辣辣的热度,气息也会变得急促——这一刻我就是可以变成神的人。

大概这就是生活在这个农村的我童年的一个幻想吧,同村的同龄男孩我是不太确定他们的思绪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各位的童年,一定会有一部分留给了这荒诞的幼稚的而又美好的怀念的奇思怪想。

三、

【乱坟岗】

大概是初中才知道,小学的围墙后面那片荆棘遍布的土坡,曾经是乱坟岗。

曾经的小学坐落在隔壁村子的一条泥路旁边,两边的不远处,正常地挨接着其他房子,后面则是埋没在葳蕤的碧黑的荆棘树丛下的一片起伏的荒地,离此一段距离才是水塘和农田。小时候没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怪异之处,在酷热的夏日午后,早到学校的我们经常会溜出校门,跑到后面这片荒地里面玩耍;除了这里比较寒凉。

后来不知道听谁说过,这地方以前不知道是闹饥荒还是闹旱灾,或者是鬼子侵略——具体原因实在忘却了,也不敢胡乱编造——成了丢弃尸体的乱坟岗,后来才被填埋。

我初高中的时候才从一些“装神弄鬼”的文章中知道,不少学校是盖在坟堆上的,说是学生阳气重可以冲一下阴气,究竟的道理我是不得而知的,也无法得出合乎推论的结论来。我只知道亘古及今数不尽事件曾在这里流转还灭,哪怕承载它们的只是一小片荒地。

顺便想说一下,这小学早已闭校了,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曾听闻只有一两个学生还留在这里上课,其余的都跟我之前一样,转去离家更远的集市上的“大学校”上课了。这小学离我老家也不远,大约二三里,但是毕竟是邻村,估摸着也有七八年没去看过了。我对其的模糊印象大概只停留在小学一二年级,想来也有些感慨,记得校门后面就是一颗大柳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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