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分量
“怎么会这样？墨书瑞，墨书瑞！”未等慕容晨开口，祥子已抢先一步扶起那具满脸血污的肉体。
似用尽了气力才从那么远的墨家熬到了这远郊的墓园，一路的流血让本是滴水未沾的身子更加的虚弱，此刻冰凉自只剩下几缕游丝。
好不容易将个沉重的身躯挪动到了沙发上，祥子转身去找药。青白的长指突兀地勾住了衣袖，虚弱的眼帘露出一丝光亮：“快，口袋，无极香……”说完重要的关键字，人又晕死了过去。
祥子愣了一愣，慕容晨倒是手脚敏捷，翻了翻他的裤兜，果然掏出个木盒来，只打开看了一眼，便迅速塞进了祥子的手中：“是无极香，快给吴岱山送去，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是，少爷。”祥子恢复了平常神色，未加迟疑便飞奔了出去。
慕容晨冷着身子，取来药箱，揉了揉僵硬的手指，拨开那凝结成团的血色发丝，额前的伤口稍稍有点大。
碘酒、针线、镊子、剪刀……一切器具准备妥当，慕容晨凝眉，开始动手。
浓烈的酒精刺激着额前的伤口，墨书瑞不禁呲了下牙，微沉的眼皮努力地往上抬，想要清楚眼前模糊的世界。
“如果不想留疤，就不要乱动，”幽深的声线从耳边响起，不容置疑。
墨书瑞紧紧了眼皮，扯了扯发痛的头皮，一动不动。
细腻的针脚贴着薄薄的头皮一点点游走，将那绷着血口的裂缝关了个紧密。
许久后，墨书瑞终于清醒过来，摸了摸额前附着着纱布的伤口，依旧疼入头骨，一抬头，便见慕容晨颀长的身子没在黑夜中。
“醒了？”慕容晨欣赏着窗外繁星点点，侧面的容颜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颚，依旧丰神俊逸，令人眉目生盼。
“是你救了我？”墨书瑞无力地有些气虚，许是失血过多，身子依旧发冷，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薄毯。
“不算救。”淡淡的唇线扯动着薄唇，无端地迷人，“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呵，难得慕容总裁仁心一片，但我并不会领你的情，如果不是你，夏依依也不会困在这里，我们也不会如此的狼狈！”墨书瑞嘴硬地一通自嘲，似是看不惯慕容晨的所作所为，但言语间多少夹杂了对自己无能的悲哀。
“呵呵，墨少心里如何想，我不在乎。你的生死我也从不关心，如若你今日死在了我墓园，我也不在乎分个边边角角，立个无字碑！”慕容晨脸色平淡，语气冷然，“不过倒是可怜你的母亲，生不得见你，死亦见不到你，难道你忍心？”
“你少拿我母亲来吓唬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负责，不用你操心！”
“墨少还是多休息，少说话，扯坏了额头的伤口，怕是再没有人给你缝第二次！”
偌大的房间，寒气逼人，两个高傲的男人互不相让。
“晨少，墨少都在？”吴岱山推开了阴冷的房门，一下就嗅到了房间里弥漫着的无尽冷寒，不禁缩了缩脖子。
“吴大夫，无极香有用么？”墨书瑞迫切地想跑到面前，无奈有些低血糖，只能又坐了回去。
“嗯，有用是有用，不过……”
“吴大夫说话喜欢大转弯么？”慕容晨转过身子，横眉冷对，眸色漆黑。
“晨少爷，别急，这次送来的无极香实属上品中上品，解药我确实是做出来了，但是此前也没有针对刹幽罗做过毒性研究也没有好的资料数据对比，所以我根据自己所学经验，制作了三个版本的剂量。没有大量的临床实验，我也说不好到底哪种剂量适合夏小姐。”
“那如果我们一种一种的小剂量给依依服用，会如何？”墨书瑞神色慌乱，迫切地想知道用了不同剂量药物的后果。
“轻则毫无效果，重则无药可救。”
墨书瑞大脑一片空白，被炮轰了一般，瞬间短路。
“吴大夫，有何良策？”慕容晨眼底闪过一瞬的凝重，只须臾便又恢复了冷沉的模样。
“现在还有时间，如果肯有人试药，或许把握会更大些。”吴岱山叹了口气，来的路上就斟酌了许久，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办法说出来，实属为难，作为医者，胸怀济世仁心，万不得已，不愿用上这种搏命的疗法。
“有几成把握？”
“五成。”
一半的几率，慕容晨勾了勾唇角，哪怕只有一成的几率，我慕容晨也要试上一试，与天斗胜之，则我幸。输之，能与九泉之下的爷爷相见，也不亏。
“让我来吧。”墨书瑞从心里的纠结中回过了神，如果能救上夏依依一命，那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如果不能，自己为此送了性命，那在夏依依的心中多少也会留下一席自己的位置。
“墨少，这是伤了脑袋还是伤了身？还是觉得我们慕容家的家务事需要劳烦你来操心？”冷芒的眼觑了一眼那苍白的虚颜。
“就单凭这无极香是我墨家的！”墨书瑞从嘴角挤出一行字，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干预，只能毫无底气说了解药的来源。
“那又如何？一块沉香而已，也做不了我慕容晨的主！”偌大的气场豪横地震慑四周，正如慕容晨所言，就算没有无极香，没有夏依依，那又如何？
“我不管，总之我要救她！”墨书瑞的伤口一阵地刺痛，口气却是依旧的强硬。
“墨少，听我一句话，你这伤口失血过多，还是算了吧。”吴岱山上前劝了一句。
“难道他就没有失血过多么？”墨书瑞瞟了一眼慕容晨露在空气中的乌青手肘，还有那密密麻麻的抽血针眼。
“这……”吴岱山顿了顿，其实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其实同血型的人更加适合实验。
此时，一双大掌倾身压来，提起墨书瑞后脖颈，一下子拽了出去，再次甩进了里屋，只是这次没有再捆上手脚。
“咔嚓！”门锁干净利落地从外头锁住。
“走吧，换个房间。”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后，慕容晨弹了弹身上的落灰，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墨书瑞无力地敲打着门：“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