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真仙人之姿
沈惠宁险险止住脚步,抬头欲要道歉,见得面前之人时,却是一下看呆了眼。
立于假山旁的男子,肤若凝脂,色如白雪,本是十分女气的肤色,配上如天神精雕细琢过般的脸庞,又加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和如青山般挺直的鼻梁,恰好淡化了肤色的阴柔,平添男子的俊朗。两道薄唇颜色浅淡,一双狭长的眼眸却似含着春水,温润明亮,使得整个人的气质不会显得过于清冷。长身玉立,着一身竹青色宽袖长袍,更添文人清雅之气。
沈惠宁从惊艳中回神,见面前男子也正看着自己,脸一红,上前福礼,“小女和婢子言行无状,差点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那男子打量着她,神色莫测,闻言,只微一颔首,道:“无妨。”
按理说到了这里,为了避嫌,沈惠宁应该主动告辞离开了,偏她为美色所惑,头脑一热竟主动搭话:“公子也是来沈府贺寿的吗?不知府上哪里,怎么称呼?”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大盛王朝的男女之防虽没有特别严苛,但作为闺阁女子,私下主动向陌生男子搭话且询问对方名讳的行为,也是十分的大胆孟浪了。
那男子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沈惠宁心下尴尬,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维持着神态自然的样子。
男子见状微一挑眉,复又恢复温雅柔和的样子,抬手向她作了一揖,声音朗润清和地答道:“不才苏晋思,这位小姐有礼了。”
沈惠宁心下赞叹,人长得好,声音也这般好听,苏晋思,苏......等等,“你就是苏晋思?”沈惠宁大惊之下,脱口问出。
“正是在下。”
沈惠宁心里大呼糟糕,刚刚她和新绿的对话他不会都听到了吧?心下忐忑,偷眼瞧去,却见这苏公子满脸淡然,神色无异。想来是没有听到的,当下心里稍安。
厚颜装作无事道:“久仰苏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及苏晋思答话,一小厮从花堂方向急急而来,老远见到他,似是松了口气,大喊:“苏公子,原来您在这里,各位大人正找您喝酒呢。”边喊边小跑过来,走得近了,看到沈惠宁,忙又作了一揖,道:“三小姐好。”
沈惠宁微一颔首,那小厮便转向苏晋思道:“苏公子,众位大人要我寻您回去呢。”
苏晋思点头,又看向沈惠宁。
沈惠宁以为他要向自己辞别,做好了应答准备。
却听那位苏公子,薄唇轻启,淡淡道:“仙人之姿,不才不敢妄称,雷公之姿,我等凡夫俗子亦不能比肩,倒让小姐见笑了。”说完,又一拱手向呆滞的沈惠宁施了一礼,才跟着小厮离开。
独留下石化的沈惠宁在风中凌乱。
......
回宴席的路上,苏晋思回想起最后那小姑娘见鬼似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沈家三小姐吗,倒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沈惠宁从小花园回到席上后,一直有些神不守舍。背后议人,却被人当场撞破,实在是尴尬。虽然当时看着苏公子的样子像是没有放在心上,但到底是自己无礼在先,往后寻着机会该向对方好好致歉才是。
沈府的这场寿宴,直到未时末方才结束,宾朋散尽。
累了一天的沈惠宁在回蓉华院的路上却被沈惠芊拦住。
沈惠芊之前借更衣偷偷到花堂外围连廊,得以一睹传闻中苏公子的风采,当下便芳心暗动,小鹿乱撞的回到花堂内。未见到沈惠宁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过了两刻钟丫鬟巧玉偷偷告诉她,有小厮见到沈惠宁在花园和苏公子相谈甚欢,她听了心里既惊又怒,生等着寿席结束才找上沈惠宁。
此刻,她站在沈惠宁面前,瞧着那一张明艳的脸,更觉厌烦。冷着脸,阴阳怪气的讽刺:“先前在席上拒绝我,原以为有多守规矩,却不想原是看不上妹妹的提议,私下里算计着大的呢。”
沈惠宁皱眉,“四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少装蒜!攀高枝也要找个现实点的对象,苏公子岂是你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沈惠芊气愤且鄙夷地说道。
沈惠宁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她在花园里撞见苏公子的事被她知道了。不过她与苏公子之间坦坦荡荡,倒也不惧沈惠芊的发难,
“我与苏公子,不过是碰巧撞上,说了几句话罢了。”
“碰巧?那可真是太巧了,三姐姐下次可注意不要再有这样的巧事,闹出了丑闻,我沈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见沈惠芊还是不依不挠,沈惠宁也没了耐心,冷了神色,“四妹妹若是觉得我故意算计,居心不良,不若禀了父亲、祖母,若我确实行事有差错,自有长辈责罚教导,轮不到妹妹在这里说三道四。”
“你......”
不理会沈惠芊的气急败坏,沈惠宁说完便绕过她,径直回了蓉华院。
留在原地的沈惠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得可怕。丫鬟巧玉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姐,您别生气,或许真如三小姐说的,只是巧遇罢了......”
沈惠芊转身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巧玉脸上,“巧遇?只有你这蠢猪才会相信那贱皮子说的巧遇。”说罢,愤愤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
沈惠宁回了蓉华院,先去蓉姨娘那里见礼。蓉姨娘见了她,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拉过她在身旁坐下,细细询问她身体是否有不适,关切之情言于意表。
对蓉姨娘的询问,沈惠宁一一耐心的答了。母女两正说着话,蓉姨娘身边的丫鬟水碧进来通报:“姨娘,老爷来了。”
蓉姨娘赶紧起身迎上去,不一会儿便引着沈端进门来,沈惠宁也起身见礼。
“宁儿也在啊,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沈端进门来到屋内小塌上坐下,温和的询问沈惠宁。
沈端作为沈家独子,父早亡,很早便肩负起家族的重任。一路走来,唯恐行差踏错,一直是谨小慎微,虽没有十分出众的才能、让人瞩目的政绩,但一步一个脚印,却也循规蹈矩,步履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