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法
而到了现在,整个伯爵府可以说实际上是狄嘉蕴在打理的,而伯爵夫人反倒成了帮衬的那一个。所以伯爵夫人虽然有些时候会犯些糊涂,但对自己这个女儿说的话,还是会听的。
此刻见到女儿这个脸色,伯爵夫人的脸上有些讪讪,“我又不会在人前这么说,这不是就在私下里和你说说吗?”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母亲都切记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正是因为你喜行于色,别人才能看穿你心中所想,用你做靶子去为难他人。我看那位沈三小姐颇明事理,又有侠义之心,是个好姑娘。母亲今日做法,实在是有失妥当。”
被自己女儿教育,伯爵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也确实心虚,便询问:“那现在怎么办,这错也犯了,要不,我把礼物补上,让人送上府去?”
狄嘉蕴叹了口气,自己母亲想事情总是只看表面,今日那沈家主母既是故意在母亲面前误导带坏沈三姑娘的形象,她们家若此时巴巴把礼品再补上去,这不是打江氏的脸吗?
江氏既是有意怠慢惠宁,这番行为非但帮不上惠宁什么忙,只怕还会让江氏更苛待她,况且母亲和江氏都是有头有脸的当家太太,日后少不了碰面,届时又要如何自处。
“备礼便不需要了,母亲只肖记住日后再见到惠宁妹妹,要对她亲和一些,万不要再为难她。”
伯爵夫人连口答应:“那是自然的。”
......
沈府
江氏回了沈府,才下马车,便冷着脸命丫鬟将沈惠宁押到素雅居,并又吩咐了丫鬟将老爷请过来。新绿见势不妙,偷偷溜走到蓉华院去寻蓉姨娘。
此刻沈惠宁被罚跪在素雅居正厅,沈端过来后,江氏便把今日沈惠宁得罪尚书夫人的事说给他听,末了冷言道:“老爷,这宁姐儿如今可是比你还威风了,这尚书夫人的脸面是说踩就踩,我是没什么本事教导她了,只得请了老爷过来。”
沈端谨言慎行了一辈子,从不轻易与人结怨,如今听到自家女儿将尚书夫人得罪得如此之狠,自是又气又急,他在厅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眼角瞥到一边跪着的沈惠宁,气急败坏地朝她怒喝:“你这孽障,我看是平时太过娇宠你了,倒叫你不知天高地厚,惹下这般祸事。”
沈惠宁低头跪着,她知晓沈父是个怎样谨慎的人,此时再多的解释他也听不进去,他不在乎事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只知晓与尚书府交恶于他在朝堂的经营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沈惠宁也并未为自己辩解,只沉默的继续跪着。
沈端喝骂过她之后,勉强平复情绪,原地思索片刻,这尚书府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如今只能尽力补救了。便开口让沈惠宁去王府负荆请罪。
沈惠宁却开口回道:“女儿得罪尚书夫人,为沈家惹来麻烦,是女儿的不是,父亲要打要骂,女儿都认了。可和李夫人的矛盾,女儿不认为自己有错,自也不会去道歉。”
她当然不会去,就算去了,以李氏的胸襟,又岂会真的原谅她?这种送上门白白受辱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
沈端见她竟然还敢违逆自己,自然又是大怒,狠狠一掌拍在身侧的案桌上,指着她大声怒斥:“反了天了,到如今还这么不思悔改,今天说什么,你都得给我去王尚书府赔礼道歉。”
沈惠宁梗着脖子,无声表达着她的抗议。
沈端气急怒笑,“好啊,好,果然是平日太纵着你了,还敢如此硬气。”说完朝门外高声暴喝:“来啊,把家法请上来。”
一名小厮很快便将软鞭寻了过来,沈端命两名婆子把沈惠宁按倒在长凳上,他从小厮手中接过软鞭,再看向沈惠宁,“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去不去王府道歉。”
沈惠宁被按在长凳上,无法动弹,头却依然高高昂起,“父亲就是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还是两个字‘不去’。”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沈端话毕,高高举起长鞭,狠狠抽在沈惠宁的背上。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皮肉上,带破华丽的衣裳,被抽打处瞬间便渗出血花。
沈惠宁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一鞭子下来,她还是忍不住惨叫出声,脸色瞬间苍白。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被鞭打的滋味,疼,真的是太疼了!
可没有给她喘气的功夫,第二鞭就又接踵而来,她双手紧紧抠着身下长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硬忍着没有再叫出声。
沈端见此,更是生气,毫不留情地抽下第三鞭、第四鞭......
到第七鞭时,蓉姨娘终于冲破素雅居仆从的阻拦,闯进正院,看到里面场景时,她肝胆俱裂,哭着冲上前去扑倒在沈惠宁的身上,沈端这一鞭没来得及收住,落在了蓉姨娘身上。
这下沈端终于停了手,他喘着粗气,向着蓉姨娘怒喝:“你让开,我今天便要打到她知错为止。”
蓉姨娘哭着跪爬到沈端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啊!宁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难不成真要将她活活打死吗?”
沈惠宁此时已经意识模糊,隐约中听到姨娘的哀求,她张了张口,想要叫姨娘不要求他,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新绿也哭着跪在地上,向着沈端磕头求道,“老爷,您绕过小姐吧,小姐向来体弱,她受不住呀。看在姨娘面上,您就当是怜惜我们姨娘,她还怀着孕呢。”
一直冷眼旁观的江氏见如此场面,心里思嘱着也差不多了,再不出声若日后沈端后悔,回想起来她未作劝阻,只怕要怪罪她。
便也上前劝阻道:“是呀,老爷,我看这宁姐儿也得到教训了。蓉姨娘也还怀着身孕呢,正是在养胎的时候,最是要平心静气,这般折腾,她哪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