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审讯

时间：4月26日下午3:30。

地点：市公安局刑警队

这是陈大明这辈子第一次坐在审讯室里。

或者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进警察局，上一次去派出所还是为了办身份证挂失。

他不明白为什么警察先把他的鞋带儿解了下来，然后又把他的腰带一起收走了，身上的香烟手机和半根火腿肠也都拿走了。

陈大明问，“我能把火腿肠吃了吗？饿了，还没吃早饭。”

那名警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大明，没理他这个茬儿。

发生了命案，警局里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当被那两名警察带进审讯室的时候，陈大明能感觉到大厅里每一个警察都在看着他。

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他竟然莫名的有了那么一丝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毕竟活到二十五岁，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活着。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中，自己都像个透明人一样被身边的人无视。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被如此之多的人这么关注，当然如果注视自己的不是警察就好了。

陈大明在审讯室的那一段时间，几乎每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打开门伸进脑袋进来看。大多都是年轻警察，女的居多。

进来以后都会先打量下陈大明，然后再问旁边的警察，

“就是这个人吗？”

陈大明也为了表示礼貌，冲几个女孩微笑点点头。

没想到，几个女孩见了反而被吓的脸变了颜色。

几个年轻的女警察带着吃惊的语气，“不像啊。”

门还没关严，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起来，“这么年轻就杀人。看着挺老实的，竟然是个变态。”

被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称为变态，陈大明感觉十分委屈。

陈大明想，“这警察局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看电影里的警察局都是非常忙碌的，里面坐满了纹身戴手铐的人，有人抽烟有人骂人，到处都是乌烟瘴气大声喧哗才对。\\\

但是这个警察局看起来就像居委会的办公室一样安静。

警察看起也没那么可怕，陈大明甚至觉得去居委会办事的时候，那里的气氛都比这里紧张。

方警官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陈大明闲聊着，说的都是跟案件无关的话。

“你平时有些什么爱好啊?“

“大学毕业几年了，什么专业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跟女朋友相处多久啦？为什么分手？是被甩了还是又找到更好的了?”

最后陈大明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有关案件的事情。”

方警官笑了笑说，“等一会儿李队来的吧。我们的级别还不够审理你这种大案子。”

陈大明说，“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是报案的。”

方警官呵呵一笑说，“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相貌很是俊朗的中年警察，个子很高很魁梧。第一眼看上去很像那个说相声的于谦，不过长得比于谦要略微差一些。

这名警察进来以后先是做了自我介绍说，“我是李建飞，市刑警队队长。”

李队这个人看起来比刚刚那两名警察还要和气，他先递给陈大明一根烟，给他点着。陈大明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高级别的大人物给自己点烟。

不过陈大明又想起来，上一次给自己点烟的是他公司的主管，点完烟以后就告诉他被公司解雇了。

这不由得让陈大明又有点紧张起来。

李队又让方警官从外面拿进来了一瓶矿泉水，然后亲自拧开了盖子给陈大明递了过去，

“渴了吧，先喝口水。”

陈大明确实渴了，一整天滴水未进。刚刚一直没好意思要水喝，他的性格一直都是这么腼腆，到了陌生的环境，轻易不好意思张口要东西。

陈大明接过水来说了声谢谢，然后大口的喝了起来。

正喝着李队突然说了一句，“喝完水就交代一下到底为什么杀人。”

陈大明正喝着水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呛的他剧烈的咳嗽着。

李队就坐在那儿冷冷的看着他。

陈大明急忙用衣服袖子擦着被他弄湿的桌子，“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昨天喝多了。早上醒来的时候，那个女的就在我旁边就已经死了。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杀她？”

“喝了多少酒啊？能醉成这个样子？”

“整整两瓶啤酒。”陈大明回答说

李队和方警官听了以后都笑了。

“两瓶啤酒就能醉成这个样子，睡觉的时候有人进去竟然都没有察觉，昨天晚上做过的事都忘了。你觉得这种话有人会信吗？”

陈大明有点急了，“我是说真的，绝没有半句谎话，不信你拿过来两瓶啤酒，我喝完你就会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李建飞眼睛紧紧的盯着陈大明，其实他心里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窝窝囊囊的年轻人会杀人。

陈大明不帅但是也不丑，看上去有些腼腆，还很稚嫩，仔细再看还有几分猥琐隐藏的很深一般人很难察觉，是个典型的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

李建飞当刑警已经十几年了，最近这几年时间他经手的命案只有6起。

并且这些案件都没有什么难点。有的凶手直接就自首了，有的是当场就被抓住了，还有的就是配偶干的。唯一费点力气的是那个半夜喝醉酒，在路边行凶杀人的，花了两天时间才抓到。

李建飞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杀人犯其实接触的非常少，甚至破获的大案都都没几起。

其实这并不是意味着他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所管辖的这片区域，这些年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特别重大的案子。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人不得不在一个小区当保安。

他所居住的这个中等城市，最近这些年社会治安越来越好，极少发生特别的重大的刑事案件。去年一年全省的命案发生了才150多起，并且90%的案件， 24小时以内就都破获了，剩下的基本上也没超过一个星期。

最近这几年新发命案的破获率已经达到百分之百了。

监狱里关的八成都是酒驾的，剩下的两成大多还都是老赖，几乎就没几个正儿八经的罪犯。现在遇到最多的就是丢手机，丢电动车，或者是电信诈骗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