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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高家之殇

三司长官面面相觑,想着屏风后面坐得是皇帝,不敢追问高太尉招兵买马建功立业是否是受人指使。

然后问翠禾的叔父:“高启明,你们说要补亏空,带来了二十万两银子,现银两万、银票十二万。这银子是哪里来的,是否是之前你们藏匿的?”

翠禾叔父回答:“我家妇孺老小雪天穿着单衣被赶出家门,哪里有机会隐瞒财产。再说了,那二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大哥过手的账目,御史台不是已经查清了吗?我们上交银两只是为了减轻我大哥用兵失策耗费的军资,仅此而已。”

御史中丞抖着银票问:“本官是问你,这银票是哪里来的?何人给你的,为什么给你们?”

翠禾低头,想回答又不敢说,怕将知远姐弟拖下水。

知远上前准备承认,令蕊抢先回答:“是我给的,因我嫁得远,不方便搬运嫁妆,父母便给了我银票做嫁妆。”

“本官查过这银票的存根,可不止萧王妃一人。”

知远大方地回答:“回大人,另外一部分银票是我给的。”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非亲非故的,你们为什么给高家银票?”

令蕊回答:“我家有意迎娶高小姐,这二十万两是聘礼,无关其他。”

“你们可有婚书?没有婚书和媒人就不算聘礼,你们证据何在?”

知远和翠被问住了,令蕊起身回答:“婚书没有,但有媒人。皇上就是媒人,吐蕃王子看上高小姐,皇上没答应,是因为我们两家说好了要迎娶高小姐。不信你们去问皇上。”

令蕊朝对面的屏风够着看,因为她闻到了淡淡的雪雅香味,料定睿王和皇上也在堂上。

御史中丞咳了几声,“萧王妃用自己傍身的嫁妆给他人做聘礼,着实……不易。那萧学士呢,十万两银子哪里来的?谁家下聘礼要十万两银子,这不合常理。就算你是新科进士,你的俸银并不多。你们是不是受人指使救高家,有何目的?”

令蕊回答:“今日的重点好像是高家吧?御史大人是审高家还是审我们?我娘家经商,我弟弟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又不稀奇。”

“王妃娘娘和萧大人须知朝臣及官眷不得经商谋利。高乾明犯如此滔天大罪,有何动机?别人家避之不及,你们为何往枪口上撞,还出这么多银票,匪夷所思……”

令蕊有些无语,开始大放厥词,“我后台硬,我乐意。我夫君是亲王,当今太后是我婆母,当今皇上是我兄长,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我又没犯法,你能奈我何?是不是呀,皇上?”

李潇然与皇上背着手从屏风后走出来,众人连忙下跪叩拜,令蕊屈膝一拜,走上前说:“皇上,您再不出来我就只能拖您下水了。”

皇上道:“你们跟萧王妃姐弟掰扯什么?”

三司长官连忙下跪,“臣愚钝,高乾明幕后……”

皇上说:“没有幕后,高乾明自作孽与他人何干!朕让萧王妃姐弟来旁听,可不是让你们盘问她的。不错,萧王妃姐弟有的是钱,她们愿意为高家弥补亏损,那是他们的事。”

知远躬身说:“皇上,微臣深知律法大于天。臣献出的这笔银两全了萧王妃与高小姐之义,也全了高小姐替父赎罪的孝心。这笔银两是我父亲给的,臣不曾也不敢做有违国法之事。”

“朕相信你。”皇上又说:“将银两收归国库充公,拨付西南填补亏空。此案证据确凿,高乾明数罪并罚,判处死刑,择日行刑。高家男丁一律发配渤海充军,其余涉案之人依律问罪。”

“臣领旨!”

高太尉一人被判死刑,其他男丁得以活命,也算幸事,高太尉喜极而泣,“谢皇上恩典!”

翠禾抱着父亲嚎啕大哭,不敢看皇上和睿王,她知道皇上已经法外开恩了。

李潇然瞪着令蕊,令蕊朝皇帝身边移了移。毕竟是亲戚,皇上不想看着高家人抱成团哭泣,凄凄惨惨让人心伤。

皇上拂袖而去,李潇然跟上,知远和令蕊也跟着离开了御史台衙门。

皇上边走边说:“老五,你的王妃又有后台又有银两,胆子也不小。”

李潇然尴尬地回答:“这后台也是皇上给的,臣没这个胆子。”

“你倒是会推脱。”皇帝又说道,“最近这些个皇妃都不消停。”

出了御史台衙门,外面飘着雪,大太监李伟撑着伞,李昕带人护送皇帝上马车回宫。

李潇然道了声恭送皇上便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知远骑马披着厚重的斗篷跟着李昕进皇城。

令蕊在马车上喝热乳茶,李潇然上车来就解了披风,“今日公堂之上你傲娇了些,也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令蕊摆手,石榴、百合下了车,她乖乖趴在李潇然腿上说:“王爷还是打我一顿,这样皇上面前也好交代,也就不会连累知远。”

李潇然轻拍一下,扶她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脸对脸,说:“皇上没那么小气。”

令蕊撅着樱桃小嘴,为公堂上夫君没为她说话生气。李潇然揽着她的腰背,亲吻她的朱唇。

大太监李伟在车门外轻唤了一句,他们没听到,百合以为自己的主君主母在车里闹脾气不说话,轻敲车门没反应后,直接扶着车门把手打开了车门。

李伟、石榴、百合往里一看,连忙转过脸来捂住眼睛,李潇然夫妻亲吻的场面又被太监李伟瞧了去。

两人连忙坐好,理了理衣裳,李伟说:“王爷,皇上的马车里炭火灭了……”

李潇然急于打发李伟,缓解尴尬,马上回答:“把这炭火搬过去吧。”

李伟却说:“请王爷送皇上入宫。”

李潇然和令蕊穿好鞋子,下车请皇上上睿王府的马车。皇上上了睿王府的马车后,说:“你们两个都上来。”

皇帝招了招手,“坐近些,朕又不吃人。”

“皇上生气比吃人还厉害。”令蕊小声说,然后朝皇帝移了一寸远的距离。

皇帝身子壮硕,不怕冷,进宫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哪里需要炭火,分明是对知远和令蕊给翠禾银两的事有了想法。

李潇然于是说:“今日之事,令蕊和知远只是个人想法,无意干预政事。请皇上不要怪罪。”

令蕊从身后的柜子里端出来一个竹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五色葡萄干。“请皇上尝尝葡萄干,是我们西域的果子,没有一点酸味。”

皇帝尝了几颗,说:“你怎么知道朕不喜酸味?”

令蕊回答:“王爷不喜欢酸味,皇上与王爷一母同胞,口味应该差不多。”

“翠禾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们还愿意帮她……朕记得他们家拒绝了你兄长的提亲,你们还给她聘礼?”

令蕊回答:“不敢欺瞒皇上,翠禾说他父亲亏损二十万两银子,跟我们借钱弥补亏损,这样或许能保住她家男丁。所幸这钱也是进国库,我和知远就出了。”

皇帝沉默了,不过看表情没有怀疑令蕊的话。

“可你在公堂之上不是那么说的,欺君之罪也是死罪。”

“皇上,翠禾与知远有情,要不是高太尉拦着,她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兄长临行前担心将来他们成亲了,高家容不下苒苒,所以给翠禾置办了宅子,还给了知远十万两银票作为聘礼及办婚宴用。翠禾之前在太后娘娘面前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出于友情,我就给了十万两银票。这二十万两银子权当聘礼,他们要怎么用是他们的事。”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吃了几粒葡萄干,说:“三日后就是祭祖大典,你们夫妻二人带着辰赫去参加祭典。”

李潇然拉了拉令蕊的衣袖说:“还不快谢谢皇上!”

令蕊不知道为何谢皇上,缓缓跪下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夫君。不就是祭拜祖先吗,为何要谢恩!

皇帝微微一笑,“起来吧!谁让你后台硬!”

令蕊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皇帝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令蕊回答:“会挨揍的表情。”

皇帝把脸转向李潇然,“你为何揍她?”

李潇然回答:“她惹皇上不高兴,不揍一顿不长记性。”

皇帝又问令蕊:“你不是会武功吗?他揍你,你不会跑吗?他打你重不重?”

“我不敢说。”令蕊装成一副怕夫君的样子,弱小可怜无助。

“老五,你出去!”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气,李潇然看着媳妇糊弄皇上,摇摇头,拿着披风,快速打开车门,跃到马背上坐着。

令蕊又移近了些,小声说:“王爷手掌又大,力气更大,打人可疼了。他武功高,我在他手底下逃不了。”

皇帝皱眉,有些一言难尽。

令蕊又说:“皇上要是不替我说好话,我今天回去又得挨一顿打。”

皇上半信半疑,还是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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