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圆满的买卖
南诏局势不稳,吐蕃也才刚刚停下战火,为了稳定中原局势,李潇然只能应皇帝和太子的邀请,在长安这个伤心地艰难地熬着,日复一日。
安悦派人张望,东跨院门口守着四个家丁,不许人轻易进去,她的人通报了几次都被拒绝。
陆宛如亲自过去也被王庆打发了回来。她想到了孩子,于是来安悦的房间一言不发地坐着。
安悦调侃道:“怎么,连姐姐都碰壁了?”
“当日要不是你发疯把东跨院毁了,王爷又怎么会迁怒于我!”
安悦说:“还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可我没想到王爷会为了一个妾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哪会天天盯着孩子。以前小世子在世,王爷也不大看他。小世子养在太后宫里,跟太后感情深厚,所以得了尊贵的世子身份,还有源源不断的赏赐。你要是肯割爱,一样也能得赏赐。”
安悦又不傻,哪敢让这个冒牌货进宫陪在太后身边,万一被人说孩子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假孕、找胎儿顶替、杀死崔姨娘的事不就暴露了!比起争宠,保命要紧。
“我的孩子我自己疼,送进宫我舍不得。听说太后娘娘不喜欢外族女子,要是送进宫,我就见不到孩子了。”安悦假装爱子情切,抱着孩子一脸的慈爱。
陆宛如凑近看了看那孩子,长大了稍微好看了些。
外面又传来琴声,李潇然弹着令蕊弹过的筝琴,怀念令蕊和儿子。儿子如今已满两岁,被李昕养在安西都护府。天凉了,不知道这个丧母的孩子是否有人给他温暖。
刻骨铭心的人怎么也忘不了,那颗心无论过多久,依然一碰就痛。一支心曲,弹不尽缱绻柔情。情难断,思长久,恨绵绵!
独卧锦裘总难眠,弹尽筝琴泪阑干。
犹忆西域富贵花,蕊消香断思不尽。
镌刻于心难相忘,辗转难眠恨茫茫。
葡萄美酒飞天舞,如何才能入梦来!
看着从小陪伴到大的王爷写诗自怜,王庆也是打心眼里难受。趁无人之时悄悄找来箫剑,两人躲在睿王府屋顶上商量,“箫剑,你说要是修个衣冠冢,立个牌位,让王爷时时祭拜,王爷的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箫剑说:“祭拜不过是心理安慰,王爷要是走不出阴影,我们把睿王府改成寺庙都没用。”
“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王爷一天天沉沦下去?福王爷今日还把我叫去探了口风,准备把疏影姑娘送来服侍王爷。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怕惹得王爷更不高兴。”
箫剑喝了一口酒,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也不必这样。王爷之前不珍惜贵妃娘娘,现在伤心难过也应该。”
王庆揪着他的衣领,差点把他从屋顶上丢下去,“你要是再这么狼心狗肺,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惨痛!”
“松开松开!睿贵妃还活得好好的,王爷悲伤给谁看!”箫剑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嘴。
“还活着?”王庆愣住了,“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王庆拽着箫剑从屋顶跳下来,“你给我说清楚……”
箫剑使劲挣脱王庆的拉扯,左右环顾,四下无人,两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箫剑把令蕊服毒自尽诈死回西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庆,并嘱咐王庆暂时不要说出去,防止泄露贵妃和世子行踪,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王庆捂着嘴,惊得目瞪口呆,不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并非完全不可能,因为西域奇花异草多,令蕊又是神医的后人,炼制出假死药的事完全可信。
可转头一想,王庆掐着箫剑的脖子摸了一圈。箫剑嫌弃地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衣领,“王庆,你松开,你勒我脖子干嘛。”
“我摸摸你脑袋还在不在你脖子上。”
“什么意思,我又没暴露身份,谁能要我的命!”
王庆郑重地说:“以我们王爷的智慧和见识,自然知道西域有炼制假死药的这类奇花异草。别人说睿贵妃不在了,他压根儿不信。直到从你口中说出这句话,他才受不了打击吐了血。作为心腹,你如此欺骗王爷,你的死期不远了。”
箫剑说:“这不能怪我,贵妃娘娘让我这么说的。我要是不这么做,我就回不来了。”
“你真傻,不会两头讨好吗?”
“我一时没想到。不过看在小世子的份上王爷会饶了我的,我们小世子长得可好了。又白又壮,浓眉大眼,跟王爷长得很像。看在我杀了跟踪的人,护着小世子的份上,王爷不会杀我的。”
王庆叹了口气,“不过这是最好的结果,贵妃和小世子安然无恙,但愿王爷留你半条命。”
“咱们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王爷,现在这个时候怕王爷坏了大事。”
半个月后,在马帮伙计的卖力吆喝下,比正常市价略低的马儿卖出了一大半,收回三十多万两银子。李琇璋抬回碎银子,拿着账本,请令蕊前来点数。
令蕊大致翻了一下账簿,因为之前估价时大致估算过总数目,如今收上来的银两与估算数目差不多,便合上账簿,笑盈盈地说:“账目清晰,李都护办事果然牢靠。”
“娘娘好办法,年前定能将剩下的马匹处理掉。只是不知道李昕那边粮食收购得如何了。”
令蕊说:“我父亲的商队在陇西、陇南收了些粮食,算算日子该有消息了。先把银子收归库房,等着收粮过冬就行。”
反正都是按市价卖粮,卖给都护府还不收赋税,这笔买卖很划算,各大商行卯足劲收粮卖给李昕。
十月十三日,午膳时李昕兴致勃勃地拿着折子前来禀告,“贵妃娘娘,几个商队前后来送粮,粮草辎重官已经验收入库,确认无误,如今已经收齐了十五万担。还有粮行送粮食过来,还收吗?”
“仓库还能装多少军粮?”
“再装十万担不成问题。”
“我今早看了账簿,我们还有近二十万两银子,贴出告示,七日后停止收粮,在此之前有多少收多少,多储备些粮食总错不了。与其依靠朝廷,不如靠自己。过了十月二十我们就开始理账目,写折子送去长安交差。”
“娘娘好谋划,我等佩服!”
令蕊淡淡一说:“我也是跟我父亲学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这些大活人总不能饿着肚子等朝廷救济吧。”
李昕笑着点头,告辞后便忙着出去继续收购粮食。
十月二十日,李昕和李琇璋拿着折子到书房向令蕊报告:“三千七百多匹次马全部售出,收入三十九万四千六百七十五两银子。”
“比预期多收了十三万担粮食,总共是三十万一千六百担粮食,有粟米、麦粉、黍米、高粱,共计花费二十九七千六百一十五两,约剩余九万两。”
令蕊收起奏本说:“李都护和大将军辛苦了,差事办得很好,从今日起两位可以稍加歇息。过几天,我把账目和政务处理好,大将军抄一份递到长安去,我们可以烤火等过冬了。”
李昕拱手道:“是,处理这些事务劳心劳力,请娘娘注意休息。”
令蕊微微一笑,“再怎么累也不及将军和将士们征战沙场辛苦,这点劳累不算什么。”
李琇璋有些兴奋,说:“想不到做买卖这么赚钱,一下子就赚了将近十万两银子。”
令蕊说:“我打算拿一半结余出来改善将士们的伙食,剩下的储存起来,以备来年。”
脸上满是笑容的李琇璋道:“今年朝廷分给西北的军粮加上西北的赋税供应刚刚好,过冬棉袄和炭火也提前备上了。再加上娘娘留出来的结余,今年冬天可高枕无忧了。也就王爷在西北时才能这么宽裕,所以王爷在军中的威望很高。”
“好啦,你们乐呵去吧,我开始写折子了。”
“末将告退!”
李琇璋和李昕出门后小声议论,李琇璋竖起大拇指,“原以为贵妃娘娘闹着玩的,没想到置换战马,筹备军粮这样天大的事就这样完成了。还是我们俩完成的,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睿王爷果然睿智,娶了这么能干的王妃娘娘。”
“早知道这样,应该早些让贵妃娘娘来西域,她与长安八字不合,好几次差点被害死。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的福气就是都护府的福气,只盼睿王爷早些回来。”
“不说那些了,我们去喝酒……”
李昕打心眼里佩服令蕊,之前高家被抄家就是因为高太尉不擅长管理军费,盲目招兵买马,亏损巨大,一发不可收拾,导致被抄家流放。突厥因为没有过冬粮食才南下掠夺,送军粮安抚他们,实属迫不得已,但也不失为上策,原本想着如何写折子向兵部讨粮,没想到问题不仅解决了,还多出了几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