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诊所
早晨五点,仿佛是催促人们赶紧工作般,城市中心的高塔亮起,天亮了。
翻了个身,凯瑟睁开了眼。
“呼……真不错,又是新的一天。”
伸了个懒腰,头顶的耳朵颤了颤,凯瑟踩着自己那双穿了好几年的凉鞋就下了地。
走进盥洗室,抬手施法放出了些许清水,洗漱完毕,出门下楼的同时顺手拿上了扶手上搭着的红色大衣。
绕过一张张空置的病床,走到柜台后,掏出绷带缠在双臂上,随后又带了一双洗的干干净净的白手套,凯瑟心情显然不错。
身后的尾巴甩来甩去,弯腰从柜台底层掏出几个盒子。
捣鼓了一阵,两份食物就出现在了桌上。
倒不是什么好吃的,只是一些拌了杂粮粥,一碗大小堪比锅子,里面的粥却稀得跟水一样;另一碗大小正常,粥看起来比较稠,还加了点蘑菇酱。
端起那碗粥喝完,凯瑟先是走到大门前看了看,确定门上挂的招牌还是“打烊”后,再走回柜台。
用泡过药剂的绷带将口鼻尽数包裹,再带上一个同样用消毒药煮过的口罩,凯瑟将那碗粥端起,掀开墙上的暗格就钻了进去。
穿过向下的楼梯,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入凯瑟的鼻腔。
对于这种味道,凯瑟早已见怪不怪,哼着小曲慢慢靠近。
掀开门帘,含糊不清的嚎叫传来,凯瑟翻了个白眼,看向自己秘密地下室手术台上的庞然大物。
从头到尾一米七的硕大牛头人……棍,身上还有许多漆黑的脓包与不正常的溃烂。
这里就得提一嘴了,当初凯瑟·小利亚先生收留了一个反抗军,还给这家伙治了病。
等到反抗军来领人的时候,凯瑟大夫却眼尖的发现,自己搭救的那家伙好像很有地位。
于是乎,再有反抗军来找凯瑟看病,那都是来者不拒,连钱都不用给,有药材帮忙带点就行。
而每次作战拷问清楚情报后,那一系的反抗军都会在俘虏的牛头人战士中挑一个最强壮的出来。
切掉四肢往诊所一送,之后就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看看墙壁上摆的牛角就知道,手术台上的已经是第六位了。
“叫什么叫,上次舌头都给你割了,还不长记性……我呸。”
翻了个白眼,凯瑟把碗放到一旁,先蹲下搬动绞盘,将刺进牛头人四肢位置的铁链收紧到绷直,随后拿了个漏斗塞进牛头人被拔光牙齿割掉舌头的嘴里,将粥灌了进去。
眼见自己的实验体暂时不会死了,凯瑟将碗一放,眼看着牛头人将粥吞咽了下去,随后拿过桌上最大号的注射器,吸满了麻药后一连打了三针,牛头人这才平静了下去。
没办法,大家都在温饱线上挣扎时,黑暗精灵们依旧能夜夜笙歌,而牛头人军团就是他们手中的直系武装力量。
狗腿子比正主更可恨,这是常识,尤其是这帮子牛头还不会做人,平常嚣张的离谱,有时候还会为了个人享乐目的找个由头抄普通人的家,但牛头人的实力又不弱,都是二阶中段起步,一般民众不好下黑手。
但一个牛头人摆在面前嘛……
那凯瑟会做什么,想都不用想。
当然,牛头人的身体素质多少是沾点离谱,三针麻药打完也只是虚弱,并没有昏迷。
不过,也不需要昏迷。
“思路绝对是正确的,只要能找到能代替的材料,这种病就有的治了……”
喃喃自语着,凯瑟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随后从悬挂的工具中拿起了一把手锯,带着微笑走近了牛头人。
很快,凄厉的惨叫就响彻了地下室。
对此,凯瑟充耳不闻,只是不断在牛头人身上实验着自己的思路,不时还赞叹两句。
给人开膛破肚的手法那是相当熟练,中间还掺杂了不少类似魔法、诅咒、药剂之类的个人意见。
忙活了一上午,将创面清理了一下,补了一针麻药后给牛头人棍把伤口缝上。
“还不错,能再用两次左右……算了算了,干正事去。”
活动了一下筋骨,凯瑟将牛头人棍的锁链加固了几分,随后用各种瓶瓶罐罐给自己身上进行消毒。
虽然怪病是通过血液传染,凯瑟本人不用担心,但一诊所开张,说不定会有病人来,到时候万一将病人传染,那罪过可就大了。
一直把手都洗的快秃噜皮,这才算是满意,把用药水煮过的绷带晾起来,凯瑟重新给自己的手和脸都换上了新的绷带和手套。
至于外套倒是不需要更换,这件衣服本身非常特殊。
作为秘宝,唯一的特性就是永远不会沾染污垢,不过对于凯瑟来说,这比一件增强防御力的法袍更加有用。
又不是跟反抗军的那些家伙一样出生入死,加上自己老巢的主场优势,战斗这方面,凯瑟自认还是有一点点自保能力的。
收拾干净,开门营业。
要说生意到还不错,只不过客人都是匆匆的来,付钱拿了药后又匆匆的离开,不用想也知道都是熟客。
中间吃了一顿午饭,相比早上多了点不知名动物的肉干佐餐。
唯一的一次诊疗,是下午四点左右,一个长着猫耳的妇人,牵着一个同样长猫耳的小姑娘。
显而易见,病人是那孩子,凯瑟将二人请进里屋就询问起了病情。
看到小姑娘卷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上大片的黑色脓包,凯瑟脸上维持着微笑,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说实话,缓解这种症状的办法不是没有,但凯瑟目前还在拿牛头人实验,身体素质跟正常人不是一个层次。
面前明显营养不良的小女孩,不一定能扛住那些猛药。
装作检查情况,凯瑟思考了一会,返回储藏室将之前制成的样品稀释了七八次后交给了妇人。
有一说一,凯瑟的这家诊所除了不正规以外什么都好,价格还便宜,口碑自然不错。
具体表现为,那猫耳女人问明白药水的使用方法后,现场就拿来涂抹在小女孩的手臂上。
那些脓包果真消退了不少,但还是没办法痊愈,但也不可能更好了。
就只是多次稀释的药,小女孩的皮肤已经有了被烧伤的反应,仅仅是自己强忍住没吭声而已。
更好的选择不是没有,但高昂的治疗费用不是普通人能承担起的,就如同这对母女一样,比起在家等死,大家只能凭着经验去尝试各种偏方。
再三叮嘱了妇人不要外传药水的事,凯瑟又稀释了一瓶药剂递给二人,随后将对方送出了大门。
此时的凯瑟还不知道,自己的研究到底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过了一阵,一直等到晚上七点也没有新的客人,凯瑟便关了店。
晚饭依旧是喝粥,比早午两顿饭还稀上不少,而且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餐,就只是杂粮粥。
至于地底下的牛头人还是饿着吧,凯瑟自己都不够吃。
这也是做实验下狠手的原因,毕竟在活体实验上早一天得到成果,凯瑟就能在对方身上少浪费一顿的粮食。
吃过晚饭,诊所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乌鸦叫,凯瑟便再次开了门。
果不其然,是两个反抗军,还都和凯瑟挺熟。
“又是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轻省几天,下次再来我不治了啊!”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凯瑟还是将两人放了进来。
一个是身穿类似乌鸦形态铠甲的男性,一个是带着魔女帽的年轻女性。
其中那个穿铠甲的男人就是凯瑟曾经搭救的反抗军小头目,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中层干部。
至于二人的来意,看看魔女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知道了。
也不避讳,示意对方脱了上衣趴好,凯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对方清创缝合。
一边处理伤口上残留的诅咒,凯瑟也在闲聊中得知了反抗军近来的动向。
无法就是那些,杀了些敌人,抢到了些物资,对大局而言毫无作用,甚至铠甲男和魔女两人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出来,当初加入也不过是为了有顿饱饭吃罢了。
“你们啊,就是一群野蛮人,只知道打打杀杀,甚至没想过胜利后该怎么治理这里。”
听到凯瑟的话,魔女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道:“我说小利亚,年纪不大,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反正又赢不了,能挺几天算几天呗,姐姐我是杀得够本了。”
“喊我凯瑟,不然下次不给你打麻药了,而且你们这是搞了啥,这诅咒硬的要死,差点没搞定。”
“抢了把刀,没了,不过我们过两天可准备干件大事。”
一边说,铠甲男取下自己腰间挎着的一把红色刀鞘的武士刀,在凯瑟面前比划了一些。
“妈的,进我店里就别聊这些,我啥都不知道,失败了别连累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到凯瑟一脸抗拒,铠甲男略显无奈。
“这不是就你有文化吗,让你参谋参谋,你说我们怎么能打赢一个黑暗精灵?”
“罗伊我发现你是真疯了,自己找死就找死,死的离我远点,最好把遗产给我……缝完了,现在快滚,拆线找你们内部的大夫就行。”
说着,凯瑟将线剪断,又给了魔女一袋有助于伤口的药粉,随后拎着扫把将二人轰了出去。
收拾了收拾,直接将大门落锁,凯瑟正要往楼上走,步子突然一僵,额头上冷汗直冒。
原因无他,布置的侦测魔法被发现了,有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该死,怕不是追着他们来的,罗伊我他妈恨死你了……”
这么嘟囔了一句,凯瑟从角落里取出一根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手杖,使了个简单的魔法,一层紫水晶就将尖端包裹,形成了类似钉锤的样式。
随后一层凯瑟能使出的最强诅咒包裹在身体表面,就等对方攻击,至少能让一个人失去战斗力——起码凯瑟是这样认为的。
顺手拿过一个小包,扫了眼里面十几种不同的剧毒,凯瑟稍稍安心,挎着包轻手轻脚的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