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无能……”
坐在南境最豪华酒店的顶层，白天拜访过萨格尼德与伊雯琳的那位千机教会大修士这么说着。
——顺带一提，这座酒店也是西奥多家族的产业。
“大人，咱们……”
“唉，算了，这次行动失败责任在我……但监铸大人交代的事情如果办不成，咱们谁都别想好受。”
“不，大人，咱们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是帝国大公的女儿，咱们要杀的，从来都只是那个年轻人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
“对面的天赋超出了我们想象，但也无所谓，毕竟只是两个没有接受炼金真理的孩子，过几年南境照样是导师的。”
“是吗？”
“是……不对！你……”
大修士迅速写出十几条炼金公式布下防御，同时一层层的炼金肌肉膨胀护住了全身，整个人膨胀到了三米多，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缠绕着雷电的巨锤。
这还不算，炼金肌肉的表面还在不断活动，俨然是随时准备根据情况而进行二度进化。
另一边，从窗户翻进来，刚捅死两个修士的萨格尼德也在同一时间射出了一梭子爆弹。
还别说，虽然知识面和加工条件限制，萨格尼德造不出可控的能源，但让这东西绷个几分钟再爆炸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吗？你真不怕你所看重的一切被连根拔起吗？”
炼金结构，吞噬黑潮。
伴随着大修士的体表被黑色取代，整整十五发爆弹就宛如泥牛入海。
经过萨格尼德与伊雯琳两人不断升级，原本能一发干掉一辆装甲战车的爆弹，在黑潮之中连一丝声响都没出现。
“黑啊……”
“看到了？还要与我为敌？小子，还有回头路啊。”
“不杀了你，那才是没有回头路。”
黑白红蓝，合在一起是炼金的至高，万物的创生，而分开后虽然威力大减，却也依旧难缠。
而面前人所用出来的，就是代表“数量”的黑。
那些爆弹并不是被单纯的扛住，而是被一条条炼金公式将数量的概念抹除，彻底不存在于眼下。
但，也不是不能打。
红。
热量。
放大。
手中长剑剑刃瞬间变得赤红，宛如刚被倒入模具的铁水一般。
“居然能自己领悟从奥义之一……奥义之一啊……那两个家伙死就死了，但你，我以奥德雷斯监铸一系的名誉发誓，只要你同意，那就绝对能够加入千机教会。”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我要杀了你。”
说着，萨格尼德手中大剑一扫，在大修士的黑潮上留下了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势。
见攻击有效，萨格尼德也不迟疑，反手一剑就爆了对方的头，同时用“红”将手中魔铳转化，用爆弹将残尸彻底杂碎这才罢休。
“看到了吗？现在我有资格和你们谈了吗？”
听到萨格尼德这话，四周的空间泛起涟漪，炼金公式构建的空间解除，刚刚被杀的三人再度走出。
“当然，就像刚才说的，只要你同意，立刻能加入千机教会，并且不论是哪位监铸，都可以当你的导师。”
毫无疑问，现在的三人才是本体，而刚才被萨格尼德杀死的，只是用炼金术造出的化身而已。
“那就太好了，我忍那大小姐已经很久了……话说你们给的钱多么？”
“千机教会的主旨是创新，只要你研究出新的专利，当然可以自己处置，或者也可以一次性交给教会来换取更好的条件……总之，比你在这里可强太多了。”
“好啊……话说我的剑能报销吗？”
说着，萨格尼德瞥了眼自己手中的剑。
得益于刚才暂时修改了这把剑的热量这一概念，现在解除炼金术之后，剑身依旧软的和面条一样，内部结构也是一塌糊涂，俨然是废了。
“哈哈哈，那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凭你的天赋，到时候哪怕去撬导师的收藏，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你该怎么和那位公爵小姐解释呢？”
“她？那还得麻烦各位前辈了，毕竟契约的效力确实有点强。”
说着，萨格尼德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一个金色的符号。
好家伙，还是最高级的那种，甚至能够在关键时刻操纵另一方的言行。
这下，几位修士倒是明白了，之前白天萨格尼德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坚决。
不过……
“……那你先回去，解除这样的契约，我们得跟导师申请秘宝，至少需要三天的准备时间。”
嘴角忍不住一抽，为首的大修士心里一阵腹诽，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居然能被骗着签了这种东西。
“那就多谢各位前辈了。”
似乎没看到这些人的反应，说完这句话，萨格尼德顺着窗户再度翻了出去。
……
回到了燃烧着大火的实验室外，不出所料，伊雯琳就站在那里。
看到伊雯琳双眼的一刻，萨格尼德浑身一震，随后精神干扰随之消散。
“老板，你这次玩的可真够大啊。”
“怎么了，设备都转移了，就剩下一个壳子，烧就烧了呗……倒是你，到底什么心态，非得来个契约黑他们的材料？”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不过……老板啊，既然咱们已经把问题解决了，那今天就不许熬夜了，快去睡觉。”
话锋一转，萨格尼德又开始了每日的絮叨，顺手抱起伊雯琳小姐，朝着不远处的建筑而去。
——嗯，依旧是二人的产业。
“狗东西你没完了是吧！”
挣扎了半天无果，伊雯琳也只能认命，虽然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但也不再挣扎，被萨格尼德丢进了卧室乖乖补觉。
而耐不住寂寞的萨格尼德思前想后，最终下了决定。
吃夜宵！
至于第二天伊雯琳发现后，萨格尼德被从早饭骂到午饭，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总之，一连过了三天，千机教会还真就运来了一件秘宝。
毁约之晶。
方尖信约化身死亡时留下的血液凝固而成。
虽然短时间内复制不出，但对于千机教会这种庞然大物来说，这东西也不算是太过稀罕。
当然，也不可能太常见就是了。
跟伊雯琳约好了时间地点，再加上主场优势，卡住时机让伊雯琳撕毁合同并付了代价，萨格尼德就这么黑下了这件一次性的秘宝。
——当然，这所谓的代价也只是违约金而已，毕竟俩人签契约都算是临时起意。
随后，解除了契约的萨格尼德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发能维持半个月的精神攻击，彻彻底底认定了之前是伊雯琳对他不好，逼得他一门心思想逃却又受限于契约。
顿时，整个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三个千机教修士，以最短的时间办完了手续。
而伊雯琳也稳定发挥，从演技到情绪管理，再到和带队大修士虚与委蛇，简直是无可挑剔。
两人合力，千机教会派来的三人骗得团团转。
反正，当半个月后萨格尼德准备离开的那天，已经和三个炼金术士打成了一片。
而那天晚上，伊雯琳又将他单独约出来密谈。
当再次看到伊雯琳的那双眼睛时，萨格尼德顿时回忆起了一切。
……
“老板……”
“明天就要走了，还这么喊我？”
“那我……能喊什么？”
“唉……算了，你乐意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盯着萨格尼德看了看，伊雯琳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这次喊我来，是要……”
“就随便聊聊，放心，这里是我父亲的产业，窃听之类的你不用担心。”
“啊？随便聊聊？”
“嗯，说实话，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想去千机教会……哦，不是怪你，不过你最开始的目的不是搞钱吗？南境应该比那里要适合啊？”
虽然是这么问，但伊雯琳其实也知道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治她。
萨格尼德这个人除了炼金术以外，喜怒哀乐基本上都很好懂。
——当然，技术力高的别说玄学，都有点唯心了。
虽然理由有些蠢，但伊雯琳还是很感动。
当然，该问还是得问的。
之前还好，两人保持着“你批条子我干项目”这样一种美好境界，而有伊雯琳的身份，萨格尼德也不会遭遇到外行领导内行之类的事情，研究和生活都无比顺心。
但毕竟伊雯琳自认还有一年多就得死透了，这段时间必须得挑明这一点，不然萨格尼德估计还会往学术问题上靠。
“我……”
听到伊雯琳的问题，萨格尼德也是一愣。
是啊，自己的目的不就是搞钱和安心做研究吗？
为什么非要去千机教会呢？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当然是为了救她。
“……我想去学怎么治好你。”
“果然吗……”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伊雯琳心中也不禁愧疚。
虽然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但也绝对会伤害到萨格尼德啊。
“你治不好的，这不是病……记得七八年前的那次邪教袭击吗？”
“记得。”
“他们成功了，我的灵魂里有神，我需要杀了它，没别的办法。”
“……”
听到这话，萨格尼德沉默了一阵，就在伊雯琳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缓慢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