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吠醒沉睡的

翌日，朱然去拜访吴知府，两人都互诉一番苦衷。吴知府问道：“听说朱公子金陵那边也开设船坞造船，不知进展如何……”

朱然一愣，说：“还在谈，理想状态是两边都在做，各船坞造的船不同，不会影响到对方，实在不行，只能留下一个，所以，吴大人你要帮帮忙，帮我挡一下那些不明势力，这般骚扰，和地痞有什么区别？这关乎扬州的形象问题。”

听他讲得四平八稳，吴知府也没办法发脾气，只能说：“你尽管去做，万事有我们朝作后盾，但不能一点小事就闹聚众，搞不好会引起民变。那可是要追究带头人责任的。”昊大人暗里藏机。

朱然也不是示弱，呵呵以对：“小老百姓嘛，没有被逼到无路可走，绝对不会到那一歩，真要到那种地步，在下和吴大人都早已无法在此立足了。”

会谈结束，吴知府答应会派人去船坞驻守几天。处理好。

告别吴知府后，朱然又去了林府。贾琏已守候多时。贾琏平时还是喜欢留连外面的热闹之地。

朱然先去看望了躺在床上的林如海，看林的脸色，知道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下去，看来药方起了作用，可惜自己不是医生出身。要不然早就脱离危险了。又说起船坞工人闹事之事。朱然说道：“处理了，这种事情再过三百年，还是会有的，但是我们的前路是不会被挡死的。”

林黛玉啧啧称奇，说：“朱先生，好像一切在你的掌握之中，所以你很淡定。”林如海笑而不语，应该是同意女儿的看法。

朱然说：“有些事情必须顺应潮流，中间有点逆浪，也阻挡不了大势，我们现在很多行为都在做无用功，阻挡大浪。必遭毒打，方能觉悟。”

黛玉说：“你说造船出海是大势所趋，现在海禁还没开放呢？”

朱然说：“确实是，但这个话题要跟朝中大员讨论才有意义，你一个深闺姑娘能问这个话已经超前了……”林如海很认真在听。

林黛玉气死了，说：“小瞧人了，那说个小的话题，你既不是锦衣卫的人，也不是本朝中人，好像对我们很熟悉一样……”林如海也在等他答话。

朱然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林大人，你读了那么多书，儒家，还有道家佛家，那你认为世上有鬼神吗？”

朱然继续说：“我知道你会引用孔夫子的话，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每人的理解不同，或者你们读书人解释说：不信。或者碍于身份就算信，也说不信，对不对？”

林如海说：“我更感兴趣你怎么看？”

朱然正式说：“我认为有，但是我理解的神和你们想像的不同，我理解的神是冥冥中的一种力量，就是我们能力有限，远远理解不了的力量，在操控我们。两者之间有巨大的力量差距，甚至于比人类和蚂蚁力量差距还要大无数倍。林大人，你听懂了我的话吗？”

林如海脸色严峻地点点头。

“再找个力量对比吧，狼和羊吧，差距小了很多，但是，狼还是能够随心所欲地把羊按在地摩擦。我游历过西洋，西洋诸国的文化运动已轰轰烈在开展，他们推崇算术（数学），天文学，物理学，法学，推理学又叫逻辑学，理性思考问题，推崇奇淫杂技，尊重工匠，不出一百年，我们与西洋人的差距就是羊与狼的差距，如果不觉醒，不改变，不奋起直追，差距会更大，后果比五胡乱华更悲惨更严重。可能你认为我在危言耸听，没有证据证明我话的真伪。事实是，这些狼已经在世界其他地区烧杀抢掠，贩卖人口当奴隶。无恶不作，积累财富，财富的积累又会反哺技术的进步，光顾我们这里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

皇上及朝廷那边我够不着，心想就算他们在我面前，也不会相信我的话。

不如用行动来改变他们的怀疑，证实自己的判断。

林大人，我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像狗一样，吠醒沉睡的华夏子民，为此，我愿意花费一辈子的光阴，去吠醒我们的民族。”

一番话，讲得林氏父女肃然起敬，感觉眼前的就是一个圣人。形象特别高大。

朱然似乎明白他们的意思，说：”我也不是圣人，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很混账，很无耻。只是，我曾经答应一个人，要不改初心。初心是什么？初心应该是人心底下至少存有的一抔净土，是你有能力做，应该做倘若不做会后悔的心态。“

朱然又说：“北方的夷蛮我们理解为强盗，是陆地的强盗，西洋人也是强盗，是海盗，从海上而来，不同的地方就是西洋人更具破坏力，更有控制力，就是脑瓜子更灵。共同点就是畏威而不敬德。讲究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林氏父女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闻言惊?不已。

林如海说：“你是说，外面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一无所知。”

朱然说：“确是这样，如果你理解羊和狼的的力量对比，你会容易理解将来我们与西洋人的差距，也更容易人与神的差距。理解了人与神的差距，有点明白我为什么我那么熟悉你们和贾府的人和事了。”

林氏父女听后惶恐万分。林黛玉面色苍白，说：“你说你是刚才说的那种神？。”

朱然颓然摆摆手，说：“过了，只是打比方，我只是比你们多知道丁多点而已，并不是神。通俗点就像懂易经的人更熟知未来。”

两人都松了口气。

林黛玉：“所以你劝我父亲辞官退隐。预见贾家结局不好，你劝我不要再回贾家。”

朱然又摇头，说：“刚才跟你讲了，西洋有门学科叫逻辑学，就是靠事实来推理结果，像断案讲证据一样。由证据事实推查出犯罪结论。你们父亲和你那点事这么浅白，就按事实可以推出结果。还有……林姑娘，你很聪明，但今天的讲话还是不要帮我张扬出去。”

林黛玉应允后，慨叹说：“原来你真是朱半仙。”

朱然哭笑不得：“谣言就是你这种人传出来的，大多事情都是逻辑学推理岀来的，用得着神仙吗？”父女两人却并不相信这种说法。

林如海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听你讲话，方觉得自己太肤浅了，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都是假的。”

“等你病好，会常找你聊天。能够懂我也没几个，懂我的学识又不够，有些人注定是心灵孤独的……”

朱然出去找贾琏后，留下两父女许久还在口瞪目呆，林黛玉说：“父亲，他是在暗示自己是半仙么？”林如海说道：“至少暗示知道一些事，但是也靠推理能力，这个人将来会是一代枭雄，或者是英雄。”

……

贾琏在外已等了很久，一见面就埋怨起来，又担心他们讲机密事，不好意思进来。

“有毛机密，只是与你这个花花公子格格不入而已。”朱然心里吐槽道，口里却说：“走，我们到外面吃饭喝酒。”

一行人往外走。房外林黛玉回来对林如海说：“父亲，朱然又带琏二哥出去鬼混了。”林如海淡淡地说：“朱然去鬼混也有其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