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想不想做僧正？

“非也，老夫并不认识尊师，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教出梦遗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因此想要结识一番。”谢员外摆了摆手道。

“谢施主谬赞了。小僧学识浅薄，不及师尊之万一，万万当不得高僧的称号。”伊辉谦虚的道。

“当的起，当的起。方才大师在酒楼与那厮对论的时候，老夫就在门外静听。尤其是大师那首佛偈。让老夫叹为观止啊。”

“哦？谢施主说的可是那菩提偈？”

“那佛偈叫菩提偈吗？果然好名字。老夫方才闻之，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聊聊几语，便道明修行真意。只是。此菩提偈貌似只有半阙？让老夫听的是意犹未尽。不知梦遗大师可否诵读全文，好让老夫一饱耳福啊。”谢员外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伊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装出一副高人风范，缓缓开口颂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好。好一句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此偈直至本心。道明了佛家修行法门。了不起，了不起啊。敢问这首菩提偈是何人所作？”

“阿弥陀佛。乃是小僧师尊所做。”

“法海大师？难怪，难怪啊。若是没有这样的造诣，如何能教出梦遗大师这么出色的弟子。恨不得与尊师把酒言欢，畅言经典。只是让老夫不解的是，尊师徒有如此大能，为何声名不显呢？恕老夫浅薄，在这大宋境界内，老夫从未听过法海大师的名号。按理说不应该啊。莫非？尊师徒乃是魏国人？”谢员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听到伊辉耳中，不由让他咯噔一下。“这是来盘道了？魏国？还好我知道魏国和宋国是敌对关系，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非也，我与师尊都乃是大宋人士。只是师尊从不在乎虚名，只求修行。故而名声不显。”伊辉淡淡的答道。

谢员外听见这样的回答，也只是微微颔首，遗憾的道：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东海遗珠啊。如此大能竟然名声不显，可见尊师徒都是真正的高德大能。不像有些那些和尚，经都不会念，还处处装成大师模样。真是玷污了佛门。”

伊辉对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闭口不言。

那谢员外又暗自感叹了一番，便继续问道：“不知大师，对现如今佛门种种乱象是何看法啊？”

“尼玛。我哪有什么看法。老子就是个假和尚，衣服都是偷来的。你问我这些不是超纲了吗？”伊辉在内心吐槽道。但面上却是一脸淡然的答道。

“阿弥陀佛，这个问题，小僧回答不了施主。”伊辉干脆直接摆烂了。

“哦？回答不了？那大师觉得，陛下的这个僧官制度如何？”谢员外有点咄咄逼人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辉皱眉，这老东西到底要干什么？不是要探讨佛经的吗？怎么现在的话题似乎有点跑偏了。

“自然是好的，陛下此举，乃体现了对我佛门的重视。”伊辉回答的中规中矩。

谢员外冷笑一声，走到伊辉近前：“那不知，大师有否考虑过自荐僧正？”

伊辉闻言顿时就装作大惊：“施主何出此言？小僧才疏学浅，万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此次来建康城。小僧也是来听弘业大师讲法的。好聆听大师教诲。”

“哈哈哈哈。弘业大师？那弘业算的上什么大师，就是一沽名钓誉之辈。要不是巴结上了当朝中书令。岂能有他什么事。他那所谓的讲法，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据老夫所知，那弘业为了这次讲法，请的都是他的熟人相好。并承诺他若当上一地僧正，便可让这些熟识去他的地界广开庙门。”谢员外说到这里就义愤填膺。

“梦遗大师，你说说看，就一个这样靠阿谀上位之徒，有何资格代领一地僧正？”

伊辉听的是烦躁不安，说实话，这种事和他一个假和尚说的上吗？就算他不是假和尚，那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想想都知道里面牵扯很大。这老小子八成是想拿自己当枪使。

“施主所言，小僧不知。小僧只知道，僧正都是朝廷选出来的。”伊辉把话题踢了回去。

“不错，确实是朝廷选出来的，那不知梦遗大师。想不想自荐一回呢？”谢员外撇眼看着伊辉。

伊辉顿时觉得心累，实在和这老家伙聊的太痛苦。古人说话都这样的吗？云山雾罩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就算要老子去背锅，也特么的要把情况介绍清楚啊。

他想了想，决定不能这么聊下去了，在这么聊，人都要疯了。于是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

“谢施主，有话还请明言。莫要和小僧绕弯子了。”

谢员外哈哈一笑：“好。大师就是痛快人。实不相瞒，老夫谢恂，出身陈郡谢氏。现任鄱阳太守。此次斋僧，就是想寻得像大师一样的高僧，去自荐那鄱阳僧正。”

“鄱阳僧正？谢太守还真看得起小僧啊。要知道，小僧到现在为止，还只是个野僧，有什么资格去自荐僧正？”伊辉冷眼道。

谢恂却不以为意的道：“呵呵，至于你是不是野僧，在老夫眼里根本就不重要。实话和你说了吧，老夫看中的就是你野僧的身份。其他的那些僧人，老夫一个都不放心，他们那些人，都有师门传承，真要是让他们在老夫下辖内成为了僧正，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子。”

“而你不同，你无根无萍，要是成为了僧正，我也不用担心你会裙带攀援。”

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摆明了就是要利用你。

伊辉摇头苦笑，没想到装个逼还装出事来了。

“小僧小谢过谢大人抬爱了，可否容小僧考虑一下？”伊辉压根就对这没一点兴趣，打算先混过去再说，到时候找个机会溜走就是。

做尼玛的僧正。真以为老子是和尚啊。老子只是混口饭吃，怎么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谢恂见伊辉态度似有松动，不像开始那么敷衍，便点头答应：“可以，三日后那弘业讲法。你三日内给我答案。要是同意老夫的决定，后面的事一切由老夫来安排。”

伊辉只能点头默认，他也懒得去问要是不答应会怎么样。反正过了今夜他就要开溜了。还管你那些。

谢恂见话已经说开，也就没有再为难伊辉，便继续邀请伊辉用餐。伊辉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吃。

他是真的饿了，也管不了哪些规矩了。拿起一个羊腿就啃了起来。

“靠。这羊腿怎么这么难吃？都特么的没煮熟吧。寡淡无味。这是给人吃的？”伊辉吐槽道。

但看到谢恂吃的和他一样，他也就没什么好挑的了。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的食物太垃圾了。

两人饭间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话里话外都是何他说关于僧正的问题。倒是佛经却没讨论一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东西就是要给自己的地界找个佛家抓手，好把下面的佛寺全部控制在自己手中。看中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跟脚，好方便他控制。要是换做那些有师承，有门派的。反而不利于他动手了。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当上僧正，看这老东西的意思，压根就没考虑过。似乎这对他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听他的口气，那个所谓的什么弘业大师，也就是个水货。他都能当，为什么伊辉不能当？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就一个小小的僧正，就能看出朝堂里面的大佬博弈。从这老东西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消息，这个僧正还真是个油水很大的官啊。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油水确实不少。

这个世界的佛寺，都是有自己的佛田的。本来这些佛田朝廷是管不着的，但自从有了僧正，朝廷就能往佛田里插一手了。

难怪这些大佬都想尽设法安排自己人去争这个位置。一旦僧正是自己人，那佛田里面的油水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梦遗大师，你我相遇，也实属缘分。老夫再敬你最后一杯，希望你好好考虑老夫的建议。这样往后你也不用再四处飘泊了。”谢恂笑眯眯的站起来举杯。

伊辉也不敢怠慢。也起身举杯：“小僧先谢过谢大人厚爱了。小僧考虑周全后便给大人回复。”说完就把酒干了。

见伊辉喝完，谢恂高兴的点了点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

两个下人应声便走了进来。

“带梦遗大师去厢房休息，好好招待大师，如大师有什么需求，务必满足。”谢恂对两个下人吩咐道。

“是，老爷。梦遗大师。请跟小的来。”两个下人对伊辉行了个礼，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伊辉给谢恂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天色不早了。谢大人也早些休息。”说完就跟着两个下人走了。

等伊辉出去后，谢恂看着伊辉离开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