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此八卦非彼八卦

隔着两个时代，距离八百年错位时光的三人，在小天师的寝殿里聊的是忘乎所以。

伊辉他们从小天师口中，得到了这个大明的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信息。甚至一些朝廷秘闻。小天师也没瞒着他们。

这小天师其实别看平时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可要是真算年纪的话，人家才刚二十出头。换作后世，这还是在大学寝室里开黑的年纪。

因此对伊辉两人。小天师有着一份特殊的好感。不单单是因为两人是后世之人，还因为他两人的观点和眼界，时常让小天师有豁然开朗之感。

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通透感，其实这世间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掰开来揉碎来的去研究，一旦把事情的本质看透，其实很多事情没那么复杂。

而这种开放性的思维正是这个年代的人所欠缺的。并非是他们智商不够。而是时代的局限性阻碍了他们看的更远。

小天师的收获也不比他们少。伊辉也毫不吝啬的把后世的很多事情都讲给他听。

甚至就连大明是怎么覆灭的都详细说了一遍。不过这个就没啥参考价值了。毕竟历史的走向已经完全变了。

至少在大明这个方向上，是没什么太大价值的。这边没有土木堡，也没有靖难。锦衣卫虽然有，但却没有东厂西厂什么的。太监的地位一直都上不了台面，和原世界的那个大明还是差很多的。

但这边也有这边的难处。最大的问题是藩王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后世的那个大明藩王问题虽然也严重，但问题主要是出在财政方面。毕竟有过几次藩王造反的经历，后世的大明君主就直接把藩王们当猪养了。所谓的军政大权早就被扒了个干净。

可这边的藩王就一样了，个个都是手上有兵，身上有钱的主。像赣王这样的内陆藩王混的都算是差的。和那九大塞王比起来，这赣王就是个乡下土财主。

也正因为有这九大塞王的压力在，到目前为止，这个大明选出来的皇帝都是个顶个的厉害。不厉害不行啊，但凡弱势一点，都不知道这皇位还是不是自己的。

因此别看这个大明现在表明上是风平浪静。但私底下早就暗潮涌动了。藩王的问题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会炸。谁碰谁死。

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九大塞王个个武德充沛，养那么多兵总不能闲着吧。既然他们暂时还没胆子造反，或者说能力还不具备造反的条件。

那么只能轮到周边的国家开始倒霉了。最惨的自然就是北元了。被几大塞王按在地上爆锤。大元上百年的积蓄，被这几个塞王瓜分殆尽。

至于什么后世的鞑靼和瓦剌压根就没存在过。北元残存的蒙古部族差不多都被燕王一系给玩的差不多了。都来不及祸害大明就被扬了。

这也算是北元倒霉，九大塞王，八个在北边。不整你整谁？你又有钱又好欺负，不是摆明了给这八大塞王送经验的吗？

正因为如此，这个大明的疆域是空前的大。伊辉还特意问了下女真人的事情。可小天师压根就没听过这个部族。

伊辉也只能苦笑的摇摇头，只能说同人不同命啊。女真要是真活在这个世界，那也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可这些塞王越强大，中央朝廷就越是不安。虽然现在还没有撕破脸。但其实朝野上下都有共识，削藩是早晚的事。可这事一旦没弄好，那立马就是全国糜烂的局面。

三人是越聊越投机，聊到失落处，三人都暗自神伤，聊到兴奋处，三人又都击节叫好。真可谓是相逢恨晚。

伊辉对小天师比对王阳明要更加放的开。什么话都敢往外冒。有些话夏文雨都觉得有点不太合适的。伊辉也照说不误。

看的出来，这家伙是憋坏了。何尝没有一种剧透的恶趣味在里面。这种装逼的时刻，伊辉怎会放过。

其实这也是伊辉这些日子来装古人说话给闹的。难得能在除了夏文雨以外的人面前做回自我。这种人可实在不多。

“对了。我们三人聊了这么久。都还未曾互通姓名吧。”小天师突然出言道。说完后就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伊辉先是一愣，转眼也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呵呵，看这事闹的。把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伊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接着便率先开口道：“我叫伊辉。在我们那个年代只有名。没有字。更没有号。所以你直接叫我伊辉就行了。”说完便看向了夏文雨。

夏文雨坏笑道：“谁说没有号的？你不就有个外号吗？”

伊辉一听就是满脸黑线。小天师就来了兴趣：“哦？不知道伊兄有什么外号？”

夏文雨咯咯笑道：“他外号三五。江湖人称三五哥。结合他这个姓呢，天师你叫他一三五也没毛病。”

“三五？这个号倒是有意思。有什么说法吗？”小天师不解的问道。

夏文雨一脸奸诈的表情对小天师说：“这你就要问他自己咯。别看我是他妻子，他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叫这个。就看你这个天师有没有这个面子了。”

小天师一听就来了兴趣。也玩味的望向伊辉说道：“伊兄？满足下贫道的好奇心呗。”

伊辉嘴角一抽。骂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天师。怎么和个娘们一样八卦？”

“八卦？你对我道家的五行之术也有研究？”小天师被这话说懵了。

夏文雨闻言笑的肚子都疼了：“天师，他说的八卦，可不是你道家里的“八卦”。在我们后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八卦一词就成为了打听人家隐私和是非的说法。”

小天师面露古怪，问道：“这打听人家隐私为何会和八卦联系在一起啊？这完全不搭架啊。”

夏文雨解释道：“本来这两件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可架不住有人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在后世有一家杂志公司。呃。怎么说呢。天师你可以理解为朝廷的邸报。只不过这种邸报是由私人刊印的，而且里面的类容全是各类人物的隐私新闻。除了新闻以外，还配有图片。”

“但是很多图片都是偷拍的，因此很多画面都不堪入目。因此为了通过律法的审核，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是不能明目张胆的登在邸报上的，所以这家杂志社就脑袋一拍，用一个八卦的标准把哪些露骨的地方给遮掩起来欲盖弥彰。”

“长此以往，人们就把这家杂志叫八卦杂志，上面截载的事件也叫做八卦事件。久而久之，大家对此习惯后，就习惯性的把八卦这个称呼带入到了日常口语中去了，因此八卦才有了这第二层意思。”

小天师听的是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这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馊主意？把八卦用来干这事？他真想请雷祖出列，把这些人都给劈了。

“你们后世都这么寡廉鲜耻吗？连这种画作都能公开刊印？朝廷就不管管吗？”小天师有点不太淡定了。

伊辉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小天师，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什么叫我们后世寡廉鲜耻？怎么后世是严格执行一夫一妻制的。绝对是不允许男人还有妾室的存在的。这一点无论是上到领袖，还是下到百姓。都必须严格执行。这点你们这个时代比的上吗？”

“这。。。”小天师又无语了。这两件事虽然看似关系不大，但其实都很具有代表性了。

“可只娶一个正妻。不能纳妾的话。万一子嗣不昌？岂不是都要面临绝嗣的风险？？”小天师对此很是不解。

“绝嗣？呵呵。你要是能去后世，你去打听打听，谁还关心这些啊。用我们现在的话说，你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要那么多子嗣干什么？”伊辉笑道。

“你这话就说过了。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有几亩薄田吧。就算空无一物，宗族礼法也应该在吧。难道是非要大富大贵才行？没有子嗣，后世香火血食谁来祭奠？”小天师反驳道。

“宗族礼法？呵呵，在后世，百姓都是以个人家庭为单位生活的。像现在这种一个大宗族全部生活在一起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已经很少很少了。”伊辉解释道。

“为何会如此？难道祖宗都不要了吗？那祭祖怎么办？”小天师对此很是不能理解。觉得后世这种行为和欺师灭祖没什么区别了。

“祭祖？真没有了。可能一些乡村还保存着这些习俗吧。但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有过祭祖的经历。”伊辉回答道。

夏文雨听完后忙打断伊辉，解释道：“天师，其实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城市化。”

“城市化？此乃何意？”天师皱眉问道。

“城市化的意思就是，像金陵那样的大城越来越多，而在地方上的宗族势力却被打散，纷纷进入到大城市中去生活。在城市中，大家都来自各个地区，相互之间也都是陌生人。和以前那种在乡野宗族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你就算想祭祖，也没这条件啊。”

此言一出，小天师心头一惊，说道：“后世的朝廷对宗族下手这么狠吗？用这种方式把宗族势力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