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现在暴露

夜黑风高杀人夜。哦不，应该说是放生夜。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禾江岸边不远处的一个竹林里闪现了出来。

四周张望了几下，察觉周边无人后又退了回去。等人影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肩上还多了出一人来。

扛着人来到江边，一条早已备好的空船已经停在那里，三两步上得船来，船撸一撑便离开岸边顺流而下。

伊辉这次的目的地是禾江下游的永新县。永新县距离庐陵县也就几十公里。而且又是顺流而下，要是顺利的话，一个晚上足够把事情搞定。

在古代，夜间行船其实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在不熟悉的水域里行船。一是缺少照明工具看不清前路，碰到一个急转弯要是操控不当，很容易船毁人亡。二是对水域的暗礁没有足够了解，要是被暗礁碰上，那也基本离死不远了。

再加上风浪不可控，要是风平浪静还好些，要是遇到风浪大的天气，像伊辉这样的小船，那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虽说在江里讨生活的人就算落水也不至于被淹死，但一条船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那就是一家的生计。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贸然夜间行船，这不但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更多的是对船的保护。而且翻船对于这些水里讨生活的百姓来说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情。因此在这宽敞的江面上。只有伊辉这一条小船孤独的前行着。

由于永新县是在下游，这倒让伊辉省了点力气，他只需要把控好船的方向即可。只不过今天天气不太好，大雨倾盆外加狂风呼啸。在这样的天气行船。实在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上船还没几分钟，站在船尾掌舵的伊辉就已经浑身湿透，初冬季节冰冷的雨水浸透全身的滋味那别提多舒爽了。

赣王妃被他扔在船篷内，倒是要比他要好一些，但不停吹打进来的雨水，也让赣王妃很快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赣王妃被眼前的场景的惊呆了。不停摇曳的船只加上不停打落在身上的雨水让她如坠地狱。

可偏偏她手脚又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就更让她惊恐万分。原始的求生欲让她不停的原地挣扎想要引起人的注意。

伊辉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了。只是现在他也没空去管她。毕竟这种天气，他要时刻注意船只的行驶安全，反正人绑着，也跑不了。

今天的天气虽然恶劣，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江面上遇到敌人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而就在伊辉以为他这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的时候，却不知他的行踪早就被人盯上了。

就在离此刻岸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急速的朝一间非常普通的农家大院奔去。

“王统领。有发现了。此刻禾江之上正有一叶孤舟驶过。非常可疑。”锦衣卫冲进屋内后便对里面的人喊道。

此刻屋内灯火通明，四个人在围在一张桌子前指指点点，桌上摆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周边的地图和他们所设关卡的位置。

为首的一人正是护送赣王世子的王统领。

“什么？有发现了？”听到来人的禀报，王统领激动的走上前去。“你细细说来。”

“是。”锦衣卫一拱手便说道：“王统领，就在刚才，我卫所一小旗来报，说是在禾江江面上看到一只小船向下游驶去。而今夜风雨交加，绝非是行船的好时间。下官在此地生活多年，知道本地的渔民都没有夜间行船的习惯，因此这条船在这种天气还在江上行驶就非常可疑了。”

王统领闻言大喜过望。问道：“距你们发现那条船已经过去多久了？”

“得到消息后下官便飞驰来报，据其不过一刻钟。”锦衣卫答道。

“一刻钟？那应该走不了多远。快安排人手，去把那艘船给本将拦下来。”王统领急声说到。

“王统领放心，在下官来禀报之前，就已经安排人手去办了。”

“做的好，倘若这次确定是那贼人，本将记你头功。”王统领赞许道。

“谢大人，下官再加派一些人手去拦截。这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千万不要让那船跑了。”

“是。”说完后，那锦衣卫就退了出去。

王统领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几人：“你们怎么看？”

“如今赣王妃已经失踪四天了。我们这一路追来，到了这庐陵县就失去了线索，如今这天气江面上突然出现一条船，确实值得关注。”一青衣汉子说道。

“这点各位可以放心，只要贼人在我庐陵境内，本官定然会把他搜出来。”说这话之人也是一身的飞鱼服，而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只有一只耳朵。

“胡百户，这可是你的地盘，要是王妃在你地界上出了事，你难辞其咎。”一个文人打扮的人对着胡百户说道。

这胡百户不是别人，正是被伊辉削掉一只耳朵的胡广全。

胡广全闻言里面斜了那人一眼道：“张先生，如果贼人在本官的地界，那缉捕贼人下官责无旁贷。但要是出了庐陵地界，那下官就爱莫能助了。你们也说了。那贼人能一路从龙虎山跑到我庐陵来，想必这也不是本官的问题吧。”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张先生怒道。明显对胡广全这阴阳怪气的话很不满意。

这张先生乃是赣王府的首席幕僚，就算是王统领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现在被区区一个百户这样揶揄，心里自然不高兴。

这大明的文人，有一个算一个，对锦衣卫都没什么好脸色。因此他也不想想自己和胡广全说话是什么语气。

“够了。王妃还没有找到，你们自己却吵了起来。这成何体统。”王统领怒道。

他和这个姓张的交情也是一般。虽然都在王府共事，但一文一武，交集也少。先如今王妃和世子在他手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在王府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这姓张的在这几天没少在赣王面前给他上眼药。这次搜寻王妃，他还主动请缨要亲自前来。这一点就让王统领很不满意了。

“王统领说的对，现在不是去相互推诿的时间，还是先找到王妃最为重要。王妃失踪已经四天了。要是再不找到，恐怕凶多吉少。本官受陛下嘱托，一定要把赣王妃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给赣王殿下一个交代。”那青衣汉子也出来打圆场道。

“刘大人说的是。下官已经把卫所的兄弟全部散出去了。下官保证，只要人还在庐陵境内，就算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胡广全对那青衣汉子拱手道。

这刘大人就是朝廷派下来专门处理此案的。乃是金陵都察院御史。若论官职，绝对是四人中最大的。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代表着朝廷对这事的关注。

按理说这刘御史在这里官位最大，又是朝廷下达的官员。一切事宜都应该由他来全权指挥才对。可这刘御史自从和王统领他们碰面后，始终没有越俎代庖。以不了解当地情况为由，把搜寻任务的指挥权让了出去。这才让王统领依旧能发号施令。

王统领对此是很感激的。毕竟人是在他手上丢的，要是他能亲自找回来，多少能弥补一点罪过。

但那个张先生却在这里面品出了不一样的问道。

刘御史好歹也是一个堂堂天官，竟然全权把一切事物交给王统领负责，不是说他看不起王统领。而是这种行为非常反常。

从刘御史的态度来看，基本就能明白朝廷对这事是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出工不出力。但表面功夫也做到位了。

朝廷和藩王之间的关系其实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因此这刘御史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至于胡广全嘛。纯属就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谁叫现在赣王妃最后的线索是出现在庐陵呢。

他身为庐陵卫锦衣卫百户，不找他还能找谁。不过这胡广全也不是盖的，这不，伊辉的踪迹确实还是他下面的人发现的。

可以说这四个人里面，真正在办事的还就是胡广全这个地头蛇了。别看王统领他们几个身份地位都比他高，但要论到找人，他们还真就是个废物。

见两人也不再继续说了，王统领便又看向了地图。旋即问道：“这禾江下游是哪？”

“永新县。再往前就是永新县了。不过永新县再往前就不好说了。”胡广全想都没想就答道。

“哦？胡百户此言何意？”王统领问道。

“王统领有所不知。永新县基本就是我江南省的边界了。如果贼人一路向西，就进入了湘省的地界了。换做别人还好，但如果赣王府的亲卫想要进入湘省的地界。恐怕就。。。”胡广全欲言又止，他明白王统领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统领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确实。他们是赣王的亲卫，身为藩王亲卫，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没的说，但要是跑到人家藩王的地盘上去，那这事可就要掰扯掰扯了。更何况他们还是带兵进入的，这就更容易惹出事端来了。而好死不死的是，湘王和赣王之间一直都不怎么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