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沈西川还没来得及给许迦蓝发条消息。
他就被队里的一个电话叫走了。
周末这两天，许迦蓝点开沈西川的头像和朋友圈很多次。
沈西川的头像是他站在篮球场里，逆着光，背对着镜头，只看得到背影。
但许迦蓝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他。
和记忆中青涩的模样多了几分成熟的男人味。
许迦蓝指尖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背影，嘴角扬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弧度。
沈西川的朋友圈里很干净，几乎没有怎么发。
上一条好像还是好几个月前，是一张月亮的照片。
连文案的都没有。
很干净。
许迦蓝来来回回看了几次。
不敢点赞，悄悄地进去，悄悄地出来。
昨天通过完好友后，他有发消息过来问她到家了没有。
她说到了。
之后他就没有回复了。
许迦蓝看着两人的对话框，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退出来，熄了手机。
……
第二天，是星期一。
许迦蓝原本是要回化验所的。
但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掉头去了南城医科大学。
电话里是药学院的主任打来的，说是实验室的爆炸案，警局那边已经查到结果了，需要她过去一趟。
许迦蓝来到了药学院主任的办公室外，轻敲了下门。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打开的是主任助理。
助理看见她，点了点头，“许教授，请进。”
许迦蓝颔首，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有药学院的相关教授，也有临床学院的教授，还有警局来的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学生。
许迦蓝扫了眼，那个学生有些熟悉，应该是上过她的公开课。
“许教授，你来了。”
药学院的主任起身，打了声招呼。
许迦蓝走过去，“主任，电话里你说，爆炸案的调查出结果了？”
主任点头，看向不远处陈警员。
陈警员跟许迦蓝也熟悉了，便直接开口解释了调查的过程和结果。
他将相关资料递了过去，“我们按照爆炸现场留下的证据，以及对比过曾经进入过实验室的名单和监控录像，然后深入调查后发现，临床学院的这位学生不仅上过你的公开课，而且，他每次上完课都会申请实验室，刚好涉案的实验室是他经常申请的。”
许迦蓝翻看着资料，“如果单凭这些证据，还不能确定，这位学生就是涉案的人。”
话音落下，不远处低着头靠着墙站着的学生神色一顿，眼底是旁人看不透的深邃。
“对，所以，我们继续调查下去发现，他的母亲在南城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已经住院快两年了。”
陈警员又递给许迦蓝一份资料。
里面是那位学生的母亲所有的就诊记录，和医生的诊断病历，以及两年来化疗用过的所有药物。
许迦蓝一页页地翻看着。
看完后，她沉默了下来。
导致实验室爆炸的成分，正是可以用来研发治疗这位病人癌症的药物。
许迦蓝抬眸看向那位一直沉默的学生。
她顿了顿，“王拾安同学？”
闻言，王拾安缓慢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许教授。”
他嗓音有几分沙哑。
语气还是很尊敬的。
许迦蓝合上所有的资料，眸光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记得你上过我的课，印象很深的是，你在药学方面很有天赋，每次的实验，完成得都非常好，就算是本专业的学生都很难做到你这样的程度。”
听到许迦蓝夸王拾安，无论是临床医学院的主任，还是医药学院的主任都可惜地叹息一声。
就连陈警员也惋惜地摇摇头。
王拾安微微低垂着眼，没有说话。
许迦蓝看着他，“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学医？”
闻言，王拾安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想救人。”
许迦蓝点头，“想救你母亲。”
王拾安握紧了拳头，下颌紧绷。
陈警员微眯着眼。
半晌后，王拾安猛地抬起头，双手握拳，眼神倔强。
“不是，不止是她。”
许迦蓝眸子微挑，“哦？”
王拾安胸口起伏剧烈，但触及到许迦蓝那双深邃又清澈的眼眸时，他忽然缓慢地冷静下来了。
过了几秒后，他才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想救更多因为癌症得不到救治，只能活活等死的病人。”
一旁药学院的主任带着怒意训斥，“可是你私自制药，导致实验室爆炸，差点害得那些学生，还有许教授命丧火海，你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太想救人了。
所以忽略了，私自制药的危险性。
王拾安眼底都是愧疚和悔恨。
许迦蓝看着王拾安，眸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药学院的教授开口，“如今，很多媒体都在关注我们药学院实验室的爆炸案，如果我们不严肃处理，恐怕很难对学生以及学生家长交待，甚至还会影响我们医科大学的声誉。”
药学院主任没有说话。
临床医学院的教授看了眼王拾安，才说道，“无论如何，实验室爆炸已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所幸没有同学和老师受伤，王同学私自制药确实该受到学校的严厉处罚。”
教授顿了顿，继续问道，“主任，学院对此次事故的处分出来了吗？”
以王拾安的天赋，假以时日，他确实有能力和资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只不过……
药学院的主任点头。
“学校的处分已经出来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他看向众人，“临床医学院王拾安同学因存放药物不当，导致实验室爆炸，给予开除处分。”
闻言，临床医学院的主任和教授微微松了口气。
治疗癌症的药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研制出来的。
导致爆炸的也只不过是可以治疗癌症的成分之一。
确实算不上是私自制药。
否则，就真的不止是开除处分了。
但实验室爆炸，王拾安也难逃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