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傅,收我为徒吧
新的一天，在晨曦的沐浴下，压抑了一夜的古边镇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的活力。
今日，空空不打算再趴在医馆的诊台前了，换了一件墨色长衫，顺带到回春堂蹭了顿早点，便朝着小镇东边走去。
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出来吧丫头，这么喜欢当小尾巴啊？”
铁匠铺的招子旁，走出来一少女，不是洛天心还能是谁，微微鼓起的香腮忍不住想去捏一下。
“我都这么小心了，还是被你发现……”
话没说完，就傻乎乎的戳了自己的脑瓜子一下，眼前的小道士已经不是三月来那个小道士了，那可是能打败传说黑白无常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
“小…道士，你这是要去哪儿？”出于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去哪儿，就是随便逛逛，一起？”
“好呀好呀！”不等空空接着说，洛天心欢喜的差点儿蹦了起来。
平时她哪里有这么多闲工夫逛街，需要帮助爷爷抓取药材，也就这几天才有了空闲。
一路上，这丫头叽叽喳喳个不停，犹如久在笼中的小雀儿突然获得了自由，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好不欢喜。
好几次洛天心都看上了非常喜欢的物件儿，却舍不得买，只能把玩一番后念念不舍的离去。
空空看着脸上露出一丝心疼，也仅仅是心疼。
说起来很是尴尬，他没带钱，就算带了也没多少。
以前在山上，根本就用不到这些东西，自然老头子也不会有多少，唯一的一锭大金元宝也因为开设医馆以及三个月的消耗所剩无几。
“唉！看来得赚点生活费了！”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再逛逛。”
不想轻轻的叹息被洛天心听到了，愈发尴尬，尤其是早上还蹭了早点。
江家府外，此时有些不同寻常，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废物，一个受伤的人都抓不到，养你们干什么！”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从宅子中传出。
接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一群护院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脸上的怒容还显而易见。
江家少爷江焕，生得一双丹凤眼，两颊颧骨微微突出，面色显得些许淡青，乍一看去，就差一个雷公嘴了。
“哟，这不是回春堂的心儿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逛了？”
完全无视了空空的存在，江焕径直来到洛天心跟前，嘴角不可名状的笑意，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淫邪目光。
丫头本能的往空空身后一躲。
“你是那个破医馆的神棍骗子？”
终于，江焕将目光定格在了空空身上，轻蔑，不屑。
自从他来到古边镇开医馆，其实江家就已经注意到了，原本江家准备清除的，可后来他的表现着实令人咋舌。
哪里是什么郎中大夫，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骗吃骗喝的小神棍，江家就没再放在心上。
江焕的嘲讽，空空权当是放屁，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懒得费唇舌。
没错，就在刚才照面的瞬间，他发现江焕的体内隐藏着一团鬼气，就好像一枚种子一样，正在一点点的汲取后者的养分。
一旦到了时间，种子萌芽，后者也就没得活了。
洛天心却不答应了：“你才是神棍，你全家都是神棍！”
换做几天前，她会毫不犹豫的附和，可经爷爷的讲述，已然打破了她的认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神，而小道士与他们不一样，谁见过能战退黑白无常的神棍？
见这丫头如此可爱，空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丫头，时间快到晌午了，我们回吧！”
压根看都没有再看江焕一眼，就那么转身而去，洛天心见状狠狠瞪了前者一眼，连忙跟上。
今日来江家，无非就是再确认一下，现在一切都毫无疑问。
江家如今怕是成了一个鬼窝，在万妖之瞳下，可谓是鬼气纵横，炎炎夏日都抵挡不住其散发出来的阴冷寒意。
“还不快去找，一个个杵在那儿干什么？”
看着空空二人离去的身影，江焕的面容变得峥嵘扭曲起来。
若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再把那个臭丫头……
回来的路上，空空也开始观察小镇街上的人们，越是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阴沉。
与那江焕如出一辙，九成的人体内都被埋下了鬼气种子。
“嗯？怎么回事？”
二人回到回春堂，发现竟然大门紧闭，很是不寻常，洛天心更是心里一紧，连忙跑了上前，急促的敲门声可见她心中是多么的担忧。
空空也是眉头轻皱，片刻后又舒展开来。
“丫头，你爷爷没事，放心吧，让我来！”
说完伸出手按在了门闩的位置，元力一吐，便震开了门闩。
带着洛天心，二人径直的来到了洛有性的房间。
此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躺在床榻上，面露极尽痛苦的表情，身上更是扎满了银针，可依旧阻拦不了鬼气攻心。
一旁，洛有性额头已布满细汗，整个人呈现一种虚脱状态。
“小仙师你来了！”直到两人走到近前，他才发现，语气很是虚弱。
如同往常一样，在空空二人离去后，洛有性便准备开诊，没多久，一团黑影就摔落在回春堂门前，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黑影是一个面色惨白，嘴角溢血的少年时，当即一愣。
这少年他见过，正是那晚第一个出现拦住鬼差的人，算起来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将其扶进回春堂，一把脉发现，寒邪入体，势不可挡。
于是他随即关了回春堂，将少年带进房间，费尽心力，这才勉强延缓了寒邪攻心的速度，可也仅仅是延缓而已。
这症状与小镇这段时间其他病人十分相似，只是这次，他实在无能为力。
“爷爷，你这是干嘛，小道士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万一要是…要是……”
洛天心声带哭腔的哽咽着。
缓缓的摆了摆手，在孙女的搀扶下，洛有性走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是他？！”
看清楚少年模样，空空心中一愣。
这人正是段翎羽，没想到跟着来了小镇，只是为何成了这样？
没有急着上前诊治，有了银针的阻碍，鬼气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攻心，他对这套针法倒是尤为感兴趣，竟然能够延缓鬼气蔓延。
一刻钟后，总算有点眉目，却是不得不惊叹神奇无比。
见段翎羽快撑不住了，左手一挥，将所有的银针全部取下，随后右手瞬间点出，几乎在同时，封住了少年心脏附近的要穴。
刚缓过劲的洛有性见状，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思议。
没想到小仙师就那么几下，比他千辛万苦的行针效果好多了，没见那少年此刻脸上痛苦表情尽去吗？
“唉！都像小仙师这样，还要我这个郎中干什么！”
只有空空自己心里才清楚，这不过是封住了鬼气的蔓延。
有些肉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取出一枚药丸，与上次相比，这药丸洁白如玉，药香四溢。
烈阳丹，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没想到倒是先便宜了这家伙。
将烈阳丹给段翎羽服下，空空便不再理会。
“老爷子，刚才我看了下你的行针，似乎很是不凡啊！”
将玉瓶收起来，扭头看向洛有性。
听见这话，洛有性叹息到：“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套针法，我在结合小镇这段时间的症状，稍微改进了一下。说来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寒邪入体呢，想不明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空空眉头一挑，看来小镇的人被种下鬼气种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同时也明白了鬼物为何会对洛有性出手，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鬼气种子萌发就在这几日了。
“没事儿了，洛老，我将这家伙带到我那儿去，你这儿多少不方便！”
“好，那就劳烦小仙师了。”
打了个招呼，空空一把抓住段翎羽的腰带，就这样拎着回到了医馆。
从刚才的情况和在江家外看的的一幕判断，这家伙受到伤肯定与小镇的鬼物有关，和江家也有关系。
也算其运气好，深入‘鬼窝’竟然还能够逃出来，作为一个凡人，相当不简单。
而且，空空现在正在想另外一件事。
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一旦潜伏在小镇众人体内的鬼气爆发出来，后果当真难以设想。
届时，整个古边镇将化作一方鬼蜮，百鬼夜行，怨气滔天。
他可没有那么多烈阳丹，并且，就算不用烈阳丹，单凭他一个人，想要如同救治这少年一般封印鬼气，那也是千难万难，不累死才怪。
“头疼啊！管还是不管呢？”
现在事情愈发的严峻了，他真的没那个能力去管。
并且，突然告诉小镇的人们他么体内有鬼气种子，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要不还是走？反正现在开设医馆的任务已经完成，最多自己通知一下小镇的人们，至于走不走就是他们的事了，一切皆有定数。
“咦，兄台！是你救了我？”正发愁之际，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段翎羽已经从床上坐起，有些迷茫的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空空身上。
当下就激动起来，终于再一次见到这位兄台了。
原来那晚，当空空离去后，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便打算跟着来小镇。
突然就发现了一辆马车在月夜下疾驰，里面隐隐传出女子的哭泣声。
出于好奇，便暗中跟随马车到了江家后门外，这才发现，马车中全都是妙龄女子，一看便知是被掳劫来的。
作为武林中人，他又如何见死不救。
谁知刚潜入江家，就被发现了，不过自负功夫一流，并没有急着遁走。
既然暴露了行踪，那便一力破之，不仅要救出那些被掳来的妙龄女子，还要教训一下江家这种为富不仁的势力。
江家的那些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一盏茶的功夫被打的屁滚尿流。
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团黑影凭空出现在他眼前，顿时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待到看清黑影是什么的时候，他愣在了当场，又是这种鬼东西！
可是这一次，仅仅一招，他便离奇的输了，若非跑的快，此刻已然交待在那儿……
见段翎羽有些愣神，空空正欲开口询问，却被他的举动给整懵了。
只见他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师傅，收我为徒吧！”
其言语之诚恳，其神情之激动，不像作伪。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收你为徒，我才多大啊，赶紧起来！”
“我不！师傅，你一定要收下我，我们又一次遇见，这就说明我们有师徒缘分。”
被段翎羽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师徒缘分这么容易产生，那他将来还不得桃李满天下了？
当然，若是其年龄还小，他还真有这个心思。
可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即使天生灵眼，也错过了最佳修炼时间。
“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师傅你同意了？！”段翎羽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
听到这话，空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想拜我为师，是想学那晚见到的那种本事？”
段翎羽激动的点了点头。
他从小好武，天赋也极高，十八岁已经跻身武林一流高手行列，除了公认的几位武道宗师，可以算是打遍武林无敌手。
可自从见到了空空与黑白无常的战斗，他似乎看到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
“你天赋不差，又是天生灵眼，只是错过了最佳修炼时间……”
剩下的空空也没有继续说，他相信段翎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这家伙眼中的热情依旧分毫不减，“我知道，就像我们习武之人一样，得从小练习，这样才能打好根基。”
“可这不代表着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万一我天赋异禀呢？”
看着他倔强而又坚定的神情，空空也为之动容。
说起来，武道与仙道其实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修道即悟法，集天地元气于己身，悟万千道法于元神，经三灾九难十劫，凝聚金丹，三花聚顶，法则化道，道再合道，直至超脱极限，逆天成圣。
仙诀为力，法则为术，神通为技。
以术引力，再以技为手段，施展而出，方能展现通天彻地之能。
而武道一途，以锤炼自身筋骨，凝练自身血气，从而在体内修出一种力，被称为内力，与修道者的元力类似。
至于那些招式武技则是和法则神通差不多，当然，只是在形式上差不多，论孰强孰弱那是没法比。
“这样吧，拜师什么的就免了，我这儿正好有一部心法武技，你可以试试！”
“真的吗？多谢师傅！”
“我……”
空空无言以对，怎么年纪轻轻的，脑子这么轴呢！
他这儿的确有一部心法武技，是以前在山上时闲来无事的时候翻看到的，也不知道老头子收集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比较特殊的是，这部心法武技似乎可以突破武道极限，具体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反正自己用不到，正好给段翎羽试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