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看客

“哀家不放心你，特意让忘尘大师进宫来给你瞧瞧。”瞧什么?当然是瞧瞧皇帝有没有中邪。

皇帝有些尴尬，之前因为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对劲，清晨便出宫寻了忘尘一次，这次老佛爷因为香妃的事情也觉得他不对劲，又请了忘尘进宫。

他们母子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只不过想到当初自己是怎么信誓旦旦地告诉老佛爷自己没问题的时候，皇上就觉得啪啪打脸。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情有独钟，去他的老房子着火似的热情，他明明就是被含香蛊惑了，阿里和卓还夸口含香是贵女，他看是妖女还差不多。

反正现在在皇上心里，含香所有的神异之处全成了妖异之处，都是为了迷惑他这个皇帝而存在的。

至于他自己本身的好色，皇上认为后宫佳丽众多都不曾迷惑他至此，怎么偏偏就只有含香做到了呢？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现在自己身上，而是含香搞的鬼。

“有劳大师远道而来，不过朕已经清醒了，就不劳烦大师了。”

“皇上客气了。”

忘尘心里一松，面上自然而然地漾出笑意。

经过上次进宫，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宫里面卧虎藏龙，有身怀大气运的，有紫气萦绕的，哪个都不是他这个‘普通’和尚能够开罪得起的。他其实不太想来，奈何老佛爷传召，如今皇上清醒就好，如此想必就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大神既然来了，便帮朕再瞧一个人吧。”

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皇上心里早就把香妃和小燕子紫薇归到一类里去了，不过忘尘既然来了，让他帮忙瞧上一瞧也不碍事。

“是。”

忘尘心里苦笑，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

自那日皇上对香妃动手后，宝月楼外就被安排了不少的侍卫站岗，严禁香妃出宝月楼且不准任何人进去探视。

从永琪的口中，小燕子和紫薇得知了皇上大怒的消息，后又发现含香被关了起来，两人十分担心含香想不开，每隔几天就站在宝月楼外对着含香隔空喊话，给她加油打气。

正巧，皇上和老佛爷带着忘尘来宝月楼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含香，你放心，我和紫薇会给你求情的，皇阿玛最疼我们了，我一定求他放你出来。”

“小燕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见此，老佛爷直接黑了脸，“没规矩。”

老佛爷没有指名道姓，但小燕子、紫薇和含香皆噤声了，就连皇上的脸色也不甚好看，毕竟刚才小燕子言语里也提及到了自己，经过老佛爷这么一说倒像是在说小燕子的没规矩是自己惯出来的一样。

当然，皇上不会迁怒于老佛爷，只是心里对小燕子的不喜又加了一分，咋咋呼呼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含香，来见见忘尘大师。”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让开，并亲自将含香拉到了忘尘的跟前。

含香对皇上留有恐惧阴影，压根不敢挣扎，任凭他把自己拉到一个和尚跟前。回疆的人不信佛教，含香看着忘尘并没有太大感觉，只是觉得对方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期间，两人视线相触了两三次，望进含香深邃的眸子，忘尘平静的内心无端起了波澜，他发现自己的心乱了，而后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内心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方才冷静下来。

忘尘对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出来了什么东西。

皇上接收到忘尘的意思，无意在宝月楼和小燕子她们牵扯下去，便轻斥了小燕子几句就走了，“你们两个也是快出阁的姑娘了，日后少在后宫闲逛，实在闲得无聊，在漱芳斋里学学女工，读一读诗书也是好的。”

……

“大师看出来了什么？那香妃到底有何古怪？”

老佛爷急忙问道，事关皇帝安危，她不能不着急。如今只是能迷惑皇帝专宠，谁知日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皇上虽未开口，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忘尘，显然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迫不及待。

“此女有诱惑人心的能力。”

“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吗？”皇上问道。

抛去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和异象，香妃与旁人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她天生的异香，为此皇上还特意问过太医，得知这种香味确实与其他味道不同，不是任何一种香料能够模仿的，且霸道到可以覆盖住任何香料的味道。

“是。”

“对皇帝的身体可有影响？”老佛爷深知香料在后宫中可是一大利器，杀人于无形之中。

“并无，只是容易影响人的心智。”忘尘解释道，这也就表明为何皇上之前会独宠香妃了。

老佛爷沉默了，她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有擅长调香的妃嫔制作迷情香以此来获得恩宠，但这种自带迷情体香的女人，还真是头一次见，莫非这香妃是天生的狐狸精吗？

“香妃和小燕子紫薇走得很近，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气运？”说到气运二字时，皇上加重了语气。

皇上最关心的就是气运一事，这两个字都快成了他的人生阴影了。皇上先是有了一个能够威胁到地位的大气运的亲弟弟，而后同时有了两个让他觉得自己是‘傀儡’的拥有大气运的亲女儿和假女儿，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听见这两字了。老天爷如果气运太多分不过来，不如多给他这个皇帝一点，他怎么也是天子啊！

让皇上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的是，忘尘摇头了，他否认香妃有大气运一事。

“香妃娘娘气运与常人无异，只是身带异常的体香罢了。”

忘尘暗自瞥了一眼皇上的额头，面色平静地缓缓说道。他也是无语了，当今圣上到底遭了什么孽，怎么什么稀奇事儿都能碰见，光看额头也不像是霉运罩顶的人啊。

送走了忘尘，只剩下老佛爷和皇上母子二人。

“皇帝，哀家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你都必须离香妃远一点。”

皇帝心中的谋算老佛爷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只此一点，她绝不允许皇上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这次是破了香妃的迷惑，那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为求稳妥，老佛爷觉得皇上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为好。

“皇额娘说的是，朕晓得了。”

至于心里是不是这么想，那就不一定了。小燕子、紫薇，如今又多了一个香妃，皇上内心不由得想：朕身边妖魔鬼怪众多，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搭台子唱戏，朕这个看客不演得逼真一点，岂不是让人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