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酒醉
蜀王世子说出嫦娟仙子这个名字的时候，萧璨璨也跟着紧张起来。
皇甫东阳心思敏锐，继续问下去，自己没死成的事情怕是要暴露！
虽然她已然知道了当初的误会，但是隐隐发痛的胸口依然提醒着她那一剑穿胸的真实！
这一刻，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明明还没做好让他知道的准备，却又想知道，他倘若查出自己并没有死时，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庆幸！懊恼！忏悔！还是别的？
皇甫东阳没再说话，眼神定格在竹简上，仿佛不曾听到蜀王世子刚才说了什么，又或者觉得他巧言令色随口胡说而已！
“将人带下去！”他下令道。
蜀王世子气急：“喂......你...... 呜呜......”
后面的话被捂住了，皆因皇甫东阳又加了一句：“堵上他的嘴，太吵了！”
这样的情形，让萧璨璨也松了口气，正要退出空间，却听见皇甫东阳让人拿酒来。
喝酒好啊，喝得醉醺醺的，她趁机扎破他的手指，取点血样不过分吧？
皇甫东阳没有在监牢里喝酒，而是一个人从西门出了城，找了棵视野很好的歪脖子树，坐了上去！
咕噜噜......
“畅快！”
目之所及，烟州尽收眼底，太阳将升未升，晨风将他白色的锦服吹的噗噗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这一仗之后，天下将会初定！很早以前，我就有三个愿望，如今实现了一个，当浮一大白。”
他仰起头，将坛子里的酒全部倒进嘴里，有一些从嘴角流下…微光下散发着着淡淡的亮泽。
他扔掉酒坛，随手又拍开了一坛，不要命地往嘴里倒......
没一会儿，他的身子就跟着摇晃起来，显然是醉了！
他扔下酒坛，抱住了大树粗壮的枝干，将头埋了下去，肩膀一动不动，却有什么声音随着夜风喋喋传了出来。
仿佛有人在哭！
萧璨璨朝他看过去，破天荒地看清了他的眼睛，满目猩红，似带着难言的悲伤。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皇甫东阳，他看上去凄惨至极……
对着虚空敬了一杯！朝着萧璨璨的方向......
萧璨璨心跳加速，就那么静静地与之对视，她此时伏在空间的地板上，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若不是确认别人无法看到自己，她都怀疑皇甫东阳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也不过是片刻时间，皇甫东阳挪开了视线......
他从萧璨璨的眼睛里读出很多情绪：有远离，更有放下…
心意相通，就是如此！不过如此
“另外两个，却......再也无法实现了吧！”
他叫了一声“阿璨......”眼睛跟着闭上，仿佛已经睡了过去！
萧璨璨在大业的时候，知道他有两个愿望，其一是天下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其二是萧璨璨能当上女官立于朝堂。
怕不是喝醉了？怎么就变成了三个愿望？
亦或，真的有第三个愿望，只是他从未与自己提起过罢了！
其实就算是第二个愿望，当不当女官，也不过是两人的玩笑话。
萧璨璨被汝阳王府养得娇，有段时间经常嘀咕凭啥女子身份无法在外行走，更不能一展所长，只能囿于后宅，荒废年华！
皇甫东阳那个时候为了哄她，才跟她说以后她定能当女官。
一年一年，萧璨璨其实并未较真，只是说得多了，就真的成了愿望之一了，仿佛是两人的默契似的。
萧璨璨看着闭眼靠在树上的皇甫东阳，冷峻的脸在月光下如雕刻出来的一般。
这一刻，她终于能坦诚地面对自己，承认曾对皇甫东阳心动过。
只是那时，她只是大业卑贱的奴籍，对方是天潢贵胄，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所以这种冒犯的想法，但凡冒出一点点的头，就被她狠狠地按捺住。
如今的她经历过新时代的渲染，早就敢于面对自己曾隐藏至深的心思了。
也许是爱，也许谈不上爱，但是她曾一度深陷情网！
在沉稳忠诚而又风轻云淡的大丫鬟的面具下，她痛苦过，挣扎过，逃避过，绝望过，逼自己无视过.......爱意却愈加汹涌。
怎能不汹涌呢？优秀如皇甫东阳，是大业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如骄阳一样的傲然于世的男子呵，他的偏爱，如何不令人心动？她萧璨璨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她曾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尽所有的办法，去克制、去抵抗内心的那份情感，却总是在他对自己的那点不同里溃不成军！
所以，从情窦初开到韶华将逝......十几年的时光里，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体。
甜蜜又忧伤！
充满希望又满心绝望！
皇甫东阳的那份不同，是喜欢吗？是深情吗？不得而知！
有时候，她也曾想，如果没有这份不同，她是不是就会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好好的当一个恪守本分的下人，是不是就不用遭遇那些撕心裂肺的求而不得……
在这样的一个夏日清晨，空气中弥漫着青涩又清新的果香，萧璨璨想起从前，想起曾经的那些心动与心痛，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世子妃柳茹想杀她，她不冤！
她是真的觊觎了柳茹的丈夫，觊觎了多年……
皇甫东阳依然双眼禁闭，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他张开双臂，对着萧璨璨的方向：“阿璨……”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他以为萧璨璨会满目含情地扑过去抱住他，扶起他，再不抵，也会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回应他的，却是缓缓合上的空间裂缝。
萧璨璨头也不回地出了空间…
皇甫东阳五内俱焚，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咳咳……”他疯狂地咳嗽了起来，拿起身边的酒坛，又灌了一大口。
“世子爷…”
一群护卫从密林而来，他们终于找到人了。
汝阳王已经知晓了蜀王世子交代的秘密，一大早召集部下议事，却发现儿子没在。
一问才得知他拿着一框子酒出了城，往西边密林里去了。
一框酒？那可是12坛。
他的儿子多少年都没喝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