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高二上期末考试1
那只鸟飞走了。
岑淑慎回过头来继续写卷子,这篇小说好像有一半都在写卷子呢,没办法,因为国内大多数高中生的高中生活,有一半都在卷子里度过啊。
前面一大半都已经答完了,岑淑慎觉得非常容易,已经开始自得自己是个学霸了。
蟹六跪而二螯……渚清沙白鸟飞回……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这些东西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大概没有哪个高中生没被骂过差一分几千名上下吧,为了一分他们要一次次翻来覆去地背、默、再背、再默。
接下来的现代文阅读是一篇路遥的,叫《匆匆过客》。
“天阴了,灰暗的云层在头顶静静地凝聚着……这声音是绝望的,似乎不是对着某一个确定的人,而是对所有在场的人发出的一种求援的呼唤……”
这样描写出的苦难,瞬间就抓紧了她的眼球,这种成名的作家才能真正称为作家,这个故事倒是非常通俗易懂,简单来说讲的是三个好人共同想帮助那个没有买到票的老人。
题目也非常基础,一个开头环境描写的作用,岑淑慎哗啦哗啦就写上了“开头营造了一个寒冷、混乱、绝望的氛围,写出了人人都在为回家过春节而特别忙碌,为后面小说情节的发展做铺垫……”她甚至满意地审视了一眼。
简直不是标答,胜似标答。
还有三题同样如此,都是非常常规的题目,岑淑慎自信满满又砍一关。
第二篇现代文阅读是林语堂的《论读书》,读书本是一种心灵的活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向来被称为雅事乐事……
这篇文章就更基础了,一道概括第一段的论证思路,一道理解文中划线句子的含义,一道简要概括在林语堂看来,应如何读书。
类似的题目没做过千遍也做过百遍了。
答案自然而然从笔下流出。
她抬头看了眼钟表,只剩作文了,还剩足足一个半小时。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
有人说:“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
有人说:“人生如果走错了方向,停止就是进步。”
以上材料给了你怎样的思考……
这个材料的审题并不晦涩,简单来说就是要确定目标勇敢奋斗,学会修正自己的方向,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勇敢前行,当然这么讲有些太大白话了,写作文的时候还是要用点高级的语言,不是所有人都能大繁化简,用质朴的语言和情感在三分钟内打动阅卷老师。
这半年来她真的有非常认真和应试地在训练自己的议论文,不是所有题目都可以生搬硬套记叙文,虽然她更擅长记叙文,但记叙文一个套得不好容易偏题,一个偏题直接打下40分,甚至讲不好没有30分,还不如一篇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48分议论文。
遥望远方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面对路两边茂密的荆棘丛,指定要风雨兼程,唯有披荆斩棘永不言败,才能使戈壁滩开出鲜花……
笔尖流淌出优美的词句,其实她的文章还是写得很一般,但她也不求多好,考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作文如果不擅长,要学会吃个保底,搏一搏也许能得高分,但更多的人落入了最后一个档次。
窗外的鸟飞到窗子上,绿豆大的圆眼珠好奇地看着岑淑慎。
好像是刚才那只。
岑淑慎放下笔,对上了它自由的眼睛。
*
终于考完了。
她后桌暴躁地把卷子摔在桌上,嘴里骂骂咧咧。
教室里逐渐开始出现各种声音,隔壁桌两个人对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题答案。
岑淑慎困惑地盖上笔盖,这张卷子…很难吗?
无论考多少次试,考完都是长舒一口气,似乎从一场漫长的战争中挣扎出来,每根骨头都得到了舒展,肚子空空落落的,紧绷的神经也非常想吃点膨化食品,她摸了摸并不纤细的大腿,从课桌里掏出一包零食。
“舒舒……我刚刚听说你弟……就是高二那个……”薛瑾瑜小心地睨着她的脸色,斟酌着字句,“她妈妈刚才在办公室……”
疲惫的岑淑慎刚坐到凳子上休息片刻,咸蛋黄鱼皮的包装才拆了一半,她微微皱起眉,只听薛瑾瑜继续说,“我听说她还找到了强哥身上……说你包庇了她儿子……”
岑淑慎:“……”好家伙,一场家庭斗争是少不了了。
她开始有些后悔没有提前跟她妈妈做好沟通,这会她那个小姨妈要是对她妈妈一顿情绪输出,那都是替她担的责任。
“没事……你别担心,强哥都给你挡回去了,其实我直说了,谁还没点兴趣爱好,你弟弟本来成绩也好,自己心里也有数的,就算他真的荒废学业,也跟你这个表姐不搭界……这实在是……”
“什么什么。”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探出来,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满脸写着八卦,“你们在说什么带我一个……”
黄玉琳合起刚考完的卷子,厌烦地看了他一眼,她本来正在听,毕竟岑淑慎也没避着她,她虽然有点好奇,但岑淑慎主动告诉她之前她也不好贸然开口询问,这人倒好,大家一点都不熟,就好意思问别人私事,
岑淑慎更是觉得很不舒服,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被翻到大庭广众之下,明明白白地袒露在众人面前。
她和薛瑾瑜同时闭嘴,那个男生愣愣地被同学扯走。
“没点眼力见……”薛瑾瑜嗤笑一声,她一向是那种尖利直爽的脾气。
这时,孟星河从教室门外走进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岑淑慎,刘老师找你……”孟星河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称呼老师外号。他犹豫了一下,含着忧虑开口:“好像是,你弟弟的事情……”
薛瑾瑜嘴里正要说的话戛然而止,担忧地看着她。
岑淑慎安抚地冲她和黄玉琳摆了摆手,放下手里的还没吃一口的零食,理了理大衣的下摆,昂起脖子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