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殷家底蕴 双雄会面】
第八十章【殷家底蕴双雄会面】
无相佛跟前，燃起了两根手指粗细的檀香，散发出一股神圣的气息。
殷家老祖双手合十，对着佛像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今有逍遥门门人辱我家族子弟，又扬言报复，是可忍孰不可忍，恳请师父为徒儿主持公道。”
他郑重地拜了下去，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渐渐地，佛像的面部开始变化，一阵蠕动，逐步形成五官，然后化作一名女子的模样。
女子看上去宝相庄严，年龄似乎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因何与逍遥门人结仇？”女子开启朱唇问道。
声音充满了一种神圣的气息，同时带着一丝金石之音，令人耳朵有些生疼。
殷家老祖抬起头，委屈地说道：“我等凡夫俗子，哪敢与仙家弟子结仇。本家子弟也有些年轻气盛，去年想要招揽他入我殷家，对方以此认为殷家羞辱了他，便结下了梁子，弟子将家族子弟从西江召回，以家法惩戒，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没想到，今年那逍遥弟子葛仙，入神都就学，以此为便利，早已伺机报复。昨日夜里便砸了我殷家手下的场子，还让其传了话，要上门来寻殷家的麻烦。弟子虽是凡人，却也有几分血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请师父明鉴。”
“嗯，容我思量……”佛像女子闭上双目，陷入权衡中。
殷家老祖脸不红气不喘地垂下了头，显得十分平静，似乎面对修士的报复，依然无所畏惧，倒是让佛像女子感到满意。
粗大檀香燃烧了快一半时，女子终于再次睁开双眼，说道：“殷天扬，你是本座在人界的代言人，殷家数百年来也对长春派颇有贡献，因此本座决定出手……”
顿时，这个决定让殷家老祖内心狂喜，但表面依然是神情淡然，不愧是老贼。
“本座会派出座下十二名精英弟子前往人界，护卫殷家，其中便有你的冯师兄。他的实力你应该清楚，至尊之下第一人，哪怕那逍遥弟子再厉害，也无济于事。那人乃凡人出身，还没有深刻体会到人界是有极限的，就让你的师兄们去教训他吧。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长春派不会因为殷家伤了对方性命，至于他是否死于其他原因，那就不是本座能管得了的。”女子的话让殷天扬顿时明白了，只要长春派弟子将葛仙打成重伤，那么到时候，以殷家的势力，绝对可以要了葛仙的命。
“多谢师父，殷家将永远效忠师父，效忠长春派。”殷天扬再次大礼参拜。
女子显然很满意他的表态，对她的忠诚超越长春派，殷家的大量资源便可以成为她背后的一大助力，将来只要她登上宗主之位，宗门大比中，击败天池派不是不可能。
佛像再次恢复了无面状态，女子的法身显圣已经消失，殷天扬恢复了平时的坐姿，若有所思。
“冯师兄？呵呵……想不到这次会派他来，倒是可以一箭双雕。”他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
再说葛仙，在摧毁了黑豹酒吧后，他遭到了警方的调查，不过在警方查到他的军部少将身份后，不敢再查下去，直接将案卷转给了军部来处理。
军部萧大将听说后，便安排诸葛平过问了下，诸葛平也只是象征性地打了电话给葛仙，了解了下情况，得知对方一个地下社团竟然敢屡次三番暗中坑害葛仙，顿时指派了一只中队，直接将黑豹组织的相关产业一锅端，他本人也被送入军部监狱，从此销声匿迹。
葛仙感激了一番，同时也明白，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
他对殷家早已进行过调查，知道该世家是真正的千年世家，拥有极为强大的底蕴，自己如果真的要和他们正面较劲，那么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不过，葛仙走到今日也算是明白了，有时候并不是自己息事宁人、忍气吞声就可以相安无事，相反，对方会以为你好欺负，会得寸进尺，所以该下狠手的时候就不能退缩，只有让你的对手或敌人感到害怕，才会停止对你的加害。
他知道自己虽然拥有逍遥门的资源和人脉，但目前还用不上，倒是自己和天池派关系不错，倒是可以借助一下，可惜现在难以联系到陈楚睿和刘瑛两人，他们道侣两人都在灵界。
于是，他首先联系了徐宣，告知了自己将要在神都和殷家开战，提醒他注意之后在商场和日常中保护好自己，同时也拜托他保护自己的家人。
徐宣虽然为葛仙势单力薄而担忧，但他早就将赌注压在了葛仙的身上，因此在得知了该消息后，便立刻开始调动徐氏集团的资源。
另外，葛仙也同西江省府三大世家的庞琼、王睿和陈雯三位族长取得了联系，告知他们自己与殷家的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
他也委婉地表达了，如果三大世家肯在这个时候助他一臂之力，那么日后三大世家乃至整个西江省府的世家，想要在神都拓展市场和领地，自己将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作为西江人，很多世家都垂涎神都那片土地，但是地位的劣势让他们难以进入神都，眼下却是出现了一个契机。
殷家对西江省府世家并不太看得上眼，上次殷正天便是代表了殷家对西江的态度，既然如此，他们西江世家也就没有必要在殷家面前装孙子了。
很快，三大世家族长向葛仙表态，他们将全力支持葛仙与殷家的这一战，一方面将确保西江的稳定，同时也会加强对葛仙家人的保护。另一方面，他们三大世家会集结起来，在适当的时候，向殷家发动一轮攻势。
对抗不仅是血肉厮杀，也可以是没有硝烟的商战。
得到了徐氏集团和三大世家的承诺，葛仙终于松了口气，后方稳定，可以让他更加放心大胆地和殷家对决。
殷家像是一个巨无霸，葛仙则像是螳臂当车的蝼蚁，他在积极地准备着。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络了他，希望私下里见一面。
葛仙一度犹豫和怀疑这是不是殷家的计策，但最后他还是决定赴约。
地点是在神都贫民窟的城南某处老街茶楼，这里人员很杂，三教九流都有，典型的混乱地带，神都世家对于这里也缺乏关怀，有种放任自由的态度。
他们将此地以高墙分割开，但并不是屏蔽，而是限制其向其他区域流动，这里的人想要出人头地，那么就要通过世家的各种考核，之后才可以被选拔走，成为人上人。
这里的守卫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森严的，但是对于葛仙来说，则是形同虚设。
当他来到这家名为“大碗茶”的茶楼二楼西边第三个包间时，发现这里的环境居然一下子清幽起来，而且有阵阵暖风，并不是空调，也不是暖气，似乎是天然的地下温泉释放的温度。
在深秋里，温度能够达到二十五度以上，让人觉得倍感舒适，葛仙也忍不住脱下了外套。
看到对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特意做了易容级别的化妆，葛仙便笑道：“殷兄这么怕被人发现的话，为何还要约我来这个人多嘴杂的地方？”
“呵呵，我这人奉行低调做人原则，没有必要冒的风险，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另外，别看这里人多嘴杂，却是保密最好的一处地方，只是知道这里的神都人极少。”此时，殷四海终于将帽子、墨镜等摘下，露出了一张帅气迷人的脸庞。
他还不到三十岁，听说在兄弟中排行十七，是殷正天的叔叔，同时也是殷家的核心人物，传闻将来他最有可能继承殷家家主之位。
“明人不说暗话，你找我何事，要知道我现在和殷家之间，可是一触即发的状态，如果被人知道你私下里和我会面，那你的继承人资格都可能会被剥夺。”葛仙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又感受着温暖的风，让他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殷四海再给他倒满一茶杯，然后又给自己倒茶，这才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过是老头子推出来的傀儡，你信不信？”
“不会这么惨吧，你能力出众，又仪表堂堂，而且风度气质都是上乘，殷正天跟你相比，简直不是一个层次，傀儡应该是他才对。”葛仙不解地说道。
殷四海看着茶杯中升腾而起的雾气有些恍惚，随后一口干掉，有种喝酒的感觉。
果然，太烫了，殷四海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但还是倔强地咽了下去，葛仙都替他难受。
“没什么奇怪的，殷家乃千年大族，自然也继承了大族的传统，想要成为家主必须得是嫡系一脉，而我，恰恰是庶族一脉，殷正天则是高贵的嫡系，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无论我表现得多么优秀，多么完美，在血统面前就是个失败者，这就是殷家，一个千年大族的传统。”殷四海双眼发红，有些充血，此刻像是一头愤怒而无奈的年轻狮王，面对世俗偏见和血统地位，充满了怒火。
葛仙灵识感应下，对方的情绪很是微妙，表面看起来怒火中烧，但内心里却是十分平静。
“殷兄……”
葛仙本来也想喊他殷叔，毕竟他算是和殷正天一辈，但殷四海却让他以殷兄相称，如此一来，反倒是拉近了距离。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你想利用我和殷家开战的机会，渔翁得利？”
“聪明，所以我才会联系你，因为我们有合作的可能。”殷四海确实很欣赏葛仙，一介平民子弟能够让世家大族集中力量对付他，足以让人崇拜。
在现实世界里，平民根本不具备他挑战世家的资格，但是修真者的身份抹平了身份差异，甚至连殷家这样的千年大族都不得不认真起来。
“你想让我帮你除掉殷正天？”葛仙盯着他问道。
殷四海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杀手，也不会答应这种请求，所以我的想法是，只想让你狠狠教训殷家，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他们未来的家族继承人为家族惹来了多么大、多么惨重的灾祸，而我将来可以作为殷家的代表，与你谈判，如此一来，我和殷正天之间，殷家的那些族老们就会慢慢向我倾斜。”
“你不是说过，他们更注重血统吗？”葛仙不解地问道。
“不错，前提是有两个继承人，但如果其中一个继承人令他们彻底失望，废黜了呢？”殷四海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这家伙……即使明知道在利用自己，葛仙发现自己好像也恨不起来，大概这就是殷四海的强大人格魅力。
他虽然施行的是阴谋手段，但对葛仙却是采用阳谋，阴谋阳谋并举，令这场对决反而成了他上位殷家的契机。
“如此一来，你倒是坐收渔翁之利，我则是要拼死拼活，我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报复，继续过下去呢，如果我请动有分量的人帮我斡旋呢？”葛仙觉得自己不能被殷四海牵着鼻子走，自己要有反击的手段。
殷四海听后，摇了摇头，说道：“葛仙，你知道吗，我自从上次招揽你失败后便开始研究你，让我颇有收获。坦白说，我对你的了解，恐怕比你自己都要胜出一筹。”
“哦，愿闻其详？”葛仙感到有些可怕，殷四海真是个智慧如海的人。
“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眼界，先别生气，人类大多如此，出身于那个圈子，基本就只能看到自己圈子的事情，很少看到圈子以外的情况。作为平民阶层，你实现了跨越，但却发现世界被世家力量所把持，让你感到失望。于是你在无形中想要挑战这个规则，想要打破这堵墙，殷家不过是挡在你面前的第一堵墙而已。”殷四海的分析很是到位，就连葛仙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世家几乎没有好感，哪怕是徐氏集团和西江三大世家。
云似海接着说道：“世家的行事作风与你们是有很大不同的，对于你来说，只有被逼到绝境才会拼命，或者只有在受到巨大威胁，或者家人受到胁迫时才会奋起抗争，这是平民的思维。但在世家眼中，人只分成三类，强者、为我所用的人才和需要消灭的对手或敌人。对于强者，世家会遵循丛林法则予以妥协，对于人才，会尽量招揽，如果不奏效，则打压或消灭。最后，一旦出现可能的对手或敌人，那么世家会未雨绸缪，先行发难。殷正天和现在的殷家老祖都是基于这个思维，当初你在西江拒绝了殷正天的招揽，他便会将你划入对手或敌人的范畴，从而消灭你。”
葛仙笑了起来，觉得还真是如此，同时也对世家的行事霸道更为恼怒，说道：“所以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子弟只能选择要么屈服加入要么孤注一掷的反抗？”
“不错，这便是平民的结局或归宿，你们没有更多的选择。可惜，你跳出了这个规则，令世家势力对你感到了恐惧，以为你是修真者，从凡人之中脱颖而出的修真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修真者。”殷四海看向葛仙的目光充满了羡慕，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自己拥有葛仙的天赋和悟性，可惜上天给了他悟性，没有给他天赋，让他只能成为凡人中的精英。
葛仙沉默了，他知道殷四海所说的基本属实，自己正是凭借逍遥诀，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还有大量的资源，同时连带着获得了人脉资源。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自己是修真者的身份，而且是逍遥门传人，如果他失去了这个身份，那么将会被世家无情地抛弃，然后碾压成粉末。
“很好，殷兄，你打动了我，我承认，对殷家开战是我的第一步，我要向人间宣布，哪怕是最顶级的世家，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因为他们头上有天的存在。”葛仙这话说得极为自负，但落在殷四海耳中，却是大受震撼。
只有对自己的强大力量深信不疑才敢如此说，才敢孤身挑战世家大族，殷家只不过是世家大族的一面牌子，可叹殷家上下都觉得自己是下棋的人，却不知，自己也只是世家手中的一颗棋子。
两人相谈甚欢，分别时，殷四海终于说了干货：“葛仙，据我所知，我殷家老祖殷天扬不是一般人，他算是半个修真者。”
“怎么回事？”葛仙不解地问道。
殷四海介绍道：“殷家的皇商身份其实得益于灵界的一个门派，经过我的多方研究和考证，找到了那个门派，叫做长春派。在数百年前，殷家成为了皇商，由此迅速崛起。同时，为了回报长春派，殷家的大量资源输送给了长春派，所以，此次你要对付殷家，那么长春派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做好准备，比你更为强大的修真者将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没有把握，那我劝你最好尽早认输，否则届时殷家老祖绝对会要了你的命。”
“长春派？”葛仙决定去查一查，同时也让他迫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长春派虽然不是天池派那样的仙门第一大派，但估计实力也非同小可，自己虽然是逍遥门掌门，但几乎是孤家寡人，他只能依靠自己面对殷家和长春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