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皇甫家】
第八十二章【皇甫家】
就像是穿越回了古代一般，葛仙在这里感觉不到太多的现代文明，皇甫家似乎非常崇古，也意味着非常重视规矩。
一个小时后，马车在一座略显普通的府邸面前停下，大门是紧闭的，而且左右两边摆放着斧钺刀叉等兵器，显示出这家主人的身份。
大门自然不会开启，那是为了迎接极其重要的贵宾，葛仙自然还当不上这样的待遇。
在大门左右两边又有几扇角门，其中一扇已经开启，萧冉指示马车由此而进。
初看外边，并不觉得宅邸如何，葛仙以灵识扫荡的时候，发现整座府邸似乎被一层类似结界屏障所覆盖，竟然令他的灵识无法穿透。
“这些顶流世家果然非同凡响。”葛仙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车子进入后，是一条颇长的甬道，两边都是高墙阻挡，所能看到的便只有相对逼仄的道路。
地面以青石板铺成，马车走在上面，车轮碾压的声音和马蹄的清脆声相映成趣。
甬道连续转向，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尽头，一束夕阳落来，顿时让葛仙看到了一幅近乎名画的绝色美景。
眼前位置处于山坡上，整体属于山阴，属于北边。
坡下则是一座农庄，有水田和旱田，住宅区则位于田地南边，属于山之阳，南面。东西两边都是大片田地，在宅子和田地周围一圈则是类似兵营的排布，像是人的两条手臂，将整个庄园拥抱其中。
有人已经在等候他们了，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数名青少年。
成年男子与萧冉年纪差不多，在四十许间，一身宽袖青色长袍，头发看上去很长，但是用冠带束起，加上髯须，给人的感觉就是古代的文人士子。
背后的少年人则分成两派，一派孔武有力，佩戴软甲；另一派则是跟男子差不多，也是士子长袍。
“在下皇甫瑞，见过萧氏家主。”中年男子看到萧冉，顿时双手大拇指竖起，手掌相交，行了一记古礼。
萧冉也不敢怠慢，同样以古礼还之，口中说道：“不敢当，”
“礼不可废，你现在已经是萧氏家主了，我作为迎宾使者，自然要先叙公事，现在公事叙过，再续私礼，冉兄，好久不见。”
“瑞兄，好久不见。”萧冉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两人这才放声大笑，背后的少年人也松了口气，可见刚才那种氛围还是令他们感到不太适应的。
随后，萧冉主动将葛仙叫过来，对着皇甫瑞说道：“他就是葛仙，此次家主邀请的客人。”
然后，他又对葛仙说道：“这位是皇甫家的首席教习，也是礼部天官。”说完，还神秘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葛仙一怔，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很可能便是帮了他忙的那位礼部大佬，将本来想惩戒他的周校长给调走了。
“见过皇甫叔叔，晚辈有幸得到叔叔教诲，感激不尽。”这话说得有些虚伪，但萧冉和皇甫瑞都明白，皇甫瑞捋了捋长须，笑着点了点头。
皇甫瑞身后的文武青少年们，看到葛仙受到家中身份高贵的长辈如此厚待他，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葛仙眼下才十九岁，甚至比他们当中一些人还小。
“这小子真是够臭屁的。”一名脸上雀斑较多，留着黑色卷发的青年对旁边一名高大魁梧青年男子说道。
两人都是一样的软甲装束，属于军部一脉，见到葛仙第一次登门居然要劳动自己族伯亲自迎接，都感到不满。
“听说是什么仙人子弟，不知道真的假的。”高大男子眉头挑了挑，看向葛仙的目光颇具挑衅意味。
另一边，属于士子一脉的皇甫子弟也在小声嘀咕，似乎在说葛仙是西江省府的高考状元，学识必然很高，很想跟他切磋一番。
葛仙暗自摇摇头，觉得皇甫家的这些子弟倒是性格鲜明，自己看来这一趟不会太平静。
能够与皇甫家交好自然对他更有利，但葛仙不会接受招揽，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将来不会依靠任何一个世家，只会不断广大逍遥门。
一行人这次安步当车了，距离坡下也不远，葛仙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小时就天黑了。
住宅区内的一所普通民宅，便是皇甫家家主的居所，很难想象，这位顶流世家的族长居然会住得这么寒酸。
皇甫瑞领着葛仙和萧冉进入居所，其他皇甫子弟则暂时留在院子里。
萧冉的亲卫则是被皇甫家的下人带去休息了，在这里，这些护卫都较为放松，看来是对这里颇信任。
这套宅院不大，也就三进而已，前院和厅堂是留给待客的，中间则是主人自用，同时也是款待重要客人。
至于后院则是家眷所在之地，不可轻易闯入，否则便是十分失礼的行为，皇甫家对规矩很重视，葛仙自然不会去触犯。
在古朴厅内坐下，很快有一名农妇上了茶，农妇虽然衣着朴素，但妆容精致且皮肤精细，倒是不像长期劳作的女子。
“客人请慢用。”农妇将茶水奉上，做出邀请的姿态，葛仙见萧冉回礼，自己也跟着回礼。
从进入皇甫家开始，葛仙就感受到一种无处不在的礼仪压力，让他的心情感到很是压抑，他发现自己内心根本不向往这样的生活。
看到萧冉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葛仙明白，自己和别人的确是不一样的，更具备叛逆的精神。
一杯茶快要喝完的时候，终于随着一声咳嗽，皇甫瑞搀扶着一名老者从后宅里走了出来。
老者有种肉眼可见的死亡气息，年龄已经很大了，葛仙虽然不是什么医者，但是在长期吸收灵气的作用下，他对生机和死亡这两种气息特别敏感。
“恐怕这老者行将就木，可惜……”葛仙起身，此时萧冉则是脸色呈现出悲痛，来到老者面前跪下了。
“族长，你要保重身体啊……”萧冉似乎跟这位老者的关系极为亲密，真情流露无遗。
老者从皇甫瑞手里接过一枚药丸，吞服后，咳嗽顿时止住了，这才伸出手落在萧冉头顶抚摸着，安慰道：“傻孩子，人死如灯灭，忽然而已，不用太悲伤，我已经快百岁高龄，早就知足了。”
“族长，我会竭尽全力为你搜寻名贵药材，找到天下名医来，或者……请钟离家出手，定可为族长延寿。”萧冉的话让葛仙心中忽然有所感应，大概是他口中提到的钟离家。
神都三大顶流世家中，严家乃皇族之后，身份地位都颇为显赫。
钟离家则更为特殊，他们除了士子文人一族，最擅长出医者，历代名医中，都有钟离家的人，可谓医药世家。
如今，钟离家的人在医药生物领域拥有最为出色和顶尖的几名学者，可以说掌握了通往人类长寿的部分密码，一旦被他们解密成功，那么人类的寿命或许将会大大延长。
“钟离家……呵呵……当年那件事得罪他们太深，恐怕他们不会和解的。”老者摇摇头，觉得不妥，然后又看向一旁的葛仙。
萧冉和皇甫瑞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想法，如何与钟离家解开纠葛，将成为两大世家重新合作的一个关键。
“小家伙，你就是敢于公开和殷家叫板的葛仙？”老者脸上的老人斑较多，但精神倒是不弱，尤其是双眼，毫不浑浊，透着一股锐气和锋芒，不太像是一个老人所拥有的目光。
葛仙抱拳回道：“皇甫爷爷见笑了，小子也不过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反击而已。”
“哈哈哈……好一个不得不反击，你可知道，如今殷家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对你动手了，说句难听的话，你现在还不具备跟殷家真正较量的资格。”老者的话让葛仙略有不悦，但他现在涵养很好，不会因此而表现出来。
葛仙笑了笑，说道：“我辈修士，向来便是逆势而行，求天道，得大道，虽前方有千仞高峰，我仍以双脚踏之！”
老者等三人顿时目露精光，被葛仙的气魄所摄，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少年着实不凡。
“瑞儿，去布置一桌饭菜，今晚我要与葛仙喝一杯。”老者显得十分开心，吩咐皇甫瑞在后院布置晚餐，这种规格和待遇很是难得，就算是位高权重者，也未必能够得到。
葛仙回了一礼，坦然受之，没有因此而表现出兴奋或受宠若惊的样子。
晚饭时，葛仙发觉总共只有五个菜，分别是辣椒炒肉、土豆炖粉条、麻婆豆腐、清炒油麦菜和西红柿蛋汤。典型的四菜一汤，而且菜肴没有任何稀奇之处，甚至连好一点的饭店、菜馆都有所不如。
老者、萧冉和皇甫瑞都暗中观察着葛仙，见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甚至还有些喜欢。
吃饭时，老者让他随意，他也不矫情，按照家里的习惯吃了三碗饭，倒是萧冉和皇甫瑞都只吃了一碗，老者更是只吃了半碗。
期间，老者和葛仙喝了一杯老酒，老酒醇厚，入口绵软，但颇有些后劲，葛仙这次倒是没有作弊，而是直接饮下了。
此前泡茶的农妇带着一名粗手粗脚的老妇人进来收拾了碗筷，随后又奉上了香茶，这次茶水略微浓厚了些，大概是为了去除刚才的油腻。
“葛仙，刚才的饭菜可满意？”老者问道。
他点点头，拍了拍肚皮，回道：“这是我来神都吃的最满意的一顿晚餐。”
“哈哈，你可别拿我老头子开心，神都那么大，想要找好吃的还不容易？我这里只是粗茶淡饭而已，再说以你现在的身家，完全吃得起。”老者并不领情，似乎觉得葛仙在拍他马屁。
葛仙摇头说道：“老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满意并不是单纯指菜的味道，而是指这顿饭给我的感觉。来到神都，无论是学校食堂里的饭菜还是外面餐馆里的，好吃是好吃，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我现在的确可以吃得起一些上好的美食，但我并不需要这些，我最需要的是家的感觉，而这顿饭则让我有了母亲炒菜的感觉。”
老者看了看一旁的萧冉，见他笑而不语，再看看皇甫瑞，见他赞许地点点头，显然十分满意。
“你有一颗不忘本的心，倒是老夫着相了。”老者端起茶杯吹了下，萧冉和皇甫瑞随后起身，告辞离开。
葛仙知道，此前的种种都是这位老人家对他的考验，现在才是真正进入实质的时候。
“葛仙，老夫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只想问你一句，你欲寻殷家的麻烦，殷家也要找你的麻烦，甚至准备拿你的人头立威，那么如果你之后占了上风，准备做到哪一步？”老者睁开双眼，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再也不是此前那副慈眉善目。
葛仙迎着对方的目光，毫不畏惧，早已将准备好的答案说出口：“以你们世家的处世哲学来说，如果在争斗中占据上风，必定会将其彻底铲除，以绝后患……”
说到这，葛仙看了一眼对方，见老者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甚至还透出了一丝杀意。
“当然，我不会那么做……”葛仙的话让气氛得到了一些缓和，随后继续说道：“殷家必须做出让步，其一，处心积虑对付我的殷正天必须处决，是生是死，到不重要，但一定要让我满意，否则这场对决会以一方的消亡为代价。”
“小子，你会否觉得要求太高了？”老者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这是底线，如果我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动用自己目前所能动用的力量，结果只是不痛不痒的结果，那我一开始就不会跟殷家决裂。”葛仙毫不动摇地回道。
“还有什么条件，干脆一口气说出来。”老者有些不耐烦的口气，葛仙不以为然，皇甫家的家主如果只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那整个家族早就被灭无数次了。
这些世家大族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以将狡诈、卑鄙、虚伪之外的词尽情用在他们身上，唯独那三个词不行。
“允许西江省府的庞家、王家、陈家和徐家进入神都圈子，吞食殷家的部分份额，获得立足。最后，赔偿我的一切损失，折合金额一亿元。”葛仙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完这些条件，然后等待对方的反应。
“呵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葛仙，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撒泼的人，而且还能够将这些无理的条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想得罪整个神都的世家吗？”老者提高了声音，尽显一代枭雄的气势，此时，哪怕是萧冉、皇甫瑞之辈也要在这种气势面前变得惶恐起来。
可惜，葛仙不是普通的凡人，他的心智和心性早已变得无比强大，同时加上他的灵识能够捕捉人的情绪变化，所以在谈判中，他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老先生严重了！”葛仙一言否定，随后说道：“既然公道在我这边，自然由我来提条件，殷家是应战方，接受我的挑战就是了。输了，我愿赌服输，任由处置。赢了，那么殷家就必须按照我的条件来做，否则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一股恐怖的灵压从天而降，充斥了整个房间，就像是一头洪荒巨兽突然闯进了房间，令对面的老者感到心神震颤，这一刻，他方体会到，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而对面坐着的是半仙之人。
一股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在人间，他们这些顶级世家可以左右很多人的生死命运，甚至一个国家也难逃他们的擎天之手。
可惜，当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出现时，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所依仗的不过是对方可以轻易摧毁的存在，不值一提。
周围数道杀机涌现，全部都对准了葛仙，但是强大的灵压令他们不敢动弹，只要敢动手，他们将在瞬间被这股灵压给摧毁心脉和大脑，先死的必定是他们。
“老了，老了……”老者率先低头，葛仙见好就收，但同时灵力在自己身体表面形成防护，如此，只要对方无法秒杀自己，那么自己一定可以先斩杀老头，对方绝不敢冒这个险。
葛仙无所谓地看着老头表演，等到他觉得如此依然无法令葛仙放松警惕后，终于做出了暗示，整个房间里的杀机迅速消散。
“葛仙，你和殷家的恩怨，三大世家不会插手，你的条件我们会考虑的，年少真好啊……真好……老夫好像再年少一回……”老者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葛仙提出告辞，老者也没有再留他，似乎沉浸在了刚才的失落情绪中。
来到前院，那里有不少人，都是皇甫家子弟，其中也有萧冉和皇甫瑞，此时除了他们俩，其他人脸上都对他带有敌意。
“多有得罪，告辞了。”说完，葛仙身形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瞬间出现在五十米开外，不过数十秒，便已消失在山坡上，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这才明白对方的实力已经是绝世罕见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