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鬼息滩涂
“有发现?”微生玥走过来。
青蔷颔首:“走近点看看再说。”
沿着山坡而下,视线稍稍开阔了些,是一片白茅滩涂,水边雾气越加深浓,而小林山横亘在前方,云烟缭绕间,竟有几分神山仙境的意境,与伏虎乡人传言的藏妖之地颇为不相符。
蔡千辰环视一圈:“我以为是个怎么样恐怖的地方,现在看来视线开阔,风景优美,并不像有什么妖怪出没。”
“奇怪。”青蔷看着这一片茅草滩涂,心中隐隐只觉不对劲,倒并不是方才她觉察到的零星半点的奇异印力,而是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怪在哪里呢……对了!
蔡千辰不解:“哪里奇怪?”
“太安静了。”微生玥的声音幽幽传来,“这一片河滩,未免太过安静。”
青蔷转脸,微生玥挑了挑眉,他的确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不错,”青蔷道,“这种白茅荡里,应是水鸟成群,野鸭栖息,若有人经过,定能惊起一片。可是,你们有见到一只飞禽么?”
是啊,众人恍然,的确,水草间死气沉沉的,连飞虫蚊蝇都不见一只。金印侍卫们自是训练有素,而能让青蔷微生玥他们带在身边的,自然都是一些身手胆识皆是自家门内出类拔萃之人,与邪印战斗的过程中,奇奇怪怪的场面也见识颇多。如今这局面,侍卫们并无惧色,只是端了几分警惕。
而跟随而来的治安队与蔡千辰带队的几名警探就不一样了,他们处理打架斗殴杀人越货倒是颇有经验,但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了。一个个皆是一脸慌张,缩头抱肩,甚至还有不由自主后退的。
钳伯见众人看他,慌慌张张道:“我可不知道啊,我就只远远地来过这么几趟,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进去啊,不要命了不成!”
“是毒瘴。”林冉冉突然出声,她蹲在一旁,用手绢捂着口鼻,正看着地上一只蘑菇样的菌类,她原本就为了防蚊虫,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手上也戴着橡胶手套,她将那朵蘑菇拔起来,给众人看,这个褐色不起眼的东西,鸡蛋大小,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小堆土。
“这个叫鬼息伞,如它的名字一样,它成熟后能释放出有毒的气体,能使动物神经麻痹,并且慢性中毒而死。”林冉冉指了指前方滩涂地面,“看,这些草丛之中到处都是这种,这周围的雾气,也并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鬼息伞的毒气,自然没有虫鸟鱼鸭在此了。”
众人恍然,看看前头茅草根下,果然是成片的鬼息伞,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小土堆。
“有毒你还不快丢掉。”青蔷见林冉冉还拿着,眼底生忧。
林冉冉一笑:“没事,这株还小,气孔还没开。”
虽是这样说,倒也十分顺从地丢了。
潘队长却忽然道:“不对啊,刘胜财江老板那伙人在这里砍竹子也有好几日,你们看,他们还搭了座木桥通到小林山里,也没见他们中毒啊?”
果然前途水面上有一座簇新但简陋的木桥,通向对岸。
林冉冉甩了他一眼:“耳朵聋是不是!不是说了慢性中毒吗?又不会叫人当场毙命!他们又没睡在这里,穿过也就几分钟时间,要不了命!”
潘队长被她一骂,缩了头不说话。
“我早有准备!谁像你们一个个的光有勇无谋!”林冉冉嗤笑着,向侍女藻香递了个眼色,藻香从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一沓绸布来,一块块分发给众人,原来是口罩,质地十分轻盈,不过又不单单是丝绸,里头夹着一层,不知是什么。
“这是我林家独门秘制,里面夹层都是解毒的上佳药物,什么毒气毒瘴都不在话下,外头若是想买,起码得要好几个大洋呢!”林冉冉十分得意。
后头的警员治安队员一听,都急忙戴上了。
“圣主。”藻香格外恭敬地将口罩呈送给青蔷。青蔷摆摆手:“我不用,留着给其他人,兴许还用得着。”
她不会中毒,世间的药物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作用。
藻香回头看了看林冉冉,林冉冉点了点头。
微生玥也是随手将口罩递给了随从,见青蔷狐疑的眼神,他随口解释:“我自小服食我门中各种秘药,普通的毒物不打紧。”
见青蔷依旧不信服的神色,他只得妥协,又接过来好好戴上。青蔷方满意地转过脸去,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一把拉住走在她前头打头阵的蔡千辰:“等等。”
“怎么了?”蔡千辰纳罕。
青蔷却是左右看着地面道:“你们看这些鬼息伞,明显都生长在那边,而这边只零星几个。”
蔡千辰不以为然:“兴许是那边的水土适合它生长呢。”
“不对。”一路无话的叶舜翕终是开了口,“太整齐了,几乎是一条直线。”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都往地上看去,果真,鬼息菇生长的范围似乎就在某一个被束缚的区域之内,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围墙将它们圈在里头,而在围墙外头,土质看似并无不同,却只冒出了细碎的几株。
青蔷思忖了一下,毅然往前走了两步,直到那鬼息伞那堵无形的围墙前,她伸出掌心,指尖闪烁几丝金光,在空气中一触,如蜻蜓点水般,那空气里骤然晕开一圈透明的涟漪,晶莹剔透向四下荡漾开去。
在场的那六七名普通人皆是看呆了,金印使们却明白了,那是结界,有人在此下了一道结界。
“千辰,”青蔷沉沉道,“你与潘队长的人就此停下吧,在这里等我们便好。”
蔡千辰莫名其妙:“这是为什么?我可是一定要上山去的。”
青蔷摇头:“别闹,这是印术,昭示了前方有印者,我甚至无法分辨是金印还是邪印,你们几个不动印术的人太危险了。”
“哪里危险了,”蔡千辰深觉被嫌弃,被看低一等,心中不是滋味,“我从小跟着我老子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死人堆里爬,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不就是一点故弄玄虚的法术吗,我是肯定要和你一起去的,不然怎么保护你啊!哎哟!”
他忽然惨叫一声,回头怒目而视:“谁打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