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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念经的度生和尚听得时玉这话,竟昏倒了下去。

然后骸骨凶体的脑袋,就整个掉了下来。

其颈部却是个空心的洞。

骸骨凶体的身躯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时玉将天星剑,插在骸骨凶体身前:

“破贱,守好这里。”

天星剑剑身‘吭然’一声,算是回应。

而骸骨凶体的左边心口处,是那面镜子。

时玉朝着那镜子的方向,飞去。

骸骨凶体便伸出一只手,提着时玉,将其塞进了颈部空心的洞。

小不点震惊道:“老祖...老祖这是被吃了么?”

那个洞这么小,怎么把一个大活人塞进去的?

火炎懒得解释,红袍飞舞一阵,猛地也跳进了骸骨凶体的颈部空心洞。

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时玉什么都看不清:

“戒杀,死秃驴,你在哪?出来和本座算账。”

“戒杀?死秃驴,你听到没有!”

他走了很久,眼前一直都是茫茫的黑暗。

他觉得有些累,索性坐在地上,歇口气。

时玉觉得,自己够大凶了,可这骸骨凶体的身体里,竟有股让他也觉得窒息的气息,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正烦闷的时候,那一身红袍,散着微微金芒的家伙,脚踩黑皮靴,走到了他的面前。

火炎摸了摸,时玉眼角欲要浸出的泪:

“做什么不等我?我会拦你不成?”

时玉冷哼一声,不说话。

心道:“真想宰了这蠢龙。”

火炎便陪他一起坐起。

没想到,两个坐了一会儿,那镜子,就主动来找他们了。

此刻,它立在空中,全身被透明的冰块覆盖着。

但红色裂缝更红了,如血的鲜红。

很快,裹在镜子外面的太古玄冰就破了。

火炎道:“这镜子,吸收了这骸骨凶体身体里的凶气,就破了你的封印,当真是危险。得早处理了好。”

时玉伸出手,就想去拿那镜子,却突然整个身子悬空。

一股力量,直接将他拉进了镜子里。

该死,这镜子竟可直接拉他的肉身!

火炎伸出手,却没拉到时玉的一点衣角。

想起镜子里的凶兽,火炎自语:

“不会是那凶兽,一直在惦记时玉的魂魄吧!”

少不得,自己也跳进了镜子的凹面里。

这次,倒是进去得很成功。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听得‘踏踏’的脚步声,时玉忍不住回过头,目光诧异:

“你怎么也进来了?”

火炎没好气地道:

“给你收尸。”

时玉这时,忍不住笑了,这蠢龙是真蠢。

火炎便揉了揉时玉柔软又冰冷的黑发,没有说话。

时玉不是以魂魄进这镜子里的,这让火炎心里松了口气。

两人默默往前走了段,火炎身上的金色流光,给二人照亮了前行的路。

从前的黑暗里,他一直在龃龉独行。

可现在有他这条龙了,他不会再孤独了。

火炎的眸子暗了下,低声道:

“时玉,你记好了。你不死,我不灭,我陪着你,不死亦不灭。”

他将时玉的手握在了手心里,时玉甩了甩,没甩脱。

冰冷和温暖触碰,时玉的眼前模糊了下:

“我说了让你别黏黏糊糊的。”

“好。”火炎这次,倒是应得很干脆。

因为现下,还不是哄时玉的时候,什么话得等出去以后,再说。

很快,黑暗消失了,眼前是阴沉卷云。

寒冷又干裂的风,刺得人脸上生疼。

悬崖峭壁上坐落着一间间寺院。

看起来十分荒败破烂,不知是多少年没人供奉和居住过了。

火炎疑惑:“这是哪?”

时玉沉默了片刻,道:“悬山宗。”

“悬山宗?我们这是在幻境,还是真实?”

“你好吵。”

火炎摸了摸石壁,触感沙沙的,并不像幻觉。

时玉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往一处最陡峭的寺院走去。

上了崖,能看到一棵歪脖子野松,野松旁边挂了一排排小佛钟。

崖面上只得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屋。

门口对联:“愿度众生达彼岸,行深般若观自在。”

横批:“阿弥陀佛。”

时玉骂:“死不正经的和尚。”

火炎跟在时玉的后面,进了屋。

屋里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张佛图,荒败太久,所以佛图下,并没有任何供奉。

屋里灰尘蛛网,地上腐木坏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右边墙壁上,却有道暗门。

不知何故,那暗门却是大开着。

穿过暗门,里面是一间很小很窄的房间,连光线都透不进来。

看起来,像是一间密室。

密室的石壁上,穿出来两条锁链,锁链虽也布满了灰尘,却隐约地泛着银光。

锁链的接头处,是很重的黑色血渍,多少年过去都不曾褪减过一分。

证明这两条锁链,曾经锁过人。

且被锁的人,要么受伤极为严重,随时会死,要么便是在这密室里,受尽了折磨。

火炎看得眉头紧皱。

两条锁链,耷拉在一个坏了很久的蒲团上。

时玉掀开锁链,就在那坏蒲团上,坐下了,眼里是冰冷的笑意:

“可笑不?和尚庙里也藏人,不,是囚人。”

“我从前就在这儿,被戒杀那死秃驴关了几十年。”

火炎闻言,大怒,额间青筋暴起,指上关节发白,甩出流光丝,就缠住了密室里的所有墙壁。

可发狠的拉拽了下,流光丝竟是直接渗透进了墙壁内!

时玉叹道:“蠢龙,你别费劲了。若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可能是在谁的走马灯人生里。你的法术,在这里,是不起作用的。”

火炎收回了流光丝,但眼里都是散不掉的杀意:

“那死秃驴,为什么要囚你?”

时玉沉默片刻,目光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沧海大阵里,我和渺渺、戒杀斗法。我累了,不想打了,就主动让他们砍我。”

“那时候,我都被砍得起不来了,身上血肉模糊,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戒杀那死秃驴,也不知怎的,突然变卦不砍我了。”

“他把渺渺重伤后,就把我带出了星云台。”

“将我偷偷关在这,不让任何人知道。每天就对着我念经。什么大悲咒啊,清净心啊。还有他自己研究的驱魔经啊。”

“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犯了色戒看上我了。所以,我就天天骂他,往死里骂他。后来,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我终于骂不动了。戒杀,却突然对我道起歉来。”

“说什么月牙,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间。你说奇不奇怪,这话,我都听不懂。”

“那天,戒杀放我走的时候。整个悬山宗,都是红的。戒杀疯了啊,他原本是很善良的小和尚...”

“我现在想来,从前在下界的时候,戒杀大概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说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突然笑了起来,可细看下去,那笑竟很悲凉。

火炎心里‘咯噔’了下,原来时玉,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

他长期修无情道,一方面显得冷血无情、凶狠残忍,可另一面,也证明了他够纯粹天真、单纯直接。

也就是,时玉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能缺分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对他好。

比如戒杀。

火炎忍不住一把将时玉搂在怀里,任是时玉怎么板,都板不脱。

他突然发现,时玉的身子,似乎有些过于瘦削了,心道:以后不能让他再辟谷了。

火炎将耳朵在时玉的耳朵上蹭了蹭,他道:

“时玉,你听我说,戒杀是恶人,他对你不好。”

“他普度众生,你也只是他众生里的一个。若他真的对你好,为何要关着你?不过是惦记你体内的杀神印罢了。”

“时玉,我才是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火炎说得很认真,时玉就用法力推开了他,疑惑道:“杀神印?”

时玉问完就笑了:

“怎么?凡间说他是灾印,佛门说他是魔罗印。你们妖,奥,你是半神,怎地又换了名字,改叫杀神印了?”

火炎叹了口气:

“不,它没有别的称呼,它只有一个名字,杀神..印。”

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一个衣容简素的人走进来了。

火炎登时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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